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春种一粒粟

　　天色一亮，匆匆吃过早饭的陆鸿带着山和水来到了试验田。

　　因为昨天轮换休息的缘故，陆鸿几人并没有第一天那样的累。吃过晚饭，就着洞中篝火的亮光，陆鸿挑选了合适的木材联合几人做了好几把木耙，用来平整耕过的田地。

　　一大早来到地头，一人一把木耙辛勤的平整起土地来。

　　等到日头渐渐升起，大约过了两个小时左右的时间，约八亩的田地都荡的平平整整，为了便于以后的浇水除草等劳作，又将这些田地分成了大小均匀的十六块，每一块作为一个小畦，每个小畦之间用土叠起一个垄。

　　这个时候就可以播种了。

　　陆鸿小心的拿出早就晒好的种子，让山在前面用木棍划出一条直线的沟，深度大概三四公分左右，陆鸿一手拿钵，一手抓一把谷子粒沿着山划出的沟撒进去，而水负责在后面用木耙轻轻地将这条满载希望的小沟抚平。

　　没两条沟之间要隔开大约20公分左右，没两个小畦大约一亩的农田大约需要一斤左右的种子。陆鸿小心翼翼的估算着面积和种子，控制着植株之间的间距和密度。

　　相对于耕田这个力气活儿来说，这个播种的活儿其实蛮轻松。只要能控制好疏密，基本上就没有问题了。

　　耗费了大约三四个小时的功夫，整片地都播种完了。下面就是等它发芽、长大、抽穗、成熟，再等四个月即将收获大量的谷子，挑一些不饱满的做小米，来到这个世界后终于能吃上粮食了……

　　“嘿，嘿嘿……”看着耕作完的这片土地，陆鸿一下觉得轻松许多，没道理原始时代人们不会系统的种植，刀耕火种就能有收成，自己又耕田又施肥的却产不出粮食来不是。这一片就是希望的田野啊！

　　“……巫是不是累傻了……哈哈！”山悄悄捅了捅水。

　　这两个兄弟跟陆鸿接触的最多，他们以前见得巫好像还不如这个十几岁的巫懂得多，而且这个巫的秘法也同样的多，会做好多他们不懂却又感觉很重要甚至神圣的事，这些事即便在大月氏的时候那里的巫都没有做过。

　　但不管怎么说，这个巫在神秘的同时，还有好多类似自言自语，嘀嘀咕咕，大惊小怪这样的事，所以，山和水在敬畏的同时又倍感亲切，时常悄悄地打趣一下。

　　陆鸿却没有管他们嘀咕什么，种植完种子就放下了心头的大石块。不过为了防止幼苗出来后被鼠、兔之类的啃食破坏，还要在田地周围扎上篱笆。这个事情慢慢做就可以，平常砍柴的时候要多多保留细树枝，用这些细树枝充当围栏篱笆就再好不过了。

　　从试验田往西面走，跨过河边浅滩，就是制陶基地。前几天打好的土坯也都在这里，每天晚上的时候陆鸿都会问去河边浅滩收集河蚌鱼虾的人土坯干没干透，前天就有人说可能干透了但是不能确定。趁着今天干完活儿离黑天还早，陆鸿觉得是时候把陶窑盖起来了。

　　带着山和水将所有耕田用的器物都收拾到山洞里，几人又带着土坯模具来到了制陶基地这里。

　　陆鸿查看了一下土坯，摔了几下，并没有裂开，应该是干透了。

　　招呼山去浅滩挖和了黏土的泥，陆鸿和水一起搭起了陶器窑。

　　按照陆鸿的想法，一定要建一个稍大点的窑口，这样一次性烧成的陶器才能足够多。未来一段时间里陶器将作为小月氏部落里的“出口产品”，而陶器属于消耗性的物品，可能一个不注意就会摔碎。而且一年两次的部落交流大会马上就要到来了，必须为这个周边所有部落都参与的盛会多多准备，避免客人来了却没有东西可换的尴尬。

　　部落交流大会一年举行两次，每一次都是所有部落的盛会，每个部落互通有无，相互学习，适龄的少男少女也多半在这个时期结婚。

　　大会的举行时间一般第一次在春末，第二次在秋末。春末时分天气凉爽宜人，再过一两个月就会进入雨季，而这一两个月的时间部落的勇士们参加完了交流大会正好基本可以回到原部落。秋季的那次也基本是一样的道理，只不过一个是因为雨季，一个是因为冬季。

　　既然决定了要都带足够多的陶器参加交流大会，烧陶的窑怎么能建小了呢！只是陆鸿将已经晒好的土坯都用光了，最后建成的窑也只有约一米二高长宽各一米五左右。虽然没有达到最终想要的那么大，但是这样也比平地堆烧法要强的多。

　　山的泥已经活好了，三人一起动手，用泥将土窑的表面缝隙填满，防止温度流失，又细细在表面涂抹光滑，只留出顶部的口用来将陶器坯子放入里面。

　　建好了窑口，马不停蹄，几人又挑选黏土，细细挑拣出里面的石块树枝等杂物，又加入了碾成末的沙砾，然后小心的加水直到和的粘度合适。

　　整个过程陆鸿细心的教导山和水，每个关键地方都会千叮万嘱，按照陆鸿的想法未来将会安排他们来烧制陶器，这是经验的积累，如果未来发现铜矿、铁矿需要熔炼，相信今天的陶器烧制以及窑的建设都会给他们打好坚实的基础。

　　将和好的泥反复揉捏，等到泥更软了以后基本就是“熟泥”了，这时用平整的石头当作工作台，先在其上撒点干土，然后取黏土块，捏一个稍厚一点的圆底子出来。

　　再取泥搓成细条，沿着黏土底的边一条一条积累上去，每缠绕一圈，都要用手仔细捏平，让上一圈和这一圈能更好的结合起来。

　　捏出自己想要的形状之后，收口，捏上充当提手用的耳朵，用手沾水细细的将陶坯表面涂抹光滑，这个陶坯就基本成功了。

　　看陆鸿捏出了一个漂亮的敞口锅，山和水羡慕的不得了，在一旁陆鸿的时常纠正下，他们捏的第一个陶坯就成型了，两人不约而同捏的是最简单的陶罐，虽然不太好看，可是应该漏不了。第一次上手能捏成这么完整的作品就已经不错了。

　　随着时间慢慢推移，山和水制作技术越来越熟练，等到泥土用的差不多了，三人总共制作了十多件陶器坯子，锅碗瓢盆俱全。然后陆鸿让他们去收集木柴，自己小心的将这些陶器围城一个小圈，等柴草收集够了，要先将一小部分木柴放到圈里点燃，利用燃烧的温度烘烤这些陶器，这样不必再等坯子晾干了。

　　摆完了陶器坯子，陆鸿用残余的黏

　　土做了几条炉条，在土窑的风口位置的土坯砖下面开了一个洞，在这个位置的土地上刨了约有四十公分长宽的一个坑，再将炉条搭在坑的两边，这样木柴然后的灰烬可以通过炉条过滤下来，而炉条的下方也用来做进风口。

　　不多时山和水抱着好多木柴到了，陆鸿小心的在陶器坯子中间点燃一堆火，控制着火势慢慢将坯子烘干。火势控制的不错，这些坯子没有一个因为温度的升高而裂开。

　　等坯子都干透了，三人将它们移到土窑里，稍微垫起了点高度，预防因为底部进风造成温度差异过大从而导致陶器受热不均匀。

　　摆好了陶器坯子，陆鸿用泥土封顶，只留了几道寸许的缝隙用来做烟道。

　　“嘶……呼……”一切准备就绪了，陆鸿深呼吸几口，将木柴放入土窑，点燃。

　　看着火势渐渐旺了起来，剩下的就是随时注意添柴，透过窑壁上预留的小孔观察陶器烧制的情况。

　　趁着间隙，陆鸿三人继续用模具制作土坯。按照陆鸿的计划，土坯是未来一段时间主要的建筑材料，要多多准备，等到雨季来临之前一定要将族人转移出山洞，住进用土坯建造的房子里。

　　一边做着土坯，陆鸿随时注意陶器的烧制情况。再添了两次柴以后，陆鸿通过观察孔发现所有的陶器都已经烧的通红了，这代表陶器烧制已经进入尾声，这个时候就不用添柴了，用窑里剩余的柴火就可以坚持到成品了。

　　等土窑里的温度慢慢降低下来，太阳也要落山了。

　　怀着忐忑的心情除去窑顶的封泥，将一个个还带有余温的陶器拿出土窑，用木棍轻轻敲击，陶器发出“叮叮”的脆响，这个时候的陆鸿终于松了口气，毕竟用窑来烧制还是第一次，不到确定的那一刻，谁也不知道能不能烧制完美。

　　山和水乐的合不拢嘴，洗干净了这些锅碗，两个人小心的将它们搂在怀里，往山洞走去，张着的大嘴都能看到后槽牙！

　　“巫，我们也会制陶了！看看它们，我自己亲手做的！比水做的好看多了！你看是不是……”骄傲的山完全不在意水快斜出眼角的眼珠子，一个劲儿的夸自己。

　　“哼，要不是我教给你怎么往上捏，怎么收口儿，你现在只能烧出一堆陶片儿来！这么快就忘了当初咋感谢我来了？！还有没有点良心！哼！”水愤愤的说道，“再说了，你做的也不好看啊，比我做的差远了！”

　　“切！谁教的我？！还不是巫教给的！要不是巫，你能会制陶？！等你葬到后山你也见不到陶器长啥模样！更别说自己烧了！嘿，真个儿当你自己天生就会了？！嘿嘿，除了巫，我敢说这些部落里天生就会的再没有一个了！”山咧着大嘴，一脸骄傲的说道，“我们巫就是不一样！”

　　“那也不是你啊！你有啥可嘚瑟的！切！”

　　陆鸿拎着陶锅和瓮，微笑着看着这俩活宝斗嘴。他知道山和水都非常感激他，只是部落里的汉子朴实憨厚，感谢的话有点说不出口，相互之间斗嘴给陆鸿演一个笑话，就像后世的相声一样。

　　踏着夕阳残留在大地上的余晖，山洞就在眼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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