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时日无多?
“他们几位可还安好?”声音从人形光团中传出。
由青衣人生命精元所化的朱雀柔顺服帖的躺在对方摊开掌心中,小小的尖喙来回摩挲着那七彩氤氲,状极欢喜。
“对不起,我忘记了你只是一丝血脉幻化出来的……”充满失望与疲惫的叹息声响起,那光团转动应是头颅的部位,看向场中诸人。
“你是什么东西?”虬髯老者神情警惕的问道。
没有回应,头颅转动到青衣人的方向,停了下来。后者浑身似在轻轻颤抖,眼眸中尽是复杂神色。
“你知道我?”人形光团问道。
青衣人点点头,又摇摇头。
“你是想说,你能感应到来自血脉的召唤,但却不知道我是什么东西?”
青衣人点头。
人形光团发出沉闷怪异的声音,仿佛是在大笑。“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光团中的事物说道,“你我分属原祖四灵,却本是同根所生。”声音顿了顿,“看起来,你的血脉苏醒程度远远超过这小子了……”
“阁下究竟是谁?”虬髯老者沉声说道,“若再装神弄鬼,休怪老夫不客气了。”
“哦?你不是已经不客气过了么?”光团中伸出另外一只手臂,摊开的手心中有乒乓球大小的一团半透明线球状事物,“你的神识纠缠吾身数十瞬,可曾有何发现?”手掌一抖,那团线球湮灭无踪,“盘古神族的后裔,沦落到如此孱弱的境地,令我失望至极啊……”
“能实质化的束缚神识,阁下可谓陆地神仙一流了!”虬髯老者深吸一口气,“老夫虽远远不是阁下对手,但我只想问一句话,你是敌?是友?”
“我只是一名旁观者……”那光团中的声音沉默了片刻,“这世界,早已不属于我们……”抚摸了一下掌心小小朱雀,手臂一挥,泛着炽金火焰的雀儿瞬间没入青衣人体内。
“既是旁观者,阁下请自退去一边。”虬髯老者说道。
人形光团却并不理会于他,径直缓缓飘向青衣人。“我现身所余时间不多,有几句话你且听好。”光团中的声音说道,“你既为朱雀血脉后裔,来此原祖之地便为天意使然,但这世界如今波诡云谲,诸天万界之中不知有多少双眼睛正窥视着这里,更隐隐有神祇意志贯穿其中,便是连我也视之不透未来走向。你当好自为之,切莫涉入过深,这场游戏不是你能玩得起的,记住了么?”
青衣人身体已不再颤抖,点点头,不作言语。
“观此末法之世,诸神不显,诸圣不存。然世间万事,无平不陂,无往不复,正所谓物极必反,否极泰来,一个世界的衰落往往意味着另一个世界的开启。我那老友曾言,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那声音继续说道,但音量渐趋低沉。“天地之根既在,这原祖之域便存在着无量数的未来之可能。这一点,正是这个世界区别于其余诸世界的最大不同之处,也是他们觊觎原祖之域的根源所在。”
声音越来越低中,人形光团转头朝向海面上的蜃景之门,连天接地的巨大龙卷几乎已经消散殆尽,那门洞中的宝光此刻也正在迅速变得稀薄。
“要小心啊……至圣密道即将开启,你们的时间已不多了……”
“那孩子……我已看到他……星辰之……”
“只有完整的盘……世界,才能抗衡那……”
“这小家伙,究……时才……苏醒呵……”
本就共鸣极重的鼻音,此刻音量更是低到近乎呢喃,场中诸人只能断断续续的听出话中之意,虬髯老者面色凝重,神情若有所思,青衣人则似乎有些焦急,伸出手来想要去触碰那人形光团。
“别碰我,现在的你承受不了这些混沌力量。”光团退后了一些,“我要去继续我的沉眠了,守护好他,朱雀之女……”
光团的手臂挥动了一下,青衣人面上的淡绿面具连同那顶大笠一齐化为清风,倏然散去。
如瀑黑发飘飘洒下,一张粗看普普通通、但却让人忍不住想要看上第二眼第三眼第四眼乃至目不转睛去欣赏的女子脸蛋出现在诸人眼中。
不同于空谷幽兰的柔美,更不同于巧笑倩兮的娇媚,这张脸蛋上的五官,分开来看都过于硬朗。眼角眉梢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淡傲色,刀雕斧琢的薄薄双唇,线条凌厉的高挺鼻梁,每一样都透着清冷彻骨的寒梅霜雪之意,但偏偏当这一切组合在一起的时候,却在三分英气、两分凛冽、一分遗世独立之外酝酿出一位十分的清欢女子。
“像啊……真像那时候的她……嘿嘿嘿……”人形光团呢喃着,声音终于完全沉寂了下去。
七彩氤氲陡散,光芒如水银泻地般没入昏迷不醒的华夏男子体内,失去浮空凭借,那身穿黑色战斗服的男子“唰”的一声向海面跌落。青衣人,不,是青衣女子虽正在恼羞之间,却近乎本能反应一般身形闪动探手一把抓住了对方后领。
“疲赖泼才!”青衣女子皱眉看着手中昏迷男子,似乎想要松手,但终于还是忍住了,轻叹一口气,回头看向己方二人。“吕兄,宁兄,本殿身为女子,在外行事颇有不便,故此隐了身份,这一路行来,于二位多有得罪之处,祈蒙见恕。”金铁交鸣的语声不再,取而代之的是略显低沉但却让人有如沐春风感觉的温润柔调。
“好说,好说。”被一系列变化震惊得有些恍惚的吕朝收起讶异神色,拱手作揖,“不知贵人作何称呼?”
“本殿姓华,名语欢。”青衣女子眉头微蹙,似乎正在思索着什么事情。
“华语欢?”吕朝略一反应,失声喊道:“你,你是华夏王庭长公主,霜火氏族的本代圣女语欢殿下……”
“哈……原来真是一名大人物啊……”一旁同样是刚回过神来的宁去病有些自嘲的苦笑一声,“宁小子……宁小子,呵呵……”
“宁兄,抱歉……”青衣女子华语欢展颜一笑,宁去病慌不迭移开注目对方的视线。
“这是什么情况,董兄?”随着气流一阵涌动,一名棕黄长发、高鼻深目的老者现身场中,有些疑惑的看着众人,问道。
虬髯老者干咳一声,“呃……这个……这个事情有些复杂,估计你我是无权处理了,我看还是上报委员会吧……”
“嗯?”后来的老者一头雾水。
“咳,她……”虬髯老者看向青衣女子,“她可能是亦晴圣女的什么人……”
“嚯……”高鼻老者倒吸一口气,意味深长的目光望着那董兄,“看来,你们的掌教真人需要亲自来一趟了……”
虬髯老者尴尬的摸一摸鼻子,再次干咳了一声,“那个,华……长公主殿下,亦晴圣女与我等有旧,我看……是否能麻烦您移步至前方小憩片刻,稍候我方主事之人来与您亲叙?”
华语欢沉默了半晌,“两个条件,”她说道,“容他二人自去,不可留难;此人归我。”
“若他二人能遵世俗法规,不作逾越,此事我可做主。”虬髯老者和后来的老者交换了一下眼神,“至于您的第二个条件么……抱歉,需得我方主事之人裁定。”
华语欢转首看向后方两人,“使得。”吕朝说道。
宁去病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又闭上,看了华语欢一眼,抱拳一揖,身形落下,与吕朝一前一后,踏着海面朝岛屿而去,须臾走远。
此时利维坦战团第三小队的其余九架光鸟均已飞抵场边,以那几乎已经要完全消失的蜃景之门为中点,往复巡航戒备,他们应是得到了知会,没有谁去阻挡离开的两人
“走吧。”华语欢淡淡说道。
虬髯老者皱眉看了看被她提在手中的梵高,没有说什么,当先往来时岛屿掠去。
“各小队听令,尽快清理现场,搜寻目击者,抹去记忆。”高鼻老者喊道,声音虽不大,周遭光鸟中的队员们却如当面聆听。他安排完善后事宜,回头看了看蜃景之门消失的地方,转身追着前方两人而去。
十数海里的距离转眼即到,三人落于崖壁上的石屋之前。一名高大壮汉正蹲坐在石阶上,眼见三人到来,急忙起身,正是先前被抛过来的瓦西里。
“咦,如此美丽的女士!”他低声嘟哝着。
虬髯老者横了他一眼,“滚一边去,小子。”老者骂道,“你眼中只有美女么?”
瓦西里脸一红,呐呐说道:“唔,我的这个疯子拍档没事吧?”
“死了……”虬髯老者一拂袖,魁伟巨汉腾空而起,摔到10多米外的泥地上,龇牙咧嘴,一副狼狈表情,嘴中却是在“嘿嘿”讪笑。
老者不再理会瓦西里,推开屋门,将一脸漠然的华语欢延请入内。
这石屋外表看着不大,内里却着实宽广。纵深足有30余米的大厅内,空空荡荡,近中心的地方摆着一张长条桌,两边随意散放了一些木制大椅,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敝处简陋,长公主殿下请勿见怪。”虬髯老者说道。
“呯”的一声,像扔垃圾一样将手中昏迷男子扔到一旁,华语欢拉过一张大椅,坐了下来。
“我方主事之人赶来尚需一些时间,殿下初到盘古世界,想来定有许多不解之处,不如老夫为您讲解一二?”老者说道。
“不必,本殿自会探询。”华语欢淡淡说道。
虬髯老者吃了个钉子,看来并不介意,打了个哈哈,“那行,殿下请稍作休憩。”他说道,“外面尚有善后事宜,老夫去去即回。”
华语欢点点头,没有说什么,顾自闭上眼帘。
老者返身出屋,瓦西里已不知所踪,唯有那高鼻老者正立于崖边。
虬髯老者走到观海的搭档身旁,“那女子有些不好相处吧?”后者微笑问道。
“天之骄女,高傲一些也是正常的……”虬髯老者摇摇头,“这么些年来,我们接手过的越界者中,就属此女身份最为高贵,何况……”
“何况还与那位有着说不清的密切关系,是吧?”
“不扯这个了。”虬髯老者一摆手,“老兄,咱俩的悠闲日子,怕是过不了多久啰……”
“嗯?”
虬髯老者思忖了一下,将刚才发生在梵高身上的异变述说了一番。那高鼻老者脸庞神色阴晴不定,身上长袍无风自动,簌簌作响。
“这么看起来,那传说是确有其事了?”高鼻老者沉声问道。
“不好说,且看长老们如何分数了。”
二人各怀心事,看着远方海平线,一时间陷入沉思之中。俄顷后,两人似有所觉,同时转身看向屋前石阶,那处空间一阵涟漪,一名身着青色道袍、高冠束发的瘦削老人缓缓现身场中。
“参见掌教真人!”“尊敬的主席阁下,您好!”二人正颜作礼,称呼各不相同。
“免礼。”瘦削老人摆摆手,眉头紧蹙,“你二人且暂避片刻。”
“遵命。”两人互相对视一眼,跃身而起,落于远处岛礁之上。
瘦削老者转身面对屋门,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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