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应如是
胡爷的后背靠在沙发上，没人看的到他的表情。
原本围堵在门外的手下都被他呵斥走了，空荡荡的房间只剩下他一个人。胡爷呆愣着眼神，他已这样盯着尸体看了许久。
良久。
胡爷叹了口气，心头掩上一层阴霾，恨恨地站起身，抬起脚就踹在瘦猴的身体上，没踹几下，就弯下腰喘着粗气，只会嘴里还不停咒骂。
“草，你个二五仔，老子被你害惨了知道吗，你丫想死不要搭上我行不行？”
胡爷欲哭无泪，瘦猴本来是老楚的手下，自从老楚死了后，就一个人在外头干，作为老楚最为信任的手下，只要拉拢了瘦猴，收编老楚残余势力就是手到擒来。
哪想到这货好死不死跑到江家来闹，还和这位小祖宗对刚，他也是昏了头，以为这位小祖宗也顶多是个小孩子，事到临头威胁恐吓两句就完事了。
现在想起少年扭断瘦猴脖子时的淡定从容，胡爷大为惊惧，临时起意杀人的有，怒火中烧杀人的有，以杀人为乐的变态也有，就是没见过少年这般年纪，杀人和捏死一只蚂蚁一般轻描淡写。
这是上位者才会有的神情，如大老板王计飞，喜怒不形于色，杀人不过一句话的事情，眼睛都不带眨的。
他不明白，为何一个少年会显露出如此神情。刚来这里时，他就把少年的祖宗三代都查了个清清楚楚，除了父母亲曾经任职凤凰区警局之外便都是乡下来的，没有跟脚。
可是就是这种探究无果的未知疑问让他的心头沉重万分。
门外处，响起两道脚步声。
胡爷不由怒骂道：“都叫你们赶紧滚，怎么还来打扰我！”
门外站着两个男人，面容都微微错愕。胡爷看清楚来人，差点双腿软到地上。
王立冷哼一声，“郑哥，这就是那个冒犯江神的傻X？”
郑庄还未说话，胡爷却是听出不少信息，赶忙道：“冤枉啊，刚才冒犯江……江神的是瘦猴，就是他！”
胡爷壮起胆子指着瘦猴的尸体，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谁能想到扶龙帮新任帮主和大老板的儿子都来出头了。
如果瘦猴没死，他一定要好好炮制这个傻X，丫的你死了一了百了，老子却要给你顶缸，我去大爷的！
郑庄微微皱眉，平静道：“瘦猴是你的手下？”
“这……这个……”胡爷有些吞吞吐吐。
“说吧，只要瘦猴不是你的手下，我会替你向江宗师求情，饶你一命。”郑庄出乎意料的耐心道。
胡爷眼珠转了转，说道：“是，小的相信帮主一定会秉公处理，不会害了小的。”
王立无语的看了眼他忠心耿耿的模样，这些年他极为害怕父亲，却和郑庄十分熟稔，帮里的人形形色色他也和郑庄见过不少，自然看得出他是在拍马屁，不过其中有几分要挟的意味，让他很是不喜。
这胖子是帮里一位长老的侄子，平日里没少给帮里惹麻烦，三年前这里的管事死了后，就被派到了这。
别看胖子体型肥硕，实际上心思滑溜得很，三年里可没少孝敬他的叔叔。
王立心里作何感想，胡爷并不知道，方才藏了些心思，此刻也没得寸进尺，继续说道：“小的本来还在赌场里对账目，就接到了跛管事的短信，说是有人在这里闹事。”
“小的火急火燎的赶到这，瘦猴却和跛管事闹掰了，想要投到小的门下，小的最为痛恨背叛无耻之徒，假意答应了他，本想着之后寻个由头惩戒一番，借着瘦猴就冒犯了江神，被江神扭断脖子死了。”
“帮主，小的，小的真的不知道这小子哪来的勇气，敢冒犯江神，这种视帮规如无物的败类，小的要是能早点看清他的真面目，小的一定按帮规处置。”
胡爷声泪俱下，一番话下来把自己摘个干净，锅全让瘦猴背了，且把自己和跛爷放在了受害者的一方，不过这话他自己听起来没什么问题，但是在明眼人的眼中，却显得很是可笑。
胡爷的功力当然不止于此，他跪在地上，磕头道：“帮主，瘦猴虽然是咎由自取，但他也刚刚进了小的门下，瘦猴有罪，小的监察不力，识人不明，请帮主责罚！”
王立听得目瞪口呆，这死胖子不是刚把自己摘个干干净净，上头还有个亲叔叔帮衬，郑庄想处理他也不容易，可他怎么又自己往枪口上撞。
这不是逼着人拿枪顶他脑袋吗？
郑庄眉间紧蹙，平静的面容下几次闪过不经意露出的杀机，不过最终还是说道：“罚去半年工资，半年内帮内察看，再出一次疏漏就滚蛋吧。”
胡爷轻舒了口气，点头应是。
这一劫算是过了。
王立鄙夷的瞧了一眼胡爷，随即迈出门去。
“阿立，不要给江宗师添乱。”郑庄淡淡嘱咐了一句。
王立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郑哥你放心吧，我现在回家读书去。”
“读书”两个字眼从王立的嘴里冒出，郑庄有些惊奇，看着王立离去的身影，默默无语。
……
椿林苑，坐落在商业区的东侧，小区内栽种着大面积的绿化，还凿开了一个小型的人工湖，虽然比王老所住的军政养老区来的小许多，但的确让人看得舒心。
椿林苑内来往的人不多，刚开盘的上好楼市，也不知为何，卖的不怎么好，江云庭带着浅浅来到公寓后，浅浅趴在巨大的落地窗上，看着楼下环绕的翠景。
公寓在十一楼，江云庭顺着浅浅的视线望去，看不到车水马龙，看不到来往的行人，只有一丛绿植，的确很是幽静。
“江宗师，如果不满意的话，我再给您换？”杨逸泽跟在后头小心翼翼道。
江云庭满意点头道：“辛苦了。”
杨逸泽舒了口气，笑道：“江宗师满意就好，那我就不打扰江宗师了。”
杨逸泽走后，屋里只剩兄妹俩。
浅浅回到卧室，卧室的装修被搬家工人们紧急更换，除了墙纸地板之外，基本上和原来住的差不多。
浅浅开心的伏在桌前写写画画，模样认真，江云庭也不好打搅，轻轻关上房门，回到客厅。
桌子上放着两个箱子。
江云庭打开箱子后清点了一番，从蕴含的灵气量来看，都是百年份以上的药材，大概有四十多株，不过大多都是堪堪过了百年的，两百年以上的只有一株。
清水市毕竟不是一线城市，能收购到百年份以上的药材已经算是不错了，至于二百年份再往上的药材，郎钟能收到这么一株也算不错了。
越珍惜的药材越是难以采到，更何况在市面上流通。
江云庭信手拿出十株药材，摆在桌面上，右手一挥，却见从发丝间飞出一粒极小的事物，逐渐变大，待到看清时，却是一柄古朴长剑，软弱无骨，在江云庭周身游弋。
从王老家中取得此剑后，他便让剑胚隐匿在发丝间，以真元温养。
其实若是能仔细观察江云庭的头发，便能看到其中一缕发丝有些暗红，那里便是剑匣藏身地。
江云庭指了指桌上的药材笑道：“你我五五分成。”
飞剑欢呼雀跃般发出一阵清冽的颤音，游龙般一卷药材，剑气四溢，瞬间将药材磨成齑粉，洒落在剑身之上。
只消片刻，这些粉末便消失不见，飞剑晃晃悠悠的缩小飞回发丝间。
江云庭的窍穴中渐渐灌进不少剑气，在他的引导下，剑气小心翼翼的在真元的运行路线上梭巡，最后抵达丹田，与真元混为一体。
江云庭盘膝吐纳，再度运转真元沟通大小周天，由剑气牵引，飞剑在大周天中慢悠悠的行进。
修道便是感悟天地万物，修士如此，剑胚也是如此。
剑修手中的剑就是修士本命物，从剑胚到真正为剑修所用的灵剑，也需体感万物，洞彻天地，方才能与剑修做到心念一致。
不知不觉间，斜日西坠，室内自主亮起了灯光，照的客厅中亮堂堂的，江云庭已经收起真元，但飞剑却依然在外飞梭。
灯光映照，细如发丝的飞剑肉眼难辨。
以目前炼气境四重的修为，方才又勤修一番，御剑距离又增长到三丈一寸，离千里去人头还差的远，不过在三丈一寸之间，飞剑将会成为他的大杀器。
江云庭收起飞剑，安顿好浅浅之后，望着悄然降临的夜色，身影一晃，往贫民区方向掠去。
……
青山顶，树丛掩映下，一人一剑半坐在地，剑鞘插入泥土半寸。
男子发丝黑白交杂，脊背挺直，面上淡淡含笑，闭眼入定，不知梦见了什么。
此人正是齐宝珠。
江云庭依靠在一旁的数边，瞧着齐宝珠周身若有若无的地气涌动，满意的点了点头，此前以真元沟通齐宝珠身上真气运转大周天，感悟天地。
眼下看来，齐宝珠的进度还算不错，他感悟的行属是土，受地气反哺，整个人也变得年轻了许多。
按照他的推算，齐宝珠应当再过不久便能苏醒。
山下，有个年轻身影掏出手机，喃喃自语：“定位导航到底准不准啊……齐叔伯会在这里？”
自言自语了一番，年轻男人开始爬山，他没练过武，爬了一段就累得直喘气，只好蹲下来歇一会，从背后的包里掏出一瓶水，喝了两口。
男人也不急，齐叔伯就在山上，也不急这一时半刻。
趁着歇息的时间，男人点开手机，打开了“武林论坛”。
他虽然没有习武的根骨，在家族的安排下安稳读书，将来从政或从商，但他却是个重度的武迷，这个武林论坛就是能够从中获得华夏无数武林圈里的八卦猛料，几乎所有业余时间，他都花在了这个论坛上。
论坛里，为首的一篇帖子恰好引起了他的注意。
时间发布在两天前，帖子的标题十分惹眼球：
震惊！岭南刀宗那个男人二十年后归来，原因竟是……
男人撇了撇嘴，这发帖的人ID为三寸毫，性别不明，是个武林圈里极为知名的“狗仔”，据说其轻功过人，连一般的先天宗师都追不上“他”，好好一门功夫愣是被“他”发扬成了逃跑绝技。
这人的爆料是亲身采访过的，绝对真实可靠，不过因此也吃了不少苦头。
为此，“他”还特地写了一本《关于狗仔的自我修养》，在武林论坛里私卖，销量还颇为不错。
可以说是武林圈里一朵冉冉盛开的奇葩。
男人继续看了下去，首先上来的就是一张清晰的人像图，下面注明：岭南刀宗司渔野。
司渔野！
男人眼前一亮，司渔野他老早就听说过大名，二十年前司渔野被南疆冰蛊所伤，面容俱毁，为此四处求医，二十年里踪迹无寻。
为此，岭南刀宗还特意在论坛里置顶了一个悬赏，凡是提供司渔野行踪的通通支付报酬。
这也难怪岭南刀宗这么焦急了，司渔野可是二十五成就先天的真传弟子，天赋奇高，且相貌俊朗，可以说是岭南刀宗年轻一代的门面，曾有好事者将其排进岭南武林圈十大杰出青年之列，可以说声势极盛。
不光如此，有些帖子还跟踪报道了一些岭南刀宗远赴南疆上门挑战的事迹，后来时间长了，也就不了了之。
没想到司渔野竟然回到了岭南刀宗，而且看照片虽然已是中年面貌，但是也依然帅气啊，现在的小女孩不爱鲜肉爱大叔，司渔野又一次火遍了论坛。
不少粉色系ID在帖子下面灌水，男人看的颇有些无语。
男人继续看帖子的后续内容：
没错，就是岭南刀宗那个男人，他回来了。
小编亲身涉险，深入刀宗内部，得到消息，司渔野此次回归，伤势痊愈，功力又隐隐有了突破的迹象……
这一切，都是因为江南省清水市这个地方。
看到这，男人不禁一愣，清水市，不就是自己所在的这个地方吗，不由得他继续看了下去。
帖子下方出现了一段空白之后，有浮现一行字：
江南省清水市名不见经传，根据小编的调查，这个地方是江南省三不管地带，没有武林世家插足其中，具体原因未知。
不过这些都是次要的，最最重要的是，小编透过刀宗弟子的口风，听到了一则极为重要的秘闻。
那就是——司渔野的伤势是被两个隐世高人的弟子给治好的，那两个弟子年纪不大，小的才十六岁，但都已经是宗师之境！
经过小编再三求证，最终在岭南刀宗的刀光下，小编确信，这是绝对真实劲爆的猛料。
听说一周后就是江南省齐家组织古玩交易会，地点就在清水市，小编决定借着机会跟进报道。
“……”
男人看的沉默不语，少年宗师，开什么玩笑，宗师岂是这么好成的，就是司渔野这样在当时天赋才情为人称道的天才，破入先天时也已经二十五岁。
一般来说，能破境先天的年纪绝不会低于二十岁。
如果不是三寸毫历来爆料都十分真实，他都觉得这十六岁的少年宗师只是玩笑话。
而论坛里已经炸锅了，不少人更是纷纷表示一定要去古玩交易会看看，说不定能碰上这么牛叉哄哄的超级天才。
更多人则是不敢置信，纷纷立下flag，各种花式吃翔，其中一条写着：若是真有少年宗师，在下陆某人实名制直播被太上师傅用弹指神通喂翔一斤。
下面是一通评论：
“你太上师傅命苦啊，还要弹翔给你吃。”
“默哀！”
“这波吃翔有套路，万一真有少年宗师，你岂不是……”
……
男人看的哭笑不得，旋即一愣，齐叔伯这次来不就是听说齐天佑被宗师杀了吗，难道就是那两个少年宗师下得手？
想着，男人收起手机继续爬山，他并不担心齐叔伯，齐叔伯的武学已经接近化境，在整个江南省能与他比肩的也就只有为数不多的化境宗师，除非那两个宗师是化境，否则齐叔伯是绝对没有什么危险可言的。
爬了将近半小时，男人逐渐适应了爬山的节奏，这山也不是很高，但却是没人走的荒山，没有一条直通山顶的路，一路爬上来七扭八拐的，耗费大量的时间。
不过好在，也快到山顶了。
男人正想着，却见前方出现了一个人影，不由得吓了一跳。
“是谁？！”男人壮起胆子问道。
对方淡淡的反问道：“你又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我……我叫齐岩，来这里找我叔伯……”齐岩瞧着对方隐没在暗中，看不清身形，荒山野岭的，不知何时还传来几声山林间窜动的声音，不禁吓得面色有些发青，赶紧答道。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随即点头，尽管齐岩看不到，“你现在赶紧下山，等会儿上面要有大动静。”
齐岩闻言才骤然发觉眼前这人并不可怕，紧接着问道：“什么动静？”
定位显示，齐叔伯就在山上，看对方说话并不想作假，他不禁为齐叔伯担心起来。
“不行，我得去看看叔伯。”齐岩咬咬牙，就要往上走。
对方也不阻拦，只是劝了一声，“上面等会儿不太平，你叔伯没事，你上去倒是会出事的。”
齐岩刚想问是怎么回事，山林间无风自动，沙沙作响，脚下传来轻微的晃动。
“妈呀，地震了！”
齐岩大呼一声，赶紧趴在地上。只是这种轻微的震动只持续了一会儿便消失不见，齐岩有些尴尬地爬起身。
“就这种动静，你都吓成这样，还是不要上去了。”
齐岩刚刚站直身体，却听到对方来了这么一句，急忙辩解道：“谁说的，我胆子很大的，刚刚只是稍微有些失态而已。”
对方叹了口气道：“等会儿动静更大，不知道怕不怕。”
齐岩听到后心中也打起退堂鼓，问道：“等会儿动静真的比这个还大？”
“没错，大上几倍不止。”对方如实答道。
见齐岩还在犹豫，对方便补充了一句：“这动静就是齐宝珠搞出来，不用担心你叔伯。”
齐岩闻言先是点了点头，旋即问：“你认识我叔伯？”
对方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
齐岩也不再多话，径直跑下了山。
……
江云庭舒了口气，方才劝走齐岩也是无奈之举，感悟天地本就是与天地之力相互沟通，在修真界中，感悟天地就是潜移默化的修炼中慢慢做到的，可齐宝珠单从修为上来讲已经算是炼气六重，乃是炼气第二境的巅峰。
齐宝珠的体内真气也有条不紊的朝着真元转化，绵长的真气在体内奔涌，在他一次次绵长的呼吸中，无形真气在她周身撑开一个气罩，笼罩在泥土里，宝剑在一旁轻轻颤动，似乎有一种奇怪的韵律。
若是站的近一些，便能感觉到齐宝珠的周身的地表在有节奏的震动着，如同山林的心脏跳动一般。
齐宝珠空有一身修为，却从未感悟过天地之力，更不会懂得如何驾轻就熟的运用天地之力，就如孩童拥有成年人的力量一般，只会胡乱使用一气。
齐宝珠一旦入定醒来，一定控制不了刚刚沟通驾驭的土行之力，方才山林间的无端震动就是最好的证明。
江云庭决定在这里护法，免得齐宝珠惹出太大的动静。
齐宝珠眼皮微微颤动，似要醒来。
梦中梦。
齐宝珠坐在高山之上，此山高万丈，若是放在地球上，早已没入云端，可奇怪的是天穹更加浩渺高远，差着十万八千里。
此刻他正与一青衫女子对坐饮酒，女子端坐对面，嘴角含笑，齐宝珠心中没有杂念，只是大为叹服眼前这位自称青山的女子。
据她所言，她就是眼前这座高山的山神，秉承天地大道而生，万千地脉在此地盘根交错，方才铸就她这山神躯。
如此玄乎的说法，齐宝珠将信将疑，但女子的话语却如醍醐灌顶一般，让他心中生出丝丝明悟，说不上来，却挂在心头。
好似都是有关脚下大地的道理，齐宝珠一一记在心头，丝丝缕缕，眼神愈发明亮。
最后她说：“十年后天地气数由衰转盛，此地也将否极泰来。相逢即是有缘，若是十年后有暇，可再来此地听道。”
说罢，女子微微一笑，如青山远黛，气质出尘：“你该走了。”
齐宝珠只觉得眼前一阵模糊，连忙问女子道：“天地气数指的是什么？”
女子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笑了笑，轻轻一挥袖。
模糊之间，女子忽然留下最后一句话：“你身边有个大剑仙，望你能替我给他传句话，就说山神青山愿投在他门下，望收留！”
齐宝珠忽的眼睛一亮，他再一次站在山顶，眼前依然是林涛阵阵的翠海。
他仰天一声长啸，哈哈大笑，脚下冥冥之中生出感应，一缕缕地气似乎在托举着他。
齐宝珠纵身一跃，地气立即窜出地表，托举着他往上攀升，十丈，二十丈……五十丈！
齐宝珠此刻觉得自己是只展翅高天之上的雄鹰，忽然间豪情万丈，脚下地气一松，身形有如炮弹，急坠大地。
轰然巨震。
脚下千钧力，尽数顺着地气卸到山地下，齐宝珠毫发无伤。
他忽然抬头望向绵延如浪的层层的山峦，灵光一现。
我见青山多妩媚。
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齐宝珠闭上眼，再睁开眼时，山林巨震，树枝摇动，落叶纷纷。
地动山摇。
他的眼前出现了一道人影，不禁哈哈大笑：“江宗师，可敢一战！”
江云庭微微一笑，负手而立，“请出招！”
齐宝珠感受体内奔涌的异常迅速的真气，长身而起，脚下地气一涌，齐宝珠的身影便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原地。
消失不见还有他的剑。
江云庭想也不想，抬头望去。
高天之上，齐宝珠拔剑而落，力劈华山。
剑芒吞吐，地气缠在剑刃上，劈落而下，势若千钧，快似奔雷，眨眼就到了江云庭附近！
铛！
肉眼难辨的丝线无影无迹，在夜色中更难摸寻，一瞬间就撞在齐宝珠的剑上。
一声清脆的交击之声，齐宝珠虎口一震，手中的剑一歪，地气刹那消散，这一剑直接劈向另一个方向。
剑身及地，地面上扬起一阵狂风，剑尖所指之处，几棵数缓缓从中间化作两半倒下。
齐宝珠喘着气，这般纵情驾驭地气，体内的真气都直接消耗掉了一小半。
只是此刻，他问：“刚刚那是什么？”
江云庭没答话，反而笑问道：“还有力气吗？”
齐宝珠一甩剑身，挺直身子，豪迈道：“再战三百回合！”
……
山上动静颇大，山下齐岩却是又开始逛起了武林论坛。
论坛里除了之前那篇帖子外，谈论都是清水市的古玩交易会，以及两个月后将要在江南省金陵举办的武林大会。
还有不少人给江南省的世家战力做出了评估。
齐宝珠赫然在列，只不过排在第八。
齐岩对此颇为不服，开始打字反驳，叔伯可是江南省化境之下第一人，怎么可能排这么后面。
还没等他打完字，他的眼角瞥见两粒黑点从高空坠下，很快，他就看清楚这并非是两粒黑点，而是两个活生生的人。
平底起惊雷。
齐岩吓得一屁股倒在地上，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
一侧的身着白袍，腰间悬佩宝剑，中年相貌，黑白发色交错，正是他的叔伯齐宝珠。
另一侧却是个剑眉星目的少年，负手而立，淡然出尘。
齐岩忽然想起武林论坛上的帖子，不由骇然，这少年和叔伯一样从天而降，不会就是清水市那个少年宗师吧？！
Ps：改了状态，多更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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