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马场奔腾
魏延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来,目光如辰,面带微笑,一拍手掌道:“我知道该去哪了,有个好地方,带你去游览一番,你见了一定会喜欢!”
说完,拉着龙倾宛如两个顽皮的孩子在道路上飞奔着,柔和的秋风温柔地拂过脸庞,吹起乌黑的发丝迎风飘扬,街道两旁金黄的银杏树摇曳着婀娜的身姿,树上硕果累累,银杏长得十分饱满圆润,看的树下的孩子一滴滴地流口水;但是银杏与生俱来带有毒性,孩子不可直接生吃,就算煮熟了也只能吃一到两个。
孩子的父母发现他们那馋猫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怕他们胡乱往嘴里塞东西,连忙一手拉着一个回家了,不一会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拿出糖葫芦和桂花糕,芳香的气味扑鼻而来;孩子见了眼睛顿时晶亮,欢呼一声,扔下手里偷偷藏着的银杏,拿起糖葫芦就跑,和小伙伴们分着吃了。
魏延看着这群可爱天真的孩子十分羡慕,想起他们小时候也是这样,看到什么都想往嘴里塞,有时吃坏了肚子,回家惹的父母一顿埋怨,但到底舍不得责备自己;父母看他肚子疼的厉害,顿时一阵兵荒马乱,揉肚子的揉肚子,请大夫的请大夫,之后便将他们关在院子里,整整一个月不准出门,让他们好好面壁思过!
两人穿过东大街的大门,直往西边而去,远远听见一阵轰隆隆地踏步声响,气壮山河的喊声随之而来,原来是越国的士兵正在校场上训练;远远看去,队形整齐,宛如游龙,个个手持长矛,一刺一挑,十分有力,魏无双站在校场高高的看台上,双手背后,来回走动,正在监督他们。
守卫的士兵见魏延拉着龙倾远远地跑了过来,连忙让道,他们都是魏老将军的亲兵,跟他南征北战十来年,自然认得魏延。
要说魏老将军的大公子在少年时期早已名声大噪,不仅武功高强,骑马射箭更是样样精通,当时盛京的人都在背后议论纷纷,笃定魏大公子将是下一届的武状元!只是天不遂人愿,魏公子不知怎的得罪了国舅爷,最后不得不远走他乡。
在他们看来实在是可惜了,大好前程,高官厚禄就这么毁于一旦,让人不甚唏嘘!
魏延对给他放行的卫兵点点头,心情大好道:“龙倾,我知道你跟我一样出身军人家庭,一直听着号角声长大的,今天难得的机会,带你来参观一下越国**的军队,一解你思乡之情!”
龙倾没想到魏延这么在乎自己的感受,他的确许久不曾想起从前的经历,一来心里很痛苦,二来家人早已不在,想了也是徒劳;但是他毕竟生长于将军府,军人与生俱来的气息早已深入骨髓,他喜欢听军人轰鸣的呐喊声,喜欢看他们在泥地里训练,挥汗如雨,这让他有家的感觉。
看着越国的士兵整齐肃穆,一个个精神抖擞,龙倾仿佛看见威武的父亲在校场上和十几个士兵过招的画面,那么严肃的父亲对将士说一不二,对自己却十分温柔,他还记得小时候,从校场回来的父亲一把抱起扎着辫子的自己,将他举得高高的,发出爽朗的笑声。
而他却嫌弃父亲身上的汗臭味太浓烈,甚至对他父亲大喊,不洗干净身体不准近他的身;如今这样的情景再也回不去了,龙倾一时泪如泉涌!
“唉!本来想让你开心一下的,却没想到惹你伤心了。”魏延见龙倾突然哭成个泪人,心中难过,手忙脚乱地为他擦泪。
“没有,这不怪你,我这是喜极而泣......"龙倾抬起衣袖将脸上的泪水擦尽,见校场上成百上千的士兵正奇怪地看着自己,一时有些尴尬。
见魏延也在一脸关切地看着自己,努力将心中的悲伤压下,轻轻地握住他粗大的手掌,龙倾十分感动道:“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
“只要你开心,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就是将九天悬挂的月亮摘下也毫无怨言!”魏延紧了紧手中的柔夷,温柔地摸了摸他俊美的脸,如果不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他真想将人揽进怀里柔声安慰。
“嗯。”龙倾带着浓浓的鼻音,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任由魏延牵着,感受这久违的悸动。
“大哥,龙哥你们怎么来了?也不告诉弟弟一声,我好派人去接!”这时,前方突然传来魏无双浑厚的声音,瞥了眼两人相握的手掌,魏无双眼神闪了闪,连连看了龙倾好几眼。
龙倾一听声音,连忙将手缩了回来,毕竟自己现在是以男装示人,怎么能在魏延弟弟面前拉拉扯扯,让人误会魏延是断袖可就不好了!
看着如小蛇般快速逃走的玉手,魏延可惜地回握了一下,见魏无双直直地盯着他们两,轻轻地咳了一声道:“哥哥许久没回来,想念这沙场秋点兵的场面了,没想到一来就看见弟弟在操练士兵,你果然长大了,成了一个威风凛凛的将军了,很有父亲当年的风范!”
“哪有?哥才是盛京老百姓心中公认的武状元,我这不过是花拳绣腿,哥你就别取笑我了!”魏无双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虽然已经当上了将军,但还是时不时地害羞腼腆。
“对了,父亲大人呢?他怎么没来,每天他都起的很早,一刻不敢耽搁操练士兵的!”魏无双左右看了看,许久不见魏斌的影子,十分奇怪,他这个治军严格的父亲大人什么时候也学会偷懒了?
“他?他可能正在家里发愁吧!”魏延想到自己的婚事,脸色变得不自然起来,见龙倾正好奇地左顾右盼,转头对魏无双道:“校场有马吗?好久没骑了,想去跑几圈。”
“父亲在家里发愁?家里一向太平,有什么好愁的?”魏无双奇怪,突然听到魏延向他要马,不及反应,连忙道:“有的,在校场,我让卫兵带你过去!”
“嗯,你在这好好训练,哥看好你!”魏延拍拍魏无双宽厚的肩,带着龙倾到马场撒欢去了,一点没有做大哥的自觉,脸不红气不喘地将保家卫国的重任交给弟弟。
盛京的跑马场很大,一望无边,绿草如茵,仿佛蔓延到天际,里面白色的马棚一个挨着一个,千里良驹数不胜数,其中更是供养着一两头珍贵的汗血宝马;魏延见士兵像对待上宾似得给汗血宝马刷身体,喂马料,心中十分羡慕,他早已听说过关于汗血宝马的传说,梦想着有朝一日能骑上它,在广袤无垠的草地上尽情奔跑,那该有多畅快!
不过他知道汗血宝马的珍贵,就是他的父亲恐怕都没有资格放马驰骋,更别说他了;听说马棚里的这两匹汗血宝马,还是大宛为了表达两国长治久安赠送的礼物,皇上得到它十分珍爱,一直养在马棚里,当上宾一样伺候着!
据说汗血宝马不仅能日行千里,更具有无穷无尽的持久力和耐力,跑动起来挥汗如雨,汗液呈现像血一样的鲜红色,因此得名;由于汗血宝马高大,清细,勃发,气势上完全碾压普通马种,打仗时能令敌人马匹不战自退,所以一直是各国争相夺取的目标!
“你喜欢它?”龙倾见魏延看着汗血宝马的眼神亮如星辰,遂问道。
“嗯,汗血宝马果然不同凡响,以前只是听说,未见真马,现在亲眼看见,连我都快要被它那英武不凡的身姿折服!”魏延大方承认。
“好马配勇士,像魏哥如此神勇之人只有它才配成为你的坐骑!你骑上它,必定更加英姿勃发!”一路走来,龙倾早已被魏延的英雄气概感染,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
“哎,不可胡说,如此珍贵的汗血宝马只有皇上才能骑,我不过一介草民,无官无职,怎敢觊觎?”魏延虽然十分高兴龙倾夸赞自己,但毕竟这是在越国军营,还是小心些好。
见龙倾呆呆地看着他,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不动声色地往他那边移了移,贴着耳际道:“小心隔墙有耳!”
龙倾眨眨眼,这才明白魏延的意思,这么多年一直在江湖上闯荡,早已养成放荡不羁的个性,哪还记得谨小慎微,祸从口出这个道理。
抬眼瞥了下马场周围层层叠叠的守卫,龙倾干咳了声,不再胡说,转身往另一边马厩走去,他看上了一匹通体乌黑的骏马,只有四足有一点白色,远远看去,仿佛乌云踏雪!此马神清气爽,遥遥凝视远方,连士兵喂给它的草料都不吃,样子看上去十分傲慢!
龙倾却知道为什么乌云踏雪会有这样的神情,他在将军府生活了十几年,见马比见人都多,他父亲以前经常带他去马场教他骑射,他和马早已成为了好朋友,所以对于他们在想什么,一看便知。
这匹骏马高昂头颅,目光殷切,四蹄踢动,全身蓄势待发,仿佛想要挣脱禁锢它的缰绳,奔腾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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