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曾经跟老斑雀相处的一幕幕像过电影一样，满脑子都是他的音容笑貌。我有些不能接受，这是怎么了，世界为什么这么残酷？一股火焰在我的心中升腾。

　　脑中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对我说

　　“是你，都是你的愚蠢害死了老斑雀”

　　你有什么理由去悲伤？你还能做些什么？

　　“啊！”我像一只受伤的野兽一样，猛的抄起旁边的95式自动步枪，翻身匍匐到栏杆边缘，枪弹结合，拉枪机。仔细搜索着，对，我是要替老斑雀报仇，去他的纪律，规定。

　　下面的交火还在继续，虽然还是敌人伤亡更大，但他们像疯子一样，悍不畏死。我也不知道当时自己是什么心境，可能我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吧！反而不知道害怕了。他们是不要命的疯子，我也是一心只想复仇的疯子。

　　我死死的锁定了一名持枪的敌人，虽然不知道是不是他开的枪，但这都不重要。我憎恨他们这群人，这群疯子。

　　我扣动了扳机，子弹从枪膛里喷射而出，带着复仇的焰火，准确的命中了目标。这支属于老斑雀的枪在来的路上之前已经反复校验过了，只要在射程范围内，基本上是指哪打哪。

　　我没有停歇，转而寻找下一个目标。一直重复着瞄准、扣扳机这两个动作，直到身上带的子弹打完为止。

　　我撇开枪身已经发烫的95步枪，翻过身，仰面躺在冰冷的钢筋混凝土建筑上。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可能是持续的射击让我筋疲力尽，也可能是一直支撑我复仇的火焰已经熄灭。

　　我静静地躺在老斑雀旁边，望着湛蓝的天空。忽然没来由的想到，老斑雀有没有喜欢的人，虽然他从来没有跟我们提起过。他的亲人、朋友会不会悲伤，他有没有没有了却的心愿。

　　枪声也慢慢停歇了，我也不知道我躺了多久。最后一群抬着担架的医护人员在战友的簇拥下赶了过来。我被他们搀扶起来，就看见老斑雀静静地躺在担架上，裹着素白的床单，上面映着斑斑的血迹，红的有些刺目。

　　“胸口处中弹，呼吸已经停止，确认死亡”医生检查完后惋惜的说。

　　所有人都沉默着，像是在默哀。气氛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巨大的悲伤在每个人心头蔓延，战友牺牲了。

　　现在许多人都不相信战友情，觉得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怎么可能那么亲，现在连有的亲人都不能信。

　　我记得看过一个真实的故事，一个耄耋老人独自一个人在荒凉的戈壁滩上守着几十年。一间砖土堆砌的小屋，一座孤坟，周围种上了各种花草树木。很难想象，在荒凉的戈壁滩上还有这番风景。

　　我就记得记者采访他时好奇的问他

　　“您一个人在这里守了这么多年是为什么？”

　　老人说：“当年我的战友因为救我而牺牲了，我的命都是他给的。我既然还能好好的活着，就不能让战友的坟没人管啊！我要让他的坟旁边长满花草，能活一天就守一天，能活一年就守一年”

　　有的人不是亲人胜似亲人，在炮火中我们携手并进，死亡阻挡不了我们，因为我的身边有你们，估计这就是战友情吧！在困难中相互扶持，在危险中挺身而出。

　　这是我最后一次见老斑雀了，这个平和、沉默的老班长。我缓缓的举起右手，敬了一个军礼，这也是我能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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