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城主，以及姜沅的意图。
“咱们距离土城还有30多公里，边走边说吧。”姜沅说。
前方矮人的身影已经走远，二人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归化区中的原有势力，会接受那所谓的‘城主’吗？”梵高问。
“修行者的世界可不像俗世，他们只以力量为尊。”姜沅说道，“凡境中人，数量即便再多，对于洞天强者来说也不过土鸡瓦狗而已，何况，城主的身后还有委员会这么一个恐怖的存在……”
“就是说，比谁的拳头大？”梵高嘴角一撇。
“对，”姜沅点头，“但这不是全部，有了大棒，还得有胡萝卜……”
“对归化区中的各种势力而言，城主的身份其实只是一个象征。他的地位至高无上，但基本上他不需要管理任何实际的事务——请注意是不需要而不是不能——这一点稍微有些类似世俗国家中的二元君主立宪制。”他继续说道，“出于委员会的管理理念，城主很少干涉归化区的具体结构与日常秩序，事实上，他的存在更多是起到监督和威慑的这么一个功能。既然如此，打又打不过别人，别人也并不阻扰你在规则之内的行为，那些势力虽然仍是免不了暗里兴风作浪，但明面上还是保持着母慈子孝的状态……”
“当然，胡萝卜是必须有的——城主手中最大的权力，在于他掌握着‘入籍’的名额配给。”姜沅的脸上似乎带着一丝嘲讽笑意，“每年，委员会都会允许少数回归者永久离开归化区，而这些幸运儿的选择，都是由城主来进行推荐。也就是说，谁要想进入外界的正常社会，成为一名真正的地球人类，端端是看城主的心意而定……”
“我草，这么儿戏？”梵高咂咂嘴，“委员会是不是太草率了一些？若是那些人通过取悦城主而得以进入人类社会，但却暗藏祸心邪念，那岂不是……”
“无所谓的……”姜沅冷笑一声，“委员会的天降正义无处不在……”
他顿了一顿，转头看着梵高，“你也许看不出来，但我却知道，目前归化区这种制度，对于委员会的大佬们来说，实在已经是属于食之无味弃之也不可惜的鸡肋而已罢了。他们需要的是强大而又俯首称臣的回归者，至于归化区中的这些终将被自然选择所淘汰的弱小修行者，若不是大佬们囿于他们自身那可笑的道德观念的束缚，一颗核弹的解决方式似乎更有效率一些……”
“这么说，你是一名社会达尔文主义者咯？”梵高目光闪烁的回视姜沅。
“不，我不是。”姜沅微笑着说道，“我不信奉任何主义，我只是一名研究Psychohistory的业余爱好者而已……”
“心理史学？”梵高眉头一挑，“银河系中确实存在这门科学？”
“咦？你还真相信我是来自室女座角宿一的吗？”姜沅大笑起来。
“你是想说，你在寻我开心么？”梵高沉声说道。
“不不不！我只是很高兴，好多年没结识你这样有意思的朋友了！”姜沅连忙解释，然后他收住笑声，一本正经的说道：“你们应尊崇Isaac Asimov爵士，他书中所言皆为真实，只不过尚未发生在目前的地球罢了。”
“阿西莫夫啊！我一直就觉得他不是地球人……”梵高有些激动的说道。
“对，他曾是银河议会第
1920号图书馆的管理员，在很多年前因为不明原因离开了议会，一直游走于星际之间，地球历20世纪20年代，他的灵体分身来到原祖之地，于1946年创立了Mensa学会，也即是J.C.W.W.A的前身……”
“圆桌学会啊？我略微知道一点，据说他们只吸收最顶尖的高智商人士入会，而他们的test方法从未向外界透露过……”
姜沅点点头，“好了，我们先不扯这些，还是说回本来的话题吧，”他说道，“土城的城主，名叫董遇春，来自委羽飞地，曾是当地豪族的家主，四十余年前穿越到这边之后，被委员会派驻土城归化区。此人性格放浪不羁，时常流连红尘、游历四方，因其酷爱古玩珍奇，在当上城主后每每于土城中聚众而行奇玩品鉴，后来慕名而至的人越来越多，甚至连委员会内部的中层人士以及普通人类中的最顶级富豪也会派出代理人前来参与，于是他索性每隔5年举办一次交易大会，其中既有他本人四处搜罗的稀罕物品，亦有回归者们从各自飞地带来的异界珍宝，说起来，俗世中的索斯比拍卖会与其相比，就好像小孩过家家一般吧……”
“那么，其中究竟有什么东西是你认为我所必需的呢？”梵高不解的问道。
“那是一件武器，”姜沅言简意赅的回答。
“嗯？是能够秒天秒地的玩意儿吗？”梵高戏谑的问道。
姜沅干咳了一声，“没有那样的东西，朋友……”他说道。
梵高天性中的杠精癖好被激了起来，他促狭的眨眨眼，“真的没有么？”他说道，“修行者不是厉害无比吗？难道就不能打造一件武器，封印几十个威力堪比核弹的禁咒在里边么？就连普通人类，现在不也是已经能够对地球造成威胁了啊……”
姜沅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摇摇头。
“这个星球已经45亿岁了，而你们这个纪元的人类仅仅存在了20万年，进入工业时代也才不过200多年，一个如此短暂历史的种群，面对一个如此漫长的存在，居然自大到认为你们自身对地球是一个威胁？”他面带嘲讽神情，对梵高说道。
“地球经历过的灾难，远超你们的想象。无数的超级地震与火山爆发、地质重构与板块漂移、太阳耀斑与黑子风暴、地磁暴与磁极反转，随便哪一样都超过了核弹爆炸威力的成千上万倍，而上述种种灾难给地球带来的影响不过是挠痒而已，就连上个纪元的寂灭神战，也仅仅是让大陆板块分裂了一些出去……那么你们凭什么觉得一两万枚核弹头就能够毁灭地球？”
姜沅冷笑了一声，手指着脚下地面。
“抛开拥有自我意识的星球核心不提，就算它只是一颗大土蛋儿，它也不会被你们毁灭……这颗星球就在你脚下，不悲不喜，不生不灭，不来不去，不增不减。要被毁灭的是你们，要消失的是你们，完蛋之后连一丝痕迹都不留下的也只是你们。”
他哈哈大笑起来。
“当你们灭绝之后，这颗星球只需要数百年的时间就能修复自身。也许，你们会留下一些垃圾，比如塑料。地球不像人类，它对塑料没有偏见。毕竟塑料也来自地球本身，某种程度来说塑料也是地球的孩子，说不定这正是地球允许人类在它上面生存繁衍的一个原因——它需要塑料……”
姜沅停下了演讲，挑衅的看着梵高。
“好吧，我想说，那个一直困扰人类的哲学问题终于有了答案。我们为什么存在？答案只不过是：因为塑料……”梵高嘴中接着同伴的话头说了几句，然后突然朝着对方伸出中指，“你他娘能不能不要剽窃别人的话语？搞得好像你挺有深度似的……”
“很可惜我不擅长招魂术，没办法把卡林老头的魂魄带来跟你聊上几句，”姜沅平静的说道，“总之，以你们地球人类目前的力量，还不存在能够秒天秒地的东西……”
“好吧，我只不过是逗你玩而已，这个道理我又岂会不明白……”梵高嘿嘿一笑，“那么，那件武器于我而言的用处究竟是什么？”
姜沅想了想，“这是一个秘密，但你早晚会知道，所以我就现在告诉你吧。”他说道，“那件武器，来自上个纪元的盘古一族，不不不，你不要想偏，那不是什么神器，只是普通将领手中的一把寻常武器而已。”
梵高嘴角一撇，姜沅却是微笑了一下，然后说道:“虽然如此，两亿多年前的东西能存留到如今，你觉得会是凡物吗？”
“怎么说？”
“我要先帮你树立一个概念。”姜沅说道，“那场寂灭神战，它发生在两个地方，一个战场在高维宇宙，另外一个战场在原祖之地。高维宇宙中的盘古神族，那都是……嗯，就如你刚才所言举手投足便能够秒天秒地的存在；而原祖之地中的盘古人类，虽说只是神族的下界子民，但其所拥有的力量也远远超过现今所谓的大乘圣者不知凡几……”
“不过这些都不是事情的关键。”姜沅眯缝着双目，内中似有光芒闪烁，“当未来的某一天，你站在最高的山巅，你会发现，再强大的力量也都是虚幻，唯一能支撑着你去探索这无尽宇宙之终极奥秘的东西，只有对于构成宇宙万物的本源规则的理解……”
姜沅的语声缥缈，仿佛有神游物外的味道。
“远古先民，秉承造化神秀，创物之主的宠爱尽集于我盘古一族的身上，这诸天万界内，能升华为神祇的强者，盘古族人占了其中半数之多！”这人脸上写满了理所当然的傲然神色，“我们占据了原祖之地这处万界节点，是能获得如此殊荣的一大因素，但天生便能感应理解本源规则的能力，才是盘古一族被誉为万界公敌的主要原因！”
“两亿年……任是多么强大的力量都已消磨殆尽，湮灭于尘埃之中，然而，那样东西却能够近乎完整无缺的存留下来，你道这是为何？”姜沅双目睁开，看着梵高问道。
耸耸肩，没有什么感情波动的同伴不以为然的说道:“无非就是与本源规则有关嘛……”
“对，那件武器，不知是何原因，它其中烙印了远古先民对于本源规则的理解，而你如今身拥本源圣力，那件武器便是你打开宝山之门的关键钥匙！”
“问题是，”某人无动于衷的说道，“这样的好东西，凭什么让我们得到？早不知有多少厉害人物觊觎在侧了……莫非，你是想要去偷抢吗？先说清楚哈，我可干不来那样的事！”
姜沅诡谲一笑，拍拍同伙肩膀，“你看我像是宵小之辈么？”他没有理会对方的怀疑目光，嘿嘿笑着。
“放心吧，除了我，没人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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