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唐文山
老者是水阳学院第六十三位院长,人称王老,连五行城主都是其学生,多少年了,没有人敢对他这般说话。
“小儿放肆,既如此,今日老夫就给你上一课。”王老眼色一凛,顿时,一股宛如实质的威压向江东羽扑来。
咔嚓一声,江东羽双腿微曲,就要跪下,一抹羞怒浮现在江东羽脸上。
欺人太甚!
“以大欺小,亏你还是一院之长!”苏轻柔没有感受到那股压力,但看到江东羽面色苍白的模样也能猜到和眼前老者有关。
“小娃娃,没你事。”王老大手一挥,引动长袍,没见什么大动作,苏轻柔却如中了迷香一般,昏了过去。
江东羽的双腿咔咔作响,却始终没落地,他怎么能就这般被逼迫下跪。
“哦?”王老轻咦一声,早闻今年文状元原本天残,不能修武,受陛下赐塑骨丹以后才恢复三肢,虽说他手下留情,但也不是常人可以抵挡住的啊,他居然顶住了其威压?难道自国考结束的短短几个月,文状元已经入了武道?
王老心中疑惑,出手也重了些,江东羽所处的地面修炼龟裂开来,如蛛网般。
“好小子,果然入了道!”王老心中大惊,短短数月,便已蜕凡,当真天纵奇才吗?
“呜呜。”江东羽怀中一阵蠕动,从中探出一个小东西,那是小白,他疑惑的看着王老,不多时,眼神中流露一丝人性化的神情。
江东羽压力瞬减,他只觉得从怀中出现一股暖流溢出,帮他卸去了王老的威压。
“小白?”江东羽握拳,身上压力没了,心中的愤怒终于在此刻爆发,纵使知道王老乃一院之长,修为深不可测,可能正是霸主,但他依然选择了反击。
“哦?”王老身形微侧,躲过江东羽的拳头,一脚飞蹬,干脆利索,江东羽的身影倒飞出去。
“莫不是出手太重了吧。”王老有些担心看着靠在墙边一动不动的江东羽,若真失手无故杀了当今文状元,哪怕是他,恐怕也有大麻烦,这和他的初衷不符。
“小子,你没事吧?”王老快步上前,轻按江东羽的手腕,脉搏停了!
王老倒退两步,一股悔意弥漫心中。
“我已经收了手,怎么会这样,你没有蜕凡吗,是了是了,短短几个月,你怎么可能蜕凡,可是没有蜕凡你怎么又可以挡住我的威压呢。”王老心思紊乱,没想到他人到晚年,竟要背负罪名,哪怕以他的身份地位不至于被降罪,可此事传出去,他的一世英名便毁了!
正当此时,江东羽动了,对于常人,别说蜕凡,哪怕霸主也不能完全掌握自己的身体,可是江东羽可以,他停了自己的脉搏,造成这种假死的现象,这是他的全力一击,蓄谋已久,他没有用拳,也没有袭击王老的要害,不是因为他不想,而是先天强者便有护体天罡,而王老更可能已是霸主境的强者,在这种情况别说击杀,哪怕重伤都是不可能的,即便此时的王老毫无防备。
这是一脚,带着江东羽的屈辱和愤怒,王老虽无防备,但灵识却在,在江东羽暴起的瞬间,便反应了过来,然而江东羽那一脚的位置却让他下意识的防御,那是两跨之间!
江东羽这一脚毫无力道,他的全力一击并非这一脚,而是接下来的这一耳光,在胯下受袭的情况下,哪怕江东羽实力弱小,王老也不敢大意,这是男人本能,谁又敢赌呢?
王老被抽了一击耳光,响亮无比,以他的身份,何曾被人打过耳光,即便他知道江东羽会反击也不曾会想到会有人打他的脸,这是思维使然,而这也是江东羽的本意,想要伤王老,他做不到,但是他受的屈辱却要找回,这一击耳光足有三千八百斤的力道,即便是王老,他的脸上也是一阵火辣。
“老脸果真皮厚,我这一掌哪怕是城墙也要被我拍个凹凸出来,你却不疼不痒。”江东羽甩了甩手,他的手面很痛。
“你!”王老的脸色一变再变,终是忍住了心中的愤怒,冷哼一声,“你还不现身!”
闻言,江东羽一愣,很显然,王老后面的话并非对他所说。
“哈哈,王中庸啊王中庸,想不到你也会晚节不保。”空间一阵波动,如水波泛起的涟漪,一副画卷凭空出现,从画中竟是走出一人。
江东羽瞳孔一缩,心中早已翻起惊涛骇浪,这等手段……乾坤画师?
“唐文山,此事你给我记着。”王老冷哼一声,大步离开,他还哪有脸继续待在这里啊。
唐文山!听了王老的话,江东羽终于知道来人是谁,唐文山,他当然知道此人是谁,在他记事以后,提笔之前,他就知道了这个名字,他最初便是临摹此人的画卷啊,当今帝国的宫廷大画师!
只是没想到唐文山不仅仅只是画师这么简单,以画为空间,自画而出,这等手段,以画入道!这是现在江东羽远远达不到的,冥冥之中,江东羽有种感觉,唐文山虽以画入道,论画道境界,比江东羽如今要高深太多太多,然而他并不能被称为乾坤画师,乾坤画师的奥秘江东羽现在还不能揭晓,他并不知道所谓乾坤究竟是什么,但他可以肯定的是,当今天下,如果其父不在,那么他就是唯一的一位乾坤画师!
“看样子我不用介绍自己了,你认识我?”唐文山笑道,他的相貌很一般,却独有一番气质,明明是中年人的样子,却给人感觉是少年,那是一股朝气,而江东羽知道,唐文山成名已有百年,论年龄,比王老都大,可不论他的样貌还是气质都与其真实年龄严重的不符合。
“帝国之内,学画之人有谁不闻唐文山啊。”江东羽感慨道,在他年幼初闻画道时,唐文山就是一个顶峰,也可以说是他的偶像,那时他三肢废,未闻乾坤画道,想过以后努力成为宫廷画师,却没想到会这么快就见到了这帝国画师第一人。
“若不是你的满分卷,王中庸的后辈今年可是能拿到文武双状元的头衔,也难怪他为难你。”唐文山轻笑道,算是解惑,“我看过你的试卷,非常好,尤其是那一副晨读图,我可以断定,你以画入道了,是不是?”
江东羽点头,他知道此事可以瞒过他人,但却绝对瞒不过唐文山。
“果然如此,我派人调查过你的过往,在没有老师教导的情况下可以以画入道,只能说你真的很有天赋,说实话,我之所以可以入画道是因为得到了马良神笔,一步一步才造就了现在的我,而你能自行领悟画道,这一点我不如你。”
闻言,江东羽暗道一声惭愧,他是自悟没错,可是他有乾坤画道观摩其中道韵,否则即便是他也不能这么快入画道。
“你可知画的境界?”唐文山问道,看着江东羽的眼神流露不加掩饰的欣赏。
“学生不知。”
唐文山满意的点了点头,很好。好并不是好在江东羽不知,而是江东羽对自己的称呼。
“画境界分四重,一名墨,二名意,三名心,四名道,大部分画师都不过是墨画师罢了,以墨作画,画其形,难表其意,而你当初的晨读图,有其形,有其意,人皆有感,大先生事后对我说到此事当场落泪,说看到了他过世的先生,由此可见你的境界应该在第三层,可以称为心画师,而只要突破墨画师,便可以被认为是以画入道了,可是不管是意画师还是心画师,哪怕入道再深都不能被称为道画师,你可明白道画师的评断标准是什么吗?”
“望老师告知。”江东羽行了一礼,他知道这次的机会是多么的难得。
“在古籍上卷里,唯有武道为正宗,不论画道,乐道皆被认为是小道,而在古籍下卷里,没有小道大道之分,皆乃大道,这是因为不论何道,当走到最后都会汇聚到大道中,所以评判你的画道是否成大道的标准便是,你的画能否成武。”唐文山在空中轻轻画下两笔,一只彩雀在空中呈现,当唐文山在点其眼睛处后,这只彩雀竟动了起来,飞舞着翅膀,“简单来说,就是你的画能否伤人。”
彩雀尖叫一声,朝着江东羽扑去。
“长虹云雀!”江东羽全身一紧,这是一头很高阶的凶兽啊,竟在画中活了过来,若不是江东羽见识了其被画的过程,他完全不会想到这是被画出来,这只长虹云雀的气息是这么的真。
“不用怀疑,哪怕一只真的长虹云雀在其面前,也会被他撕碎。”唐文山解释道,语落,那只长虹云雀化成一滩水墨撒落在地上,很快溶解不见。
江东羽久久不能平静,画道竟还可以如此运用,唐文山无疑为江东羽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我会在水阳学院待一年时间,王中庸的话你不用在意,他虽羞辱了你,但真正受辱的却是他,哪怕是我,也不能扇其耳光,你那一耳光可真是敞亮,够狠的,伴读书童是御赐的,谁都不能取消,我希望你在水阳入学,不是为了学院,只是希望我能教你一年画道,你可愿意?”唐文山问道,看着江东羽,眼神中竟有着些许期待。
江东羽深吸一口气,跪拜了下来,唐文山见状不由愣了一下,他可是清楚眼前这文状元心中的傲气,以他小先生之名哪怕遇见帝皇都可以不跪,先前王中庸威逼他下跪,在明知不敌的情况下,却以命相搏,现如今,却这般轻易的行了最谦卑的一种拜师礼。
“老师。”江东羽抬头露出一抹笑容。
“起来吧,从这出去后,南走三千米有一单独的小阁,你就住那吧,若让王中庸给你安排住处恐怕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了,明天一早你来月林轩找我。”唐文山说完挥动手中的马良神笔,一道门被其画出,唐文山就这般踏了进去,随后门闭消失,留下失神的江东羽久久不能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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