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青衣再现。
“你……”梵高楞了一下，两秒钟后反应过来，“你骂谁？”
“谁是废柴，我就是在骂谁……”青衣人的声音金铁交鸣，全无情绪起伏。
梵高正要反唇，武澜天摆手止住，“阁下，是敌是友？”他问道。
“本殿受端木元明所托而来。”青衣人淡淡说道，同时一缕神念传出。
两名监察者面色一肃，揖手作礼，“南地分部，一级监察者武澜天、索耶•乔乔见过殿下。”
“无需多礼。”青衣人点点头，然后看了一眼站在梵高对面的夏泉，这干瘦老者此刻浑身轻微颤抖着，眼中充满激动不已的神色。“我知道你，来自厚土氏族的夏泉。”他说道，“很莽撞，不过还好，没有干下令我委羽华夏一族蒙羞的事情……此间事了之后，我会替你抹去归源之书上的名字。”
夏泉“咚”的一声单膝跪下，口中嚅嗫吞吐，听不出在说什么，只是眼中却已老泪纵横。
青衣人手一抬，卷轴自夏泉手中飞起，轻轻落入他掌中。
眼见青衣人一动不动的看着卷轴上那几个古怪文字，梵高不由得一撇嘴，扭头对阿特尔说道：“还以为这人多牛逼，结果还不是个文盲啊……”
青衣人侧过脸瞟了他一眼，不见如何作势，一股算不上多么强横但却给人无可抵御感觉的元力波动骤然出现在梵高身前，一扯一拉再一推，梵高身体打着横滚，“蓬”的一声撞在岩壁上，震得碎石簌簌洒下。阿特尔脸色一变，身形一动便要冲上，却被已经站起身来的梵高抓住，“没事，他未下重手，只是给了老子一点颜色看……”灰头土脸的梵高啐了一下嘴里泥沙，恨声说道。
“有了点三脚猫的本事，便以为天下虽大、人莫予毒，某些人未免太自不量力了……”青衣人淡淡说道，理也不理脸色有些微红的梵高，目光转向众人。
“这次的事件，背后隐藏着来自域外之地的强者，你们，”他指了指除两名监察者之外的诸人，“包括被你们消灭的那个狂信徒，都只不过是被利用的卒子而已。我无意指责你们的行为，委员会那一套东西也自有其必要性，一句话”他竖起一根手指，“无论在宇宙何处，弱肉强食是永恒不变的真理。追求自由固然没错，但若将希望寄托在强者的施舍之上，却无异空中楼阁……”
“这是两句话了……”脸色恢复正常的梵高嘟哝着。
青衣人并不理会某人的打诨，袖袍一拂，“我在这里关闭枢纽，你们且上去吧。”
“殿下，上面的那条虹蛇……”武澜天迟疑着问道。
“待会儿我来解决。”
众人对视一眼，鱼贯走出。梵高磨磨蹭蹭走在最后，临入甬道时突然回首：
“我总觉得在哪里看到过你……”
“不要套近乎，滚吧，小子……”
梵高讪讪的一耸肩，回头走了出去。
“这个夯货。”青衣人自语了一声，转身走到平台边，看了看下方翻腾不休的光芒之海，然后举起手中卷轴，仔细端详起来。
地面。
武澜天一行七人由天坑边缘跃出，虽早有预料但眼前所见还是令众人倒抽一口凉气。
空中的断层裂口内，原本闪烁不休的奇色光芒此刻变得黯淡稀薄近乎浅灰，而那条虹蛇的身躯却已经膨胀到粗约100来米，体表淡金色鳞片转为纯正黄金般的色泽，一圈圈肉眼可见的元力环绕着身躯疾速旋转，在其腹部的位置，两对长约50米的三趾巨爪正在逐渐成型，背上的那一双肉翼更是变得足可覆盖300余米的空间，翻飞之间风云变色，搅动得四野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加上裂口中不时轰击而出的粗大闪电，好一派末日景象。
“这……不是西方奇幻故事里的龙吗……”梵高皱眉说道。
“那种动物啊……”一旁的夏泉笑了笑，“本来就是虹蛇的亚种，可算不得真正的龙。”
“这样啊，”梵高点点头，“那真正的龙又是什么样的？是我们中秦的那种形象吗？”
得了青衣人的许诺，这干瘦老者此刻心情大好，他笑着拍拍梵高肩膀，“兄弟啊，没人见过真龙，那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上古生物……不过呢，据我族中典籍所载，龙，其实是盘古人类中的一支族群，懂我的意思吗？”
梵高眨了眨眼，“你的意思是，就好像高加索人种、蒙古人种、尼格罗人种、南地人种这样的区别？”他问道。
“基本上，你可以这样理解。”夏泉点点头。
“那么，那些什么五爪金龙、应龙、烛龙、青龙、苍龙，又是什么东西？”梵高追问道。
夏泉很直接的一摊手，“我不知道……”
“我去……”梵高不满的瞥了这老者一眼，“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喜形于色？我的兄弟，你的那些同伙，他们的事儿可都黄了哈……”
夏泉有些尴尬的干咳了一声，“能够不被委员会追责就很不错了，我可根本没想到居然能碰上这般好事，这可怨不得我……”
“你叫他殿下，他究竟是什么来头？”梵高问道。
“呃……具体的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能感应到他身上的王族嫡裔气息。”
“切，我身上不是也有王族之气么？咋不见你对我那么有礼来着……”
“这个……他身上的气息压迫感太重，兄弟你却平易近人么……”
“少来这一套，你就是那什么眼看人低。”
夏泉苦笑一声，“兄弟，我是说真的，”他说道，“殿下身上的气息，与你非常接近，你虽然不肯透露你的真实来历，但我可以肯定的说，你们是同枝同脉的族人！”他顿了一下，“不过啊，面对殿下的时候，我确实是清晰的感受到王者气息的压制,不由自主的就叩拜了下去……”
“好吧，那……”
话未出口，武澜天突然沉声说道：“枢纽关闭了！”
众人闻声，转头看向前方，正来得及看见那笼罩住整个乌鲁鲁巨石的透明光柱悄无声息的陡然敛去，与此同时，天空上的空间断层裂口震动了一下，彷如石投湖面的涟漪自裂口中心荡漾开来，转瞬后裂口倏忽收缩，那虹蛇反应倒是极快，探入裂口中的脖子一缩，险之又险的避开了似眼帘般闭合上的最后一丝缝隙。
天空上的喇叭状裂口既然消失，乌云、狂风、闪电也跟着湮灭不见，天朗气清，星辉重又洒落地面，似乎之前的一幕从未发生过一般。地面众人一阵欢呼，那愣怔在空中的巨大生物却是狂啸一声，肉翼猛烈扇动间，浑身元力鼓荡如闷雷爆响，长有400米、粗约100多米的身躯直冲天穹，在千米高度上骤然一个转折，势若陨星般撞向地面众人所在。
巨大身躯未至，猛烈到让人无法呼吸的元力罡风已先行袭到地面，方圆数公里的范围内，砂石尘土搅合成龙卷旋涡，伴随着刺人耳膜的尖锐哨叫疾速向外扩散。众人发一声喊，纷纷跃起身形便要逃离撞击地点，下一秒却尽数委顿于地。
“这是……元力禁锢！”武澜天狂吼一声，元神法胎自卤门飞出，链接到元素位面，以平生从未有过的速度疯狂汲取元力，却不料急涌而来的元力甫一入体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而那法胎更是如烈日下的冰激凌一般快速消融。武澜天长叹一声，收回法胎，脸如死灰的看向天空那越来越大的恐怖阴影。
他既如此，旁人更是不堪，一个个瘫软在地，动弹不得。
“去你娘的，另一个我，你还不出来吗？老子眼看要没命了！”梵高体内元力空空，手脚酸麻，不过心中倒是不如他人惊恐，这名粗线条的男子，笃定着会有奇迹发生。
事情确实如他所愿，救星真的于这千钧一发之际降临，不过却不是来自他所以为的自己身体内部，而是不远处的天坑之中。
“孽畜。”一个毫无情绪起伏的声音响起，淡淡青影自天坑掠出，双手一圈一引，似有无形力场滋生在疾冲而下的虹蛇身体周围，原本笔直的轨迹陡然偏离，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烟尘弥漫中，虹蛇一头扎入不远处的荒漠，巨大震波扩散出十余公里，瘫软在地面的众人身躯被震得腾空三尺，复又跌落尘埃。
“嘶呀！”随着愤怒到极致的长声尖鸣响起，虹蛇从被它自己撞出的百米深坑中站起，一双巨大的黄金竖瞳看向站在不远处的渺小青色身影。
“呸呸……”吐出口中泥沙，梵高挣扎着转身，从趴伏变为仰躺，“死里逃生的感觉真他娘的爽！”他扭头看看周围，众人的位置基本都在一处，此刻有人坐起，有人和他一样仰着，不过目光俱都看向一个方向。
“这家伙牛逼哄哄的，不过倒真是厉害哈。”梵高对身旁坐着的阿特尔说道。
憨厚汉子点点头，却不说话，眼中满是崇拜向往的神色。
梵高悻悻的啐了一口沙子，转头问不远处的夏泉：“老夏，你看你家殿下有多少胜算？”
“这个……”干瘦老者思考了一下，摇摇头，“真不好说……那虹蛇无有技巧与术法神通，仅凭本能攻击，这一点上远逊人类，但它的力量实在太过恐怖，且刚刚汲取了异位面中的大量元力，纯粹比拼力量的话，没人是它对手……”他顿了一下，“就看殿下能不能在短时间内找出虹蛇的弱点，然后以杀招破袭。总之，若是久战无法克敌的话，怕是不好办咯！”
“这样啊……”梵高撑起身来，“那就让我们为你家殿下祈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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