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夜色如水
月色凉如水，雷月一个人坐在石凳上，旁边有一方小小的池塘，粉嫩的荷花绽放在其中，娇翠欲滴的莲叶与之交相辉映，几条观赏性的锦鲤慢慢摇曳。这让雷月想起了在虚无缥缈中，师父时常打坐的温泉，不过虚无缥缈比这里多了一层热腾腾的水雾。
“若是师父知道我才下山便受了这样的重伤，一定会气得半死。”看着胸口缠满绷带，雷月无奈地苦笑到。没想到，被誉为“最年轻的尊魔境”的他会出师不利，才下山就被破道境的人搞成了这幅样子。不过，静下心来仔细想想，师父虽然明确说了将自己的修为封至破道境，但雷月发现自己的体魄好像也随着修为从尊魔境跌至破道境，变得脆弱不堪，不然也不会被实力仅二阶的疾步猫抓穿胸膛。
“唉，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雷月有些无奈地叹息到，好在这次危急时刻，自己心一急爆发出了尊魔境的气势，将李济震慑住了，才有机会将他一击毙命。如若不然，雷月就真有可能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死在破道境手下的尊魔境了。
也怪李济运气不好，若是他能在坚持一下，就必然能发现雷月空有尊魔境的气势，而没有恢复尊魔境的实力，只要稍加反抗雷月便原形毕露了。可惜，面对突然爆发出惊人气势的雷月，他竟然忘记了反抗。
“也不知道师父怎么样了。”雷月抬头望着夜空，有些怀念虚无缥缈的生活了。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在原界的某个角落，缥缈老人走出了画地为牢几千年的虚无缥缈，轻轻动了一下手指，天地为之变色，刹那间电闪雷鸣，罡风咆哮像是在征讨一个不容存在的叛逆一样。但是，很快天地就恢复了平静，呈现在缥缈老人以及夜无言面前的是一块石碑：“天灭众生，独我三生不灭！”旁边还有几座杂草丛生的坟茔，不多不少，刚好九座。
看着眼前的光景，夜无言震惊地说到：“此地竟然能承受你这样的力量存在。”在他们身后的是修为在世人口中的破天境的白猿与仙鹤。
缥缈老人阴沉着脸，仔细地感受了一会儿之后，摇头说到：“此地不是能承受我的力量，而是与虚无缥缈一样，允许我的力量存在。”
夜无言点了点头，说到：“这么说来，师父当年的确是来了这里。”
“应该错不了。”缥缈老人说到：“我感受到了师父微弱的气息，还有龙神炎也来了这里。”
“那这里的确是师父的葬身之地了。”夜无言略微悲痛地说到，在他的记忆里，师父是一个无敌的人，自从现世之后就不曾败过，那料到，最后竟丧命在此。
“还不止呢。”缥缈老人冷笑着到，接着从嘴里吐出一个个惊世骇俗的名字：“炎黄古国的开国皇帝·轩辕黄帝、龙神族始祖之后第一人·龙神雷皇、与龙神雷皇同时代的苍冥风帝、第一代妖尊·斩心、九莲岛第一魔圣·雷魔、苍冥风帝的仆人·风奴。哪一个不是谁与争锋的天才，竟然都陨落在了同一个地方，化作了这方小世界的支柱，成为了这里的主人开拓这方小世界的力量。”
听着师兄面无表情地吐出来的一个个名字，夜无言背心越来越凉，即使是他也不得不倒吸一口凉气之后，才开口问到：“你是说，这里不是原界，而是另外的世界？”
缥缈老人点点头：“可以这么说。不过，这里仍是原界，而这个小世界可以称为‘界内界’。”
夜无言继续问到：“那这个‘界内界’的主人的实力究竟有多强？”
缥缈老人想了一会儿，然后转头看向那块写有“天灭众生，独我三生不灭”的石碑说到：“不知道，不过他既然有能力开拓一个世界，并且让如此多的绝世强者葬身在他的世界内，那他的确有资格说这句话。”
夜无言默然，一个人或者说一个生灵修行到通天境便能有几百岁的寿命，逆天境则以五千岁起步，可一旦进入破天境便是打破了生死的界限，拥有无限的岁月。所以，一个生灵如果能修行到破天境，那必然在原界内成为了一个传说，受世人敬仰。
刚才，缥缈老人所提及到的那些名字，不是一个传说，而是一个时代。在他们的时代，破天境显得尤为黯淡，甚至可以说在他们面前，其余的破天境根本抬不起头。他们就是这样的天才，修为或许已经超越了破天境，而这里的主人却让他们轻易的陨落了，那他的实力可想而知。
“我要去一趟荒芜之地。”缥缈老人突然说到。
“好。”夜无言答到，随即说到：“我也要去禁海调查一件事，等我查清楚之后，就去荒芜之地和你们汇合。”
“嗯。”缥缈老人点点头，转身便进入了虚无缥缈，仙鹤与白猿紧随其后，夜无言最后看了一眼“界内界”之后，也消失在了虚空中。
雪山消失的最后之际，从中传来了白猿的声音：“主人，刚才那些人比你如何？”
缥缈老人答到：“他们很聪明，刚好将修为控制在了原界所允许的范围内。”
“那龙神炎呢？”
“半墟之炎——龙神炎在百里天机的帮助下，实力……”说着，缥缈老人回头望了一眼“界内界”，眼中闪过一道深邃的目光：“但终究还是差了些。”其实，缥缈老人有一件事没有和夜无言以及白猿他们说，在那里面似乎沉睡着一个极其恐怖的存在，就连他都感到畏惧。
……
不得不说，丹君留下的回春散效果还是很明显的，此时雷月已经明显感到浑身舒畅，除了不小心扯动胸前的伤口时传来的疼痛之外，他已经感受不到任何不适了。
“咦？”在院内休憩的雷月，突然转头看了一眼小院之外，不禁有些疑惑。就在这时，丹暗和绯儿一人端着一个木案走了进来，看见雷月疑惑的表情，不禁问道：“雷月哥哥，怎么了？”
雷月摇了摇头，笑着说到：“没事。”
就在刚才，他突然感到一阵悸动，就像面对血亲之人一样。然而，当他仔细去感受的时候，那股感觉又突然消失了。
“她们怎么可能在这里，这里应该不是雾云山的地界才对。”雷月很快地摇头，摒弃了脑海中那个可笑的想法。刚将木案放下的丹暗看见雷月古怪的行为，不禁露出疑惑的表情，而雷月却笑道：“好香啊。”
闻言，丹暗脸上露出了一层淡淡的红晕，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到：“我知道雷月哥哥受了重伤，不宜吃油腻的食物，所以特意熬了一些肉粥以及炒了几个清淡的小菜。”
雷月一看，其中一个木案上的果然是一锅肉粥，其间还夹杂着淡黄色的细小物体。闻着香味，雷月大致能够猜测到那是桂花。另一个木案上的则是几碟清淡的时令小菜，不过也是色香诱人，让人看了便不禁食指大动。
“嘻嘻，雷月公子，我家小姐可是很少亲自下厨的。就连这次老太爷伤愈，想要吃上几道小姐做的菜，小姐都没来得及做，马不停蹄地赶来看你了。”绯儿放下木案之后，在一旁笑嘻嘻地说到，不知是在故意打趣丹暗还是说给雷月听。
雷月有些尴尬地不知如何应答，丹暗羞红了脸，连忙阻止到：“绯儿！”说着，还一边将绯儿推出小院。
绯儿被丹暗强行推到了门口，然后识趣地自己走了出去。然而，丹暗刚转身绯儿的头又从门口探了进来，笑嘻嘻地说到：“小姐，加油！”说完，俏皮地对丹暗眨了眨眼睛。
丹暗立刻脸上红的发烫，回头瞪了一眼她。绯儿依旧笑嘻嘻地冲她做了一个加油的表情，这才离开。
“雷月哥哥，真的不好意思，都怪我平时太宠她了……”丹暗回到石桌前，低着头害羞地对雷月说到，不过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声不可闻。
“挺活泼的一个小姑娘。”雷月喝了一口粥之后答到，随即又问道：“老太爷的伤不要紧吧？”
“已经没有大碍了。”丹暗回答到。
“那就好。”雷月一边喝粥，一边说到。
“其实，我这次进入禁海就是为了寻找七叶玄蛇果为爷爷疗伤。可是，最后时刻李济背叛了爷爷，引来嗜血幽狼想要将我们杀了，夺走七叶玄蛇果。寒鸟和大家为了保护我，都死了。” 丹暗趴在石桌上，略有伤感地说到，冰冷的月光刚好照在她的侧颜上。
看着眼前悲伤的丹暗，雷月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她，只能在心中轻轻地叹息一声，却不禁有些疑惑：“令兄的修为在神灭境，为什么是你去禁海，而不是他呢？”
然而，丹暗的眼神更加落寞了，回答到：“大哥在修行方面极有天赋，年纪轻轻就已经达到了常人一生都难以企及的鬼杀境。可是，三年前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让他修为不进反退，只靠药物才能勉强维持在神灭境。大哥却丝毫不在乎，一天到晚沉迷于药理、丹药，这让原本很看好他的爷爷很失望，一气之下将他逐出了家门。”
雷月终于知道为什么白天见到丹君的时候，他浑身的药香和起伏不定的境界是怎么回事了。不过，丹暗应该隐瞒了什么事情，一个大家族不应该仅仅因为修为问题，就将一个天才逐出门墙。
“雷月哥哥，你还要吃吗？”丹暗见雷月吃完了，接过他手中的碗问到。
雷月摇摇头，示意已经吃饱了，然后说到：“丹公子原来以前是鬼杀境，我倒是看走眼了。”
鬼杀境已经是世人眼里的高人了，足以坐镇一个门派或者一个王朝，行走在原界内也是高高在上的那一类人。许多鬼杀境的好手都已经年过半百，躲在自己的地盘里闭关骐骥更高的境界；资质绝佳者也大多在年近四十的时候才会踏足这一境界，可丹君却在及冠之年就拥有鬼杀境的修为，不得不说他的天赋真的恐怖。
丹暗笑而不答，嘴角略带苦涩，似乎有难言之隐。雷月将丹暗的异常尽收眼底，却不动声色地问到：“对了，那边住着什么人？”
丹暗顺着雷月指着的方向望去，只见那边灯火通明，窗户背后人影绰绰，有些疑惑地回答到：“那是冷姐姐派来找哥哥取药的人，有什么问题吗？”
“没事。”雷月摇摇头说到，目光却有些飘忽不定。丹暗不禁疑惑地看着雷月，一时间两人陷入了沉默。
池塘里，锦鲤悠闲地摇曳着尾部，悠悠穿梭在粉绿交织的莲叶之间。月光凉如清水，恰好将石桌前沉默的两人镌刻成一幅美好的画卷。
“雷月哥哥，你家在哪里？”丹暗突然问到。
雷月下意识地回答到：“龙阙城。”
丹暗继续问到：“等你伤好了，就要离开了吗？”
“嗯。”雷月望着远方的夜空点点头，眼神中净是归家的思念，未能注意到丹暗脸上的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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