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最烈的酒
“叮铃儿~”
酒馆大门上的一只小铜铃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门口这边,雷月淡然地走向柜台,仅一秒钟之后,酒馆内又恢复了热火朝天的气氛。
“替我拿一壶最烈的酒,谢谢。”雷月坐在柜台旁,微笑着朝一位正在擦拭酒杯的女侍说到。
女侍年纪不大,约二十来岁,短发,眼睛犹如黑宝石一样明亮,古铜色肤色,上半身只有丰满的胸部裹着一件兽皮,下半身则是穿着一条虎皮做成的皮裙,其余裸露的部分则是线条分明,整个人看上去充满了狂野与力量。她瞥了一眼雷月,沉默着弯腰从柜台下面拿出一个小白瓶放在雷月面前,冰冷地说到:“枫露,本镇最烈的酒。若是你能喝完,今天你无论喝多少都免费。”说完,便不再管雷月继续擦拭手里的白碗。
然而不知为何,当女侍拿出“枫露”的时候,整个酒馆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又将目光汇集到了雷月身上。雷月此时也注意到了周围的异样,下意识地咽了一下口水,硬着头皮将“枫露”拿到自己面前,犹豫了一下,最终视死如归地一口灌了下去。
喝完之后,他惊奇地发现好像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烈嘛,甚至可以说根本没有任何味道,就像白水一样。雷月疑惑地看着女侍,眼神中充满了询问的味道。
结果,酒馆中爆发了巨大的笑声,没有任何嘲笑的意味,纯属开心的笑容。一个穿着盔甲的男子,坐到茫然地雷月身边,粗犷的拍了拍雷月的肩头,解释到:“傻小子,那就是普通的白水而已。”
“嗯?”雷月更加疑惑了,不解的望着盔甲男。
盔甲男问到:“你是新来的吧?”
雷月承认道:“是啊,最近才到这里的。”
盔甲男又说到:“嘿嘿,难怪你不知道。本镇最烈的酒,就是小诗的女儿红。”
雷雨立刻明白了,原来自己无意之间调戏了这位充满野性的小诗,所以她才要拿白水当“枫露”故意刁难自己。想通了这一点,雷月心中的疑惑顿时就烟消云散了,甚至付之一笑。
可是,有一点雷月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喝下白水之后,腹中会像火在烧一样,滚烫滚烫的,而且这个炙热感还不断地往上走,进入了自己的五脏、喉咙,最后整个身体都像是要炸裂了一样,额头上不住地往外冒汗,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盔甲男见雷月摇摇欲坠的模样,连忙扶住他,惊疑地对女侍问到:“小诗,你真拿了‘枫露’给他喝?!”
诗影头也不抬地冷声说到:“谁叫他,一进来就用下流的表情看着我?”
闻言,雷月在心中叫苦不迭,刚进来的时候,他的确觉得这个女侍与众不同,便多看了几眼,可绝对没有亵渎的意思啊!
“哎呀!‘枫露’就是破道境的人喝了都要睡上三天三夜,更何况他身上还有伤!”盔甲男扶着雷月,焦急地说到。
诗影依旧无动于衷地说到:“这种人,死了更好。”
盔甲男知道诗影是什么性格,跟她说再多也没用,只能焦急地对他的伙伴说到:“快!快抬他去丹堂,救命!”这是雷月在失去意识之前,最后听到的一句话。
……
“雷月哥哥,雷月哥哥……”迷迷糊糊之间,雷月感受到身体被人轻轻地推动,耳畔传来丹暗温柔的呼唤声。
“唔~”
雷月稍微有些痛苦地睁开了眼睛,然后就看见丹暗水灵灵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自己。
“我这是在哪儿?”雷月躺在床上虚弱地问到,脑袋像是要炸开了一样痛。丹暗抿嘴一笑,打趣地问到:“诗影姐姐的‘枫露’,好不好喝?”
听丹暗这么一说,雷月全都想起来了,自己被那个名叫诗影的女侍算计了,明明自己对她根本没有想法,不过是多看了几眼,就被她用“枫露”给灌醉了,真是可恶!
“我睡了多久?”雷月无力地问到。
“你刚好睡了一天。”丹暗坐在床边,回答到。
“这样啊。”雷月低声说道。这次下山,他算是把脸丢光了,差点死在实力只有破道境的李济手里不说,现在还被一个女人弄倒了,师父知道了,非被骂死不可。
“都怪师父,在虚无缥缈里不准我喝酒。”雷月低声抱怨到,却也无可奈何。昔日,在虚无缥缈的时候,缥缈老人不准雷月碰酒,只有袁尘偶尔会偷偷地带一瓶酒和他一起对月“长饮”,导致他现在酒量很差,才一出门就被人放倒了。
“那个……”丹暗见雷月不说话,羞涩地低着头欲言又止。
“怎么了?”雷月轻笑着问到。
“诗影姐姐很漂亮吧?”丹暗小声地问到,说完就立刻羞愧地将头埋得更低了。亏得现在夜深人静,而且只有他们两个人,雷月才能听清她说的话,不过对于她的提问,有些感到莫名其妙,有些郁闷回答到:“很漂亮,就是太小气了。”
听见雷月这么说,丹暗抿嘴轻笑了起来,刚想再问一个问题,却被人打断:“小姐,公子让你过去一趟。”
“知道了,马上就来。”
闻言,那人就退了出去。
丹暗看了一眼雷月,眼神中略有一丝不舍,却还是说到:“雷月哥哥,我先走了。”
“嗯。”
雷月点点头,目送丹暗离开,然后起身看了一下外面的月亮。不知不觉之间,他下山已经快十天了,这些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他有一点应接不暇。不过,这次下山充满着蹊跷,不知道是不是族里出了什么事,不然为何师父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放自己下山呢?
想到这里,雷月想起了另一件事,他转身将噬魂剑拿在手里,抽出半截剑身,放在月光下。皎洁的月光和冰冷的剑身交相辉映,剑刃泛着点点寒光,殷红的血线此时显得尤为渗人。
噬魂剑,不详之剑,出世便饮铸剑师的血,历任剑主没有一个好下场。白天雷月面对此剑的时候,体内天生对它有一股抗拒之意,就像是遇见了宿敌一样,想要将它抛诸脑后;可是晚上却对它油然而生一股亲近感,就像遇见了相依为命的亲人,恨不得片刻不能离身。
雷月想不明白,师父为什么要将这把剑交给自己,更想不明白自己对于噬魂剑是抱有何种态度。然而,雷月自己都没发现,此时的他面无表情,目光冰冷,犹如毫无感情地傀儡。
……
第二天,雷月又去了酒馆。
刚一进酒馆,酒馆热闹的气氛立刻沉寂了一秒钟,然后立刻有好事者高声起哄道:“哟,小子,昨天的“枫露酒”烈还是不烈?”说完,酒馆里立刻哄堂大笑。
雷月一袭翠袍,淡然地走在过道中,对于酒馆内无伤大雅的玩笑一笑置之。柜台旁,昨日送雷月回到丹堂的盔甲男手里端着酒杯,低声对诗影说到:“小诗,这个人不简单。”
诗影无动于衷,继续擦拭着手里的酒杯,脸上并没有多少波澜。雷月坐到盔甲男旁边,淡笑着对诗影说到:“诗影姑娘,请给我一壶比‘枫露酒’稍次一点的酒。”
闻言,诗影微微抬头看了一眼信心满满的雷月,放下手里的杯子,便转身取酒去了。这时,雷月笑着对身边盔甲男致谢道:“昨天,多谢兄台送我回去。”
盔甲男转头面向他,笑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雷月又道:“小弟雷月,刚问兄台高姓?”
盔甲男答到:“墨环。”
恰巧这时,诗影刚好取酒归来,面无表情地放在雷月面前。雷月便取下两个酒杯,一个放在自己面前,一个放在墨环面前,瞥了一眼墨环身侧的大刀道:“墨大哥,是禁海里的猎妖师?”说着,将两个酒杯倒满了酒。
墨环看了眼面前的酒杯,随口答道:“讨一口生活罢了。”说着,朝酒馆内的一张桌子抬头示意了一下。
雷月顺着墨环的视线看过去,只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和一对双胞胎兄弟正朝着他招手。雷月立刻心领神会,举杯道:“墨大哥,你有几个好队友。来,谢谢昨日你送我回去。”
墨环不在意地笑了一下,端起雷月为他斟的那杯酒,同他碰了一下杯,说到:“干!”说完,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雷月也学做他的样子,将酒杯里的酒一口喝下了肚子;然后又翻出一个杯子,倒满酒,推到诗影面前,醉醺醺地说到:“诗影姑娘,昨天无意冒犯,还望见……”话还没有说完,雷月再一次无力地倒了下去,好在墨环手疾眼快先一步扶住了他,不然他必定直接跌倒在地。
墨环看着怀里嚷嚷着“脑袋晕”的雷月哭笑不得,同时在他心湖中悄然响起一句话:“这个少年不简单,你要多留神。”
墨环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角落,在哪里有一个仰天酣睡的邋遢老头。轻轻点头之后,墨环无奈道:“来,搭把手将他送回去……”
闻言,小女孩和双胞胎兄弟连忙跑了过来,一起将雷月抬了出去。整个过程,诗影都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是在雷月被抬出酒馆的时候,稍微抬头看了眼外面,并未有其他异常举动。
“怎么了?诗丫头,对他有兴趣?”诗影心里同样响起了一句打趣她的话,而她只是漠然地擦着酒杯。
酒馆里,武者粗鄙的叫骂声以及邋遢老人畅然的鼾声唱和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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