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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水 银 女(上)


  Te的力量十足,他手中的回旋镖,近身时就成了弯刀,一击之下,能将对手劈为两半;  

  ‘艾迪’虽然力量稍逊,但身手却很敏捷,面对大力的斩击,他能灵巧躲避。

  这是一场犀牛与豹子的较量,任何一方都不敢掉以轻心,否则就会被另一方干掉。

  毛利人生来就是战士,从他一丝不苟的作战态度就能看出。尤其是他那张脸,仿若大理石般冰冷,僵硬又缺乏表情,让对手很难从上面捕捉到有用的信息。而瞳孔中执着坚毅的目光,能震慑对手,在心理上占据优势。

  但这些对‘艾迪’来说,却并非是什么优势。因为有经验的格斗者,能从观察对手的动作,以及肌肉微小的变化中,预测出下一次攻击的方向。而Te赤裸上身,攻击又主要以手臂为主,这既局限了攻击的范围,又将攻击前的信号,明白无疑地表露在身体上,这让‘艾迪’应付自如。

  他时而如狸猫般敏捷而轻盈,在刀刃间游走,却能不伤分毫;时而又变成一条滑腻的蛇,将Te强壮的手臂当作树枝,顺势游弋突进,近距离对要害实施致命打击;但更多时,他是扮演成强悍的工蜂,借助钉刺般的拳头,在周围进行骚扰和突袭。

  打斗的间隙,‘艾迪’还会动用他灵巧的小嘴,噼里啪啦说上一堆无聊的话,借此激怒对手,扰乱其心,达到有机可乘的目的。

  “大块头,我知道你是机体增强者,被摘除了痛感神经,还用药物抑制了大脑情感区,变得表情僵硬,麻木不仁。但我好奇的是,你的舌头也被摘除了吗?”

  说到这儿,‘艾迪’又像蛇一般,双腿勾住Te粗壮的右臂,然后探身去掰他的嘴。

  这么放肆的行为,Te哪能让他得逞,右臂使劲往下一甩,同时出左拳打向‘艾迪’的面部。

  “居然不让看,你也太小气了。”

  ‘艾迪’嘴上表达着不悦,身子借势落地,接着向旁边一个侧滚,躲到了仓库右侧的木架子下面。

  他这招真的激怒了Te,他抡动着拳头和回旋镖,对‘艾迪’的木架子展开了疯狂的打砸。

  “脾气真大!”  

  ‘艾迪’带着抱怨,从破损的架子逃出,又钻到了旁边的架子下。

  在那里,他继续调侃:“从你沉默而狂暴的反应看,我觉得你天生不会说话。因为之前我干掉的那些机体增强者,他们会愤怒,会叫喊,会谩骂。而你却不会,这很影响交流你知道嘛。”

  追随着声音,Te开始攻击‘艾迪’新躲藏的木架,乒乓几下,木架很快被砸塌,而狡猾的多语者,已经转移到了下一个。

  “我懂些手语,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  ...”

  这次没等到‘艾迪’把话说完,Te的攻击就提前到来了。于是这位老兄改变了策略,不做任何停留,而是在架子下面边跑边说。就像一只多话的地鼠,用它的行为和言语,骚扰着对手的神经。

  “噼里,啪啦~~~”

  “哗啦,咔嚓~~~”

  正面的战斗,现在变成了单方面的打地鼠游戏。

  Te以摧枯拉朽的破坏力,席卷着右侧的木架群。木板断裂,架子坍塌,上面的袋子倒了,里面的水果纷纷涌出,随着挥动的手臂,被带向空中,被洒向大地。苹果在木板上跳跃,桃子在地面上翻滚,后加入的还有梨,猕猴桃,山竹等。一时间,右侧的土地被水果铺满,感觉就像进了海洋球乐园,眼前色彩缤纷,琳琅满目,阵阵果香扑鼻。  

  “真是浪费,你这是糟蹋在东西!”

  ‘艾迪’从破架子后面冒出头,大声指责着对方。

  “没错!看你这蠢货都干了什么,那可是我辛苦劳作的成果,现在都被你这白痴毁了,真该让你这家伙下地狱!”

  门外的鲍勃一边小声附和,一边恶毒地诅咒着。

  Te不会为此道歉,更不会为此内疚,他现在只想抓住那只该死的‘地鼠’,然后扯下他的舌头,慢慢在痛苦中死去。

  “嗖~~~”

  一道寒光闪现,回旋镖脱手而出。

  在这样狭小的空间里,使用回旋镖,不仅需要精确的计算,而且还要极佳的掌控力。力道和手法完美配合,才不至于有去无回。

  Te不仅做到了这点,还将其发挥到了极致。在回旋镖被掷出的一刹那,他同时冲向目标,并在对手刚刚躲避完翻转的锋刃后,给予强有力的后续打击。在近身打击过程中,回旋镖在身后绕上一个圈,又能飞回他的手上。

  这种精妙的配合与操作,真的令人叹为观止。鲍勃看的目瞪口呆,他无法想象这是怎么做到的,更想象不到有人能躲开这一连串的攻击。

  但就在眼前,‘艾迪’却做到了。

  他算准时机,在回旋镖临近时,跳附到了仓壁上。又在Te冲过来后,反身跃起,以极其优美的身姿,在空中翻转掠过,稳稳地落在左侧的木架上。整个过程,恰似一套完整的体操动作,标准,连贯,不失美感。连最后的落地,都没有一丝晃动,堪称完美。唯一遗憾的是缺了掌声,但又不影响什么,因为这并非炫技,而是真正的逃生。

  “做的不错,大个子,可你还是没能抓到我。”

  ‘艾迪’面露坏笑,蹲在架子上讥讽挑衅,他知道这招十分管用。

  Te彻底被激怒了,他虽然没有表现在脸上,却用行动说明了这点。他以猛烈地冲撞,代替了近身肉搏,彻底化身成一头愤怒的犀牛,让‘艾迪’脚下的木架,成为一堆飞散的木片。

  “轰隆~~~”

  巨大的冲击下,连仓库都出现了晃动。鲍勃吓得脸色一变,本能地往后躲避,结果脚下不稳,狠狠跌倒在地。

  “哎哟...”

  鲍勃刚一喊疼,马上用手捂住嘴,生怕仓库里的人听见。所幸里面声音足够大,他的叫声被完全掩盖了。

  ‘接下来怎么样了?’

  心中惦念,自然不敢错过,鲍勃一骨碌身站起,蹑手蹑脚回到观测位,顺着门缝向里面窥视。

  尘烟散尽,左侧木架坍塌了一半,Te正从废墟中走出,准备继续发动攻击。而‘艾迪’则背着手,站在过道当中,乐呵呵地看着他。

  “大块头,乱打乱撞可赢不了我,拿出你的真本事,别让我太失望了。”

  Te的脸色愈加冰冷,但眼睛里却喷着火。

  他晃了晃高大的身躯,将上面的木屑果壳抖落,然后一挥臂,掷出了回旋镖。还是刚才那套配合,这是他最得意的招数,运用的既娴熟,又得心应手。

  出手的回旋镖,依旧没有伤到‘艾迪’,不过Te已借机冲到了近前,他举起拳头,准备发动进攻。

  不料,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艾迪’猛地向后一撤步,藏在身后的双手顺势丢出两件东西,一上一下,同时向Te的面部和小腹打去。

  事出突然,又近在咫尺,这让Te猝不及防。他本能地用手遮住面部,挡住了上面的一击,可下面的一击,却结实地打在了小腹上。

  物体与结实的腹肌相撞,顿时破碎落地,一股浓重的味道从壳内飘出,竟然是个榴莲!

  原来,Te疯狂撞毁木架后,在废墟中有短暂停留。正是这个间歇,‘艾迪’从架上拿了两个榴莲藏在身后。他凭借轮番的言语挑衅,让Te掉入了愤怒的陷阱,当Te不顾一切过来时,就不会太留意对手的变化,这就给了‘艾迪’可乘之机。

  被榴莲命中不算什么,但随之而来的攻击,才是最要命的。

  ‘艾迪’抓住机会,一记重拳轰在了Te的小腹上,虽然没有痛感,还是让毛利人弯下了腰。

  接着是由下而上的膝撞,巨大的冲击力,瞬间倾泻在了面部。Te感觉像被一辆100迈的汽车撞到,整个人都弹了起来,仰面朝天摔倒在地。

  ‘艾迪’行动迅捷,不等他起身,一个轻盈的跳跃,就坐上毛利人的胸口,然后双腿紧紧卡住了他的脖子。

  于此此时,绕了一圈的回旋镖也已飞回,因为没人接,它悲催地掉入旁边的水果堆中。

  “你输了,大块头。”

  ‘艾迪’微微一笑,他望着Te的双眼,期待在他的瞳孔中,看到失败后的绝望。那是生物的本能反应,他曾在无数人的眼里找到过,不管是人类,外星人,还是机体增强者。但这一次,他却看见了光亮,那是必胜的信心,也是不屈的信念。

  ‘事已至此,你还不认输,这是为什么?’

  ‘艾迪’心里正纳闷,身后却传来了异样的响声,先是东西滚落的细琐声,接着是有规律的嗡嗡声。他马上意识到,这是回旋镖在飞行声,而这个声音的制造者,就是被他制服的人。

  这是Te的自救手段,也是他最后的杀招,‘艾迪’对此并不感到惊讶。所以在面对偷袭时,他泰然处之,做出了惊人的举动。

  不回头看,只是凭借感觉,去判断回旋镖的距离跟位置。当时机成熟,再回手一接,让飞旋的利刃停留在掌中。

  ‘艾迪’是这么想的,也是这样做的。他用高明的手段,解除了一个危机,也让对手失去了反身的机会。

  “干的不错,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你还是带给我了惊喜。为此,我下手会干脆利落,让你死的没有痛苦。”

  屠刀缓缓举起,一颗头颅就此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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