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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晴天霹雳


      “今天,是神舟飞船起飞的日子,起飞地很顺利。我儿子飞上了太空,成为了国家英雄。可......我打心底是不愿意儿子去干这么危险的事的,虽然他爸一直教导我这是为祖国事业,为航天事业做贡献。可能贡献的人多了去了,为什么偏要是我儿子?儿子,如果你以后看到这篇日记,别怪妈,只因为妈这几天心惊肉跳的,有种莫名其妙的不安......”

      “第二天。我从电视上看到了儿子的图像画面,儿子很棒,爸妈为你骄傲!但不知道为啥,心慌的感觉仍未减退。希望是我多虑了吧,老天,求求你保佑我儿子。”

      “......”

      “第四天,今天心慌的感觉更强烈了。我是不是该去医院查查身体的了......”

      日记到这里突然断了,恍惚间,泪水已爬满叶辰的整个面庞。

      再次向后翻去,时间已来至他出事的一年后。

      “离小辰失联已过了整整一年了,这一年里,仍没有什么消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昨天早晨我起来的时候,忽然看到他爸对着一家三口的照片在默默抹泪,我没忍住,也哭了。”

      “国庆节,部队上的领导来慰问。说是给小辰定了个烈士的名号,他爸当时就恼了,连个影子都没见着,怎么就死了?”

      “过年了,外面都在放鞭炮。唯独家里冷清清的。一桌菜没人动,他爸一早就回屋睡了。我刚才忽然听见有人敲门,没想到他爸比我开门的速度都快,开门一看原来是对门的老梁的儿子。哎......要是小辰回来就好了。”

      泛黄的纸皮,承载着岁月的痕迹,叶辰一页一页的翻看,时间断断续续。但叶辰的心却痛如刀绞。

      “爸,妈。”叶辰哭得无比伤心,瘫坐在地上。

      一想到,两位老人身形憔悴,午夜梦回,却只流下两道冰凉的泪痕。

      强迫着自己继续看下去,捧着日记本的手都在剧烈颤抖。

      “今天从医院回来,他爸的脸色便有些不好看,我问他我得了啥病他还不和我说。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怕是没多长时间活头了,不过这样也好,能去早点陪陪小辰,那孩子没得太早,太孤单了......”

      “这两天精神不太好,一到下雨天,胸口就发闷。而且骨头疼得厉害,看来我真的没有多长时间了。死,我不怕,就是有点担心他爸,我死了之后,谁给他做饭啊。”

      积攒了七年的泪水,在这一刻完全爆发,曾几何时,他行走于金乌星的荒野区,与野兽拼斗,风餐露宿。

      为的是什么?不就是有朝一日能回到地球,见到父母。

      如今回来了,见到父母的心声,只感到无数的愧疚与悔恨。

      日记本的最后,止于一年前。

      大致意思便是母亲的身体不行了,要住院去治疗。

      叶辰心如刀割,到转念一想,日记停止在一年前,既然已经入院去治疗,说不定还有希望!

      想着,叶辰近乎野蛮地推开了门,“砰”地发出一声闷响。这时,对门听见了响声,开门查看,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看到叶辰的刹那,瞬间提起警惕,喝问:“你是谁!你怎么进去的!”

      叶辰一身长袍,再加上披散的长发,怎么看都不像个正常人。

      但叶辰却认出了对方,正是母亲日记本上所说的邻居老梁。

      叶辰身形一颤,声音都有些发抖:“梁叔.......”

      梁叔?

      老人疑惑地盯着叶辰,似乎想在那长发之间辨认出年轻人的模样。可叶辰在金乌世界经历了许多,连带着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许多。

      老人一时间并不能认出叶辰来。

      他已经开始让屋里的老伴打电话去叫保安,戒备地防范着叶辰。

      叶辰无奈,只能拂开额侧的长发,露出那张清秀坚毅的面庞来:“梁叔,是我啊,小辰!我回来了!”

      “小辰?”

      老梁在自己脑海中搜索自己认识的“小辰”,可搜索了一圈,唯有对门家叶国梁的儿子好像叫做叶辰。

      他老眼昏花,下意识凑近了去看,越看,他的一双浑浊的老眼便睁地越大!

      “小辰!”

      老梁叔用力抓住了叶辰的肩膀,激动地破了音:“你......你.......”

      你了半天,硬是没说出话来。

      叶辰暂时没心情与他叙旧,只能抢先问道:“老梁叔,你知道我爸妈现在在哪里吗?”

      “你爸妈......”

      说起这个,老梁叔眼神中一黯。叶辰观察地细致,心中剧颤。

      “老梁叔,你快说,我爸妈怎么了?”

      “小辰,你爸妈昨晚被下了病危通知书,正躺在第二解放军医院,现在只怕......”老梁叔还没说完,只感觉眼前一花,叶辰的身影竟凭空消失在他眼前。

      老梁叔双眼瞪得滚圆,看着四周,再没有叶辰的身影。这时,他的老伴则小跑着过来,拍他后背将他吓得惊醒过来。

      “你这老头子,大白天的和鬼说话呢!”

      老梁叔一时没反应过来,心里暗自琢磨着:难道那真是叶辰的鬼魂?真的是大白天见鬼了?

      ————

      第二解放军医院。

      是B市最好的医院,叶辰已顾不得惊世骇俗,几乎以瞬移的速度飞度感到医院里。魂力大肆蔓延,寻找着自己的爸妈。

      大约五秒钟过后,叶辰眼神一亮,人找到了!

      只不过,在他的感知里,那两道生命气息就像风中残烛,几近消亡。

      咻!

      叶辰再次出现时,已是在重症抢救室的门口。

      而且,门口坐着一个身穿军装的中年人,在重症监护室门口,两名军人严密守护着。

      就在这时,一道飓风刮过,重症监护室的门便被吹开了。

      两名军人的眼前仿佛有一道灰影闪过,不知所措地看着对方。

      “还愣着干什么,进去看看呐!”在军装中年人喝叱声中,两名军人终于反应过来,马上一溜小跑地赶进去。可是还没到内室里,突然一阵嘈杂的响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嗡——

      尖利的嗡鸣声几乎同时响彻,两名军人脚下一顿,他们知道这声音代表了什么。医院中,每个人都不想听到这个声音。

      一旦这个声音响起,死亡随之降临。

      手扶在门把上,用力一开。

      然而,他们却发现除了医生之外,竟然莫名出现了一名奇装长发的年轻人。那年轻人此刻正站在病床前,呆愣地仿若木桩,一动不动。

      “你是谁!”

      两名军人反应迅速,掏出枪对准了青年。

      医生们也被青年吓到了,退到角落,拥成一团。

      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叶辰痛苦地直欲疯狂,冰冷的泪水一滴一滴地滑落下来。

      父母的轮廓,还是记忆中的模样。只不过,比起记忆中的样子憔悴苍老了许多。两人的手,至死都拉在一起,不肯撒开。或许,这也表达了他们共赴黄泉的决心。

      “说你呢,立即离开那里,否则我就开枪了!”

      两名军人拉开了保险,随时准备着开枪。

      而就在这时,他们震惊地发现,手里的枪正已肉眼所见的速度逐渐化为一滩铁汁。两名军人何时曾见过这种场面,均吓得愣了神。

      “都,出去!”

      叶辰终于出声了,沙哑地仿佛铁皮摩擦。

      一众医生护士如蒙大赦,赶忙拥挤着出了房间。

      两名军人也被一股力量拥出了重症监护室,房门自动关闭。

      叶辰噗通一下跪倒在父母的床前,泪如雨下,哽咽哭声回荡在房间里。

      “爸妈,小辰来晚了,来晚了......”

      这一刻,叶辰再不是什么星空级的高手。它就是一个脆弱的普通人,一个为不能救回父母而自责愧疚的普通人。七年间,他手上不知染了多少生灵的鲜血。

      然而,七年间,这也是他第一次放声大哭。

      子欲养而亲不待,叶辰真切地体会到了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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