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阴谋下的审判
狭小的房间里，托马斯恭敬地聆听着训斥。
“你让我很失望。”
通讯器中模糊的人影说的很直白。
“抱歉，我这次选错了人。”
“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我无可争辩，愿意接受主人的惩罚。”
“那是以后的事，现在我希望你把善后工作做好，不要影响到整盘计划。”
“放心，主人。只有那孩子回来了，其他人都被尖兵处理掉，不会出现任何纰漏。”
托马斯信誓旦旦地表示。
“是吗？”黑影调取了一段立体影像，截取了当时火山口战场的画面。可以看到，虫群在追击桑贾伊进入通道后，现场中站立起一个人，他捂着肩膀上的伤口，蹒跚地往暗河走去，在到达河边后，消失不见了。
接着画面定格，然后缩小到右上方，黑影再次成为立体影像的主角，他用阴冷的声音质问道：“你不是说都处理掉了，那这个奈欧司人呢？他的尸体在哪里？”
“主人，息怒。”托马斯面色冷静，他触动按钮，打开了身后的金属门：“他已经被我找到了，就在我身后，您请看。”
说着，他移开身体，两名士兵将一名奈欧司人拖了进来，他身着人类服饰的，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任由别人的摆布。
“死了吗？”
“是的，我的人在暗河的下游，发现了他的尸体。为了让您放心，我特地将这块腐肉保存至今，以此来向您验证，我没有说谎。”
看到托马斯拿出证据，黑影的声音和缓了许多。
“好了，让他从我的视线中消失，这种低劣的生物，希望你以后不要再雇佣了，免得再出问题。”
死尸被抬了出去，房门重新关好，托马斯又站到影像前，恭敬地保证：“请放心，主人。我下次会找外来人做事，那样就不会再出现之前的问题了。”
“我相信你的办事能力，所以不必向我保证什么。既然梁博士已经死了，那项目的源文件还存放在主机里吗？”
“被班森将军销毁了。”托马斯展示了一组画面，内容是梁志强所在实验室的火灾场景。他滑动着图片，并辅以说明：“老家伙怕被委员会调查，落下把柄，就在梁志强逃走后，将实验室烧毁，项目知情人都被烧死，然后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了梁志强的身上。”
“果然是老狐狸，他没有怀疑你吗？”
“他很信任我，还让我替他善后。”
“做的好，不过能看到的威胁，终究不是威胁。那些看不到的威胁，才是你最需要提防的。”
“您是指委员会安插在创世集团的眼线？”
“没错。”黑影在影像下方列出了一组名单：“去查查这些人，他们都是在桑多上台后，进入创世的员工。这些人的背景很模糊，似乎是刻意被编排过。我相信他们不都是委员会的人，有很多是为了混淆视听，而故意被更改了履历。拨开这些迷雾，把那个神秘人找出来，这样你以后的行动，就不会再遇到大麻烦了。”
托马斯深鞠一躬，谦卑地说：“还是主人考虑的周到。”
“不过是小事而已。”说到这儿，黑影话锋一转问道：“对于那个男孩，你有什么打算？”
“暂时没有，主人。只知道他被关在军营，明天会送往殖民地法庭，接收审判。”
“动用你所有的关系，确保他被流放，而且记忆必须留存，能做到吗？”
“如此大动干戈，您是认为梁博士......”
黑影打断了托马斯的话：“这个你没必要问，只要回答行，还是不行。”
“没问题，主人。”
“希望你说到做到，我可不想再听到失败的消息。”
“请您放心，我会办好一切的。”
结束完通话，托马斯出了一身冷汗。
他走出密室，将自己的心腹都找来开会，布置接下来的任务。
“安，带上你的人，去查清楚明天陪审团都是谁，我希望他们能指证那孩子有罪。维克托，你们去搞定记忆提取处的人，不管是花钱，还是动用手段，我希望最后为孩子做删除操作的，是我认识的人。琳达，联系提纳克，让他尽快到我办公室来，我有急事要他去办。好啦，我要说得就这些，请各位动起来，动起来！出去搞定他们，快点！”
托马斯拍着手，催促着大家离开，直到屋内空无一人，他这这才瘫坐到椅子上。
“希望找到之前，你不会给我捅什么娄子。”
盯着巴特的照片，托马斯喃喃自语。
两日后，梁翰玥被法警带离军营，前往殖民地最高法院接受审判。
因为出于多方原因，整件事秘密进行，没有记者，也不开放旁听席。
空荡的法庭内，只坐了寥寥几人，其中有创世集团的COO托马斯，还有寄养所的相关人员，以及以证人身份出席的桑贾伊。
大法官安在俊宣布开庭，梁翰玥被带到了犯人席。
书记员宣读被告人唯一罪状：未经允许擅自离开殖民地。
接着是起诉方的举证环节，寄养所提供了当日梁翰玥的出行记录，自早8点至下午4点，在学校学习，之后前往美术院学习绘画。5点左右，从美术院离开，自此便与寄养所失去联系。两小时后，保姆机器人启动应急机制，出外寻找。至晚八点，在其父实验室的地下停车场，发现梁翰玥踪迹。
“这是当时保姆机器人莲传输回的影像。”
寄养所的人将影像资料在法庭上展示，长约4分钟的时间里，梁翰玥拒绝与机器人回去，并大声责骂，直到同车的人将机器人击毁。完事后，他还帮忙将机器人残体扔进了垃圾桶。
“那些画面不是真的，莲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怎么会那么对她！”
面对被篡改的画面，梁翰玥大声哭喊，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要这样做，他们明明是莲的家人，也被自己当作家人，而此刻却在扭曲事实。
“安静，被告请停止哭闹，不然我要采取强制措施了。”
在法官的警告下，梁翰玥收敛了很多，但依旧泪流不止。
“法官大人，这是我们对被告的评估报告，证实他有躁狂症，而且一直想逃离寄养所。”
又一则证据，被寄养所的递送给了法庭。
安在俊看后点了点头：“如此一来，就能解释被告为什么会做出如此过激行为。书记员，把这份报告拿给陪审团传看。”
书记员将报告拿到陪审席，法庭继续接下来的举证。
桑贾伊被传到证人席，讲述与被告面对面的情景和感受。
“我们只有一面之缘，但能看出他们父子感情很深，梁博士为救他，而宁愿牺牲自己。”
“谢谢你的证词，桑贾伊中尉。”
法官示意他离开，但桑贾伊没有走，因为誓言的束缚，令他此刻要为梁翰玥做点什么。于是他走到一半，转身问道：“法官大人，您是要判这孩子流放吗？”
安在俊一愣，他没想到证人会问问题，不自觉回答：“这个还需要陪审团讨论，不过应该是你说得那样。”
桑贾伊又来到陪审席前：“我恳求各位，能放过这个孩子。他只有11岁，年纪尚小。近日又失去了家人，如果再被流放，那他的后半生将在灰暗中度过。不管他是因为何种原因选择离开，我觉得都应该被谅解。他可以被安排在教化院，由机构进行教化，这样惩罚我觉得就足够了，请陪审团慎重考虑。”
“证人，不要干涉陪审团做决定，请你现在立即去旁听席，不然我会将你逐出法庭。”
安在俊敲着法槌，对桑贾伊的举动做出警告。
桑贾伊不再多说，迈步回到了旁听席。他刚坐稳，就见托马斯移身坐到他旁边，微笑着压低声音说：“中尉，您真是个好人，我也希望那孩子没事，谢谢你为他做的一切。”
“我只是履行誓言，能不能帮到他，就看陪审团怎么判了。”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您认识他呢。”
对于托马斯的试探，桑贾伊无心回应，他这时最关心的，就是审判结果。最终，他的建议没有被采纳，结果不出意外的，判定梁翰玥流放巴别。
“我尽力了，真名之神。”
桑贾伊在心中默念，整个人如释重负，而一旁的托马斯，也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又过了一日，梁翰玥被送上了去往巴别的运输机，他的记忆还在，只是命运却因此而发生了巨大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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