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春镜
陵武城是华国都城,是整个南方,最大最为繁华的一个城市。七月入夏,前两天才刚刚降下一场暴雨,太平湖涨水,正是游湖泛舟的好时节。
和燕京一般无二,陵武城内,也禁策马,白舒是第一次来陵武城,可叶桃凌却已经是故地重游了。
两人牵着马并肩而行,白舒为了站在叶桃凌身边不弱了气势,特意换了一身俊朗白衣,两人均是腰间负剑,男的俊俏,女的绝美,一路走来几乎吸引了长街之上所有的目光。
白舒很少被这么多人注视着,下意识的有些厌恶这些目光,可叶桃凌却对旁人视而不见,泰然自若的走在白舒身边,一言不发,就有着一种夺人心魄的魅力散发了出来。
白舒环顾四周,转而对叶桃凌道:“叶子,你应该是来过陵武城的吧。”
叶桃凌只点头,没有说话。
白舒接着问道:“那这地方,你熟不熟悉?”
叶桃凌茫然的看了看四周,低声对白舒道:“我来陵武城之后,问清楚了路,就直接去了星院。”
话说到这里白舒就明白过来了,叶桃凌除了见过星院的那六十四盏灯,其它的对于陵武城的了解,应该也和自己差不多。
想到星院的灯,白舒忍不住好奇道:“你撕毁星河卷之后,那个叫洛凡的男人为你顶了罪过,你究竟知不知道?”
叶桃凌抬眸望向白舒,不理解的问道:“他为什么要替我顶罪?”
白舒摇了摇头,意味深长的道:“我也不清楚,但基本可以猜出来一个大概。”
叶桃凌紧跟着沉默了下来,白舒却不以为意,继续说道:“要知道,当时洛凡是陵武城太尉,是星院之中不可多得青年才俊,要不是你,他也不会丢了自己的职位,被赶出星院,然后跑到临川那种地方。”
白舒观察着叶桃凌的脸色,感叹道:“结果你在临川一句有机会我去星院看你,又让洛凡冒着被冠上叛逆之罪的风险,奋不顾身的重新回到陵武城,在星院眼巴巴的守着你,可真是不容易呢。”
叶桃凌情绪终于有了变化,她蹙眉道:“凭什么我犯下的过错,还要责怪洛凡。”
叶桃凌认准了一个方向,抬起脚就要走,嘴里还同时说道:“我这去把罪名担回来。”
显然,时隔几年,叶桃凌还记得去星院的路要怎么走,而白舒心里也彻底清楚了,叶桃凌是真的不知道洛凡为她顶了罪过这件事情,而不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装作不知道。
白舒拉住了叶桃凌,啼笑皆非道:“你这丫头,还是这样的急性子,他为你顶罪都过去这么久了,你就算要为他洗刷冤屈,也不急在这一时。”
正巧此刻白舒已经带着叶桃凌来到了太平湖边,他便说道:“走,先跟我找个地方喝一壶茶,今晚安顿下来,有什么事情,咱们明天再说。”
太平湖是整个华国之中最大的内陆湖,站在湖边一眼望去,甚至都看不到湖水的尽头。这时候白舒再想起来曾经要看一看太平湖底陈年水墨的那位魔宗宗主,心下不仅钦佩不已,要不是白舒亲眼见过陆静修,他绝对不信,有人能将整个太平湖的湖水全部搬起来,莫说是搬起来,就算是搬动,都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想当年那位魔宗宗主,定然是以天启境界的无上大神通,配合气吞山河的烛龙功法,将整个陵武城的灵脉之气,化作己用,才做到这一点的。
白舒更加不敢想象,能立克这位魔宗宗主的陆静修,当年究竟是一个什么实力,几十年过去了,现在的陆静修,又是一个什么实力。
白舒看了叶桃凌一眼,深深叹了口气,叶桃凌眸中纤尘不染,似乎没有任何事物能打动她的内心,不论是面对什么人,叶桃凌都不会弱了气势。
可就算是叶桃凌这种一等一的高手,比起那些天启境界的大能力者,还是差了太远。
眼界越是开阔,就愈发能感觉到自己的渺小。
思虑一瞬,湖边两人以走过了上百步,不知不觉之间,白舒和叶桃凌到了一间酒楼之下。
楼高百尺,气派非凡,门上横匾,写作春镜二字。
此时虽是盛夏,太平湖水偶有涟漪,但仍然可以称得上是一面镜子,只不过春镜以远,水波不断,七月湖水已然洞庭一线。
侍者栓马,白舒和叶桃凌登春镜楼,临窗安坐,对而饮茶。
白舒身前就是清幽茶香和叶桃凌的绝美容颜,抬眼望去,又能见到太平湖波光潋滟,一带远山。
再看叶桃凌眉眼,山迎眉失色,水遇目不明。世间女子清秀有之,美艳更盛,然而白舒思来想去,还是想不到有哪个女子,能真的比的上叶桃凌。
红衣桃主那如同东海般的气质,世间竟是再无一人能与之相提并论。
“我也算是害了你啊!”白舒心中感慨万千,到了最后,也只说出了这一句话。
因为白舒知道,叶桃凌跟着自己越久,这种东海般的气质就会越来越淡,到了最后,说不定,那个独一无二的叶桃凌,也将要在世间消失,成为绝响。
叶桃凌不解的望着白舒,半响才朱唇轻启道:“你要是真害我,我也认了。”
白舒没接话,给叶桃凌倒了一杯茶。
坐不到片刻,楼下传来了歌舞之声,白舒下意识望去,却见到人群中一个身着华丽舞裙的舞女,极为眼熟,再一看白舒才将她辨认出来,那美艳女子,正是在丰嘉城华南楼之中,叫人心猿意马的木辛姑娘。
一个愣神间,一道绿影在白舒面前闪了一闪,等白舒反应过来之后,才发现一个水绿色长裙的妇人,坐在了自己的对面。
不等白舒说话,那妇人就开门见山道:“门口那匹白马,是二位的吧?”
白舒微微点头,似笑非笑的看着那妇人道:“你怎得知道这马是我的?”
那妇人掩嘴笑道:“整个春镜楼中,配的上这匹马的,也就只有你们二人。”
白舒摇头反驳道:“明明是宝马配英雄,怎么到了你这里,就成了人配马了?”
那妇人眼波一转,赔罪道:“您说的对,是我这张嘴笨了。”
白舒也不接话,有些意兴阑珊的看了一眼窗外太平湖,水鸟栖息,游船不断,好一个宁静祥和的氛围,多一个妇人,确实呱噪。
那妇人见白舒有轻视之意,心头火起,却还是没发作出来,陪着笑脸道:“您这白马,可愿意卖给奴家么?从今往后您来这春镜楼,就永远被奉为上宾,且分文不取。”那妇人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精致的腰牌,放在了桌子上,推到了白舒面前。
白舒忽然笑了,抿了口茶,开口问道:“夫人可听说过太虚观有一谪仙子,不染凡尘?”
那妇人不明所以,但白舒这么问了,她还是点了点头。
白舒漫不经心道:“那是罗诗兰的马,您可以去打听打听,马的名字叫琉璃。”
那妇人吃了一惊,刚要说话,白舒又接着问道:“您可还曾听说过,东洛剑宗有一后山的桃,您知道是谁的么?”
那妇人脸色愈发的难看,白舒则对着安安静静坐在自己对面的叶桃凌挑了挑眉道:“就是她的桃花。”
白舒这句话说完之后,那妇人脸色发白,声音之中多了几分小心翼翼道:“您是太虚观的人?”
白舒无不可否的点了点头,不等那妇人再说什么,忽然一下子站起了身。
过道之上走过来一个一身青衣长衫的少年,正是白舒第一次去燕京的时候结实的旧相识,丁念之。
“白大哥!”
“念之。”
两人各喊了一声,走到一处,手也不自觉的拉在了一起。
那妇人却目瞪口呆道:“丁掌柜,您怎么来了?”
丁念之看了那妇人一眼,激动道:“刘管事,这可是我大哥,他来陵武城,我自然要招待一番,只不过他选择了春镜楼落脚,就算我是华北楼掌柜的,我也不可能不来露面。”
说话间,白舒拉着丁念之坐了下去,给丁念之介绍道:“剑宗叶桃凌。”
又给叶桃凌介绍道:“我朋友,丁念之。”
叶桃凌打量着丁念之,说道:“你是孟克之的弟弟?”
丁念之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随即疑惑的看向了白舒,他以为是白舒把这件事情告诉给叶桃凌知道的。
叶桃凌自顾自的解释道:“去年秋天的时候,孟克之和我提过你一次,我知道你名字。”
这下轮到那个刘管事彻底傻眼了,白舒先是提了罗诗兰,又给丁念之介绍了叶桃凌,到了最后,就连孟克之的名字也冒了出来。
她还是第一次知道,丁念之的哥哥,是孟克之。
刘管事脸色一阵青白,歉然道:“刚才是奴家失礼,您几位聊着,我先下去了。”
她说罢也不等白舒等人反应,就落荒而逃,连桌子上那个腰牌,都忘了带走。
白舒望着刘管事的背影,忍不住笑了出来,这可能是她一辈子,最近接那些传说的一刻,她刚才足足在叶桃凌身边,坐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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