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等价交换（28）
一切的开始，宛如童话般优美，亦或是说那就是场童话。
纯白的凸8兔奉上自己的面颊，透过栅栏的方寸之间，稚嫩的嘴唇轻轻触及，留下懵懂的一吻。
至此，那些静候结果的人，悬着的心一下子放了下来。个个如释重负一般，都为这美妙的瞬间满目欣然。
接下来的一幕更为神奇，仿如炫耀，又似展示，落在纯白兔脸上的那个本该微乎其微的印记，此刻却像晕开的一笔重墨，一圈圈放大扩展，在人们视野中由点到面，泛滥到木瓜大小，既夸张又醒目。
“太梦幻，太美了！”摄像之人少女心萌发，自镜头后拍手喊道。
一旁彼此依偎的南茜父母也鼓起了掌，跟着镜头外亦响起了掌声，同时他们都对发酵后的景象啧啧称奇。至于科伦，他作为一名男性，一名军人，一个更外围的旁观者，职业和性别限制了他的情感，而覆盖住整个面部的战术头盔，则很好地隐藏起他内心微微涌动的波澜。即使克制，有一点他还是不自觉地做了，那便是抖动手腕，让手掌互相撞击。
所有人的言行说明了一切，他们认同，他们赞颂。
正如世间所言，懂得给予的人无疑是圣人，如果人人懂得给予，那世界将变成神的国度。凸8人的慷慨令这一理念成真，他们不仅缔造了梦幻的世界，对来者无私地馈赠，同时也将性质升华，放大别人的赠予，让双方都获得更大的满足感。
能被美好感染，深深体味这一刻的人，无疑是幸福的。可偏偏有无法融入其中，喜好冷眼旁观，又善于破坏气氛的家伙存在，他们如果不是情感缺失，铁石心肠，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铎姆塔夏人。（银河系公认最古老的种族，男性普遍身高在2米左右，女性相对会矮一些。皮肤呈淡棕色，毛发稀疏，布满褶皱，长着魔怪一样的外表。头大而秃，双耳型似橡树叶，分开长在两侧；眼窝深陷，盛着一双黑漆漆的眸子；鼻子扁而外翻，嘴像被切开的伤口，横在下巴之上。据他们的早期文献记载，男性前额生有第三只眼，呈翡翠色，具有超乎想象的能力。这与玛雅文明所描绘的第一个太阳纪中的根达亚人很相近，但在对女人的记述方面却大相径庭。根达亚女性能通神，怀孕前会与天上的神联系，谈好再要孩子。而铎姆塔夏人则不然，女性是男性的衍生体，是为了繁衍和劳作而被创造出来的生命。既一个铎姆塔夏男性进入生殖期，可前往创生所呈送自己的血液，创生祭祀将血液通过导管注入形如子宫的卵包内，历经40天左右的孕育，一名由该男性细胞创生而来的女性便就此诞生。当她有了意识，首先要接受检验，由其自主打破卵包壁，爬入洗礼池算为合格。如果无法完成前者，或是完成了前者，而无法完成后者的，都会被定为残次品当即处理掉。存活下来后，将在洗礼池接受60天洗礼，期间会有思想与营养的灌输，结束洗礼时，她便成长为与创生者相匹配的个体。下一步该女性会被领回，双方进行交*配，女性怀孕分娩，而诞生的婴儿只能是男性。接下来的日子里，男性运用自己超能力各司其职，家庭的工作则全部交由女性，直到他们老去，后代成年再重复下一个轮回。在铎姆塔夏，人们没有信仰，男人认定自己就是神，即使后来他们不再拥有超能力，却依旧表现出高人一等的姿态。共和国时期，他们尚可如此，但当帝国的阴影袭来，铎姆塔夏人倚老卖老的性情，遭到独裁者无情打压。政治权力被剥夺，生存空间边缘化，铎姆塔夏一下子淡出人们的视野，直到新共和的到来。为了彰显民主与公平，议会恢复了铎姆塔夏人的席位，并给予他们补偿和援助。而重登历史舞台的铎姆塔夏人，并没有就此收敛自己的习气，反而开始变本加厉对外释放自己的怨毒。只要有铎姆塔夏人的地方，你就能听到他们的不满和抱怨，这些家伙常说的口头禅是：世人都是愚蠢的，只有抱怨和索取，才能令他们清醒与进步。）
果不其然，一颗淡褐色的脑袋闯进了镜头。他抢镜的方式很特别，竟是在众人注意力集中于一点时，半蹲着匍匐到摄像机下方，然后再向上挺起身，成功达成目的。此种做法无疑是聪明的，因为凭他2米高的身躯，如果径直站过来，不仅只能呈现出胸口，而且会被拍摄者过早发现，从而及时躲闪回避。可如今事出突然，他既做到成功抢镜，又能近距离控制住镜头，不让它晃动或偏离，可算是一举两得。
“拉露，（铎姆塔夏语中泛指女人，但因该民族特有的习俗，导致女性社会地位十分低下。因此在银河系社会看来，‘拉露’一词颇具歧视性，遭到各方联手抵制。帝国时期更是颁布法令，禁止铎姆塔夏人在母星以外的地方，对任何女性使用该字眼。新共和国复兴后，废除了帝国所有法令，并未对该词再有实质性地限制。）别再拍卡通片了，我现在有话......”
还未说完，镜头后即发出一声‘呃’的轻呼，画面紧跟着几下晃动，但立刻被一股力量按压住。
“慌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丑陋的声音，丑陋的脸，镜头在他的搬弄下，被向上抬高，直至令其满意为止。
“我叫达古•坎坎•蓬贝林，是铎姆塔夏著名的奥尔（吟游诗人，用演唱的形式，讲述铎姆塔夏过往的辉煌。此类人多为卓金皇家子弟，遭遇帝国打压后，走出皇城，离开母星，四处演唱游说，为自己的民族争取权益。发展到后来，少数人将此当作生计，不再返回母星居住，而是选择在银河系各星区间游走，过起流民的生活。）。”简短的自我介绍过后，这位蓬贝林先生便使出他那流于市井打磨来的说唱技巧，借此机会来一段能被更多人看到的现场秀。
“沐浴圣洁之光的我，卓金王朝家的皇子，驾乘库库尔坎不远万里莅临于此，为蒙昧世人讲述铎姆塔夏的荣光与辉煌......”
他刚声情并茂开了头，还没等继续往下说，就遭到身后孔武有力的喝止。
“打住吧，Q152星区的混混！我们都听腻了你的陈词滥调，更受够多日来，你展现出的无理，傲慢，目空一切的姿态。现在就放开你那肮脏的手，从镜头前滚开，然后夹着尾巴，乖乖去旁边排队。否则我向你保证，舰队离开时你会被留在柯达玛星，你将在绝望中仰望星空，目睹自己被黑暗吞噬，最后连渣都不剩。”
严厉的口吻，强硬的态度，这位铎姆塔夏奥尔不由回忆起多日前的情形。当时他正站在一处景区的门前游说，突然当众遭到一个人的奚落，现如今又是那个声音，而且变本加厉附带上了威胁，这不禁让他恼羞成怒。
“该死的矮骡子，我听的出是你！”达古撇开镜头，回身指向一处吼道：“就是你，在天堂镇时，你藏在角落里出言挑唆，致使我被赶出了那里。眼下你又在这儿大放厥词，对我进行肆意恐吓。我倒想知道，你是何方神圣，胆敢藐视共和国的法令，将一个合法公民扣留于此。”
被指一方笑了，周围众生皆能感受其眼神中的自信，笑声中的轻蔑。
“共和国派驻此地的总督就有这个权力。”他的回答不紧不慢。
“总督？！”达古一愣，随即仔细打量起对方。
视线之下，是位已近暮年，体型臃肿矮小的老人。他身着一件深蓝色的法度袍，自上而下盖住全身。在他的左胸口处妆点一个金色别针，饰物上方是共和国六芒星的徽记，下面有条方框，里面铸有一排小字。
因为身高相差悬殊，达古不得不弯下腰，努力聚拢目光，这才勉强看清框内所载的内容。
“银河共和国驻柯达玛星总督：索勒•努维达查。”
念出的一刹那，铎姆塔夏人的心已凉了一半，但他仍故作镇定，反问道：“即便你有这个权力，罪名又是什么？”
“侮辱骚扰女性，抢夺他人财产，破坏正常采访，扰乱园区秩序。”努维达查总督定罪道。
达古听完怒不可遏地指着老人的鼻子：“你这是莫须有的指控！我刚才是有些过激，但那都是合理意愿的表达。”
“现在又多了一条，藐视法庭。”
“该死，你这话什么意思？”达古一头雾水。
“读读入境卡上的第62条规定。”南茜的父亲从旁提醒道。
“里面讲的和这有关？”达古边找边问。
“是的，内容明确规定：柯达玛星不设立专门的法庭和法官，由总督代行其责。只要任意场合内有20人以上，总督便可将其定为临时法庭，就地就事裁定涉案人员的罪责，并做出相关的处罚判决。”
等男人解释完，面色慌乱的达古也翻出了自己的入境卡，通过检索守则相关信息，从中找出了第62条规定，记载的内容和对方所说一般不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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