第十三章 冷宇君到来
冷宇君到达北方山脉已经是深秋了,枯叶飘零,万物衰败,离群的孤雁在天空徘徊,啼出一声声哀鸣,闻者伤神,天空阴阴沉沉的,望上去却如此遥远,不似夏天雨前般触手可及,一阵阵凉风吹过,带起地上枯黄的落叶。
“帝君,好像要下雪了。”一直骑马跟在冷宇君身后的黑鹰抬头看了看阴沉的可怕的天空,平静的陈述道,声音里毫无起伏。
前面的冷宇君闻言,也只是淡淡的点头,他们从雪山走到这里,只用了三天的时间,自从回到洛国,派黑鹰去查蓝雨情和一家人的下落之后,他日夜难安,一方面,是逝去的父皇和忠心耿耿扶持他走到现在的老臣,还有不能弃之不顾的洛国子民,身为帝王不能推卸的责任,另一方面,是对蓝雨情那对母子的愧疚,自己不但没有尽到为人父的责任,还鬼迷心窍的让他们平白受了这么大的灾难。这两种念头一直在脑海中闪现,最终,还是身为统治者的使命感站了上风,直到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冷宇君才离开仿若牢笼的洛宫。
“还有多久能到?”三天连续不休息的赶路,再强壮的身体也会被累垮,更不必说自从回到洛宫就一直不在乎自己身体的冷宇君,他现在觉得脑袋有些发晕,身体传来的讯息告诉他,必须要好好地休息一下了,可是到现在还没有找到要找的人,让他的心里很不甘心。
“还有三个时辰。”快速的计算了路程,黑鹰看着冷宇君的样子,也知道他不能坚持了,开口劝道。“现在还早,帝君该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眼前的景色有些模糊,冷宇君不得不点头,若是再不停下来,他就真的有可能从马上摔下来了,黑鹰见状,下了马,找了块空地,把随身带的垫子铺在地上,拿出干粮,帝给冷宇君,他则静静的守在一旁。
吃过东西,躺下来,黑鹰替他盖好毯子,看着好像离地面越来越远的天空,冷宇君渐渐地睡过去。
冷宇君迷迷糊糊之间,做了个梦,梦中看见蓝雨情带着稳重信任的笑容看着他,毫无芥蒂,他忍不住想要过去,慢慢的接近她,突然间,面前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的人儿变了,她被绑在城墙上,胸前中了箭,血色染红了她的衣服,渐渐的在她的身下汇聚成溪,渗入土里,而她的脸上带着不可置信,看着他,反复在控诉着,吓得他后退一步,那被绑着的又突然变成了那个小小的孩子,他带着恐惧的眼睛看着他,纯真的脸上是迷茫。
一下子真开眼睛,睁着眼睛看了阴沉的天空好一会儿,突然间,洁白似天鹅掉落的羽毛一般的东西落在脸颊,冰冰凉凉的,却原来是下雪了,回过神来,突然发现浑身都是冷汗,衣服都被打湿了,粘在身上,难受得紧。
“什么时候了?”拿掉身上的毯子,站起来,活动活动有些僵硬的身体,习惯了高床暖枕,睡在外面难免会不不舒服,雪花落在身上,冷宇君也不以为意。
“已经是卯时了。”黑鹰待冷宇君起身后把东西收起来,回道,看着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面上却是没什么表情,只有心里似翻江倒海般,自己去见她的时候,她很平静,脸上是看透一切的淡远,没有他想象中对他带着恨,那般洒脱淡然,让他想起了洁白无瑕的雪花,从天上掉下,落在地上,尽管一冬都要被人踩踏,春天的时候,却是洁净而来,干净而去。
利落的上马,冷宇君看着面前连绵不绝的山脉,没有动作,黑鹰就那么静静的等着他,两人在这荒无人烟的山脉里,却是同样显得孤寂,高傲。
“黑鹰,你跟着寡人有多久了?”冷宇君突然开口,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眼底有着深深地落寞,高大的身躯也仿佛渐渐融入逐渐代替光明的黑暗中。
“从属下六岁开始,到现在已经是二十个年头了。”回忆起自己刚刚被还是储君的帝君买回,心中带着不服,后来被送去训练,那非人的折磨,到现在想起来,却还是浑身发冷,能够从那里出来的人,手上都沾满了同伴的血。
“时间过得真快啊。”仍是没有动作,冷宇君淡淡的说了一句,好似无情,却又听出什么东西,让垂头的黑鹰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再次低头。
“属下倒是觉得时间很慢。”他一直都对自己这副本来就该千刀万剐的身子很是憎恶,一直希望能早点儿死去,不必承受这日日夜夜的煎熬,来生,他只愿成为一直狗啊猫啊,就不必承受这么多了。
“你有什么不能放下的东西吗?”冷宇君回头看了看跟着自己这么多年的属下,淡声问道。
“没有。”在冷宇君说这句话的时候,脑海中突然闪过那个人的身影,顿了顿,却是这么开口回答道,身为永不见天日的暗士,他们必须做到毫无牵挂,只要主子一日用得着他们,他们就要毫不犹豫的冲上前,就算是昔日并肩作战的战友,也必须杀掉。
“你也不必隐瞒。”冷宇君没有回头,却是这么说道,让黑鹰惊出了一身冷汗,从小被帝君买去,丝毫不懂反抗为何物,若是帝君让他杀掉心中的那个人,他,想必也是不会拒绝,的吧。
冷宇君催动胯下的马,风一般掠出,留下的话却让黑鹰震惊的抬头看着他,随后眼里是浓浓的惊喜,回过神来,紧紧跟上冷宇君,他留下的话是“等这件事情完了,你便离开罢。”
当冷宇君和黑鹰见到兰草等人的时候,已经是繁星点点了,而这雪,早已经停了,地面上一层薄薄的白雪,却因为地面上带着太阳的温度,很快的就消融在黄色的土地上。
兰草见到冷宇君的时候,脸上带着浓浓的戒备,小姐的一切苦难都是这个人赐予的,她过去一直以自己能生在洛国而自豪,因为她们国家有一个好帝君,现在却是在心里憎恨着这个人,要不是他,小姐和殿下还有小世子,早就幸幸福福的生活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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