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何人
仲夏日,清晨。
“好闷啊!看来又要下雨了,师兄,到底还有多远啊?”
“快了,快了,这地图上标记还有一百多里地,凭我们丛天驹的脚力,这点距离很快就到了。”
一男一女骑着白色骏马,飞驰在东昊平整宽阔的官道上。
男的风流倜傥,面白如玉,脸上时常挂着微笑,一副君子做派。
女子身着一身利索的白色劲装,及腰长发扎成马尾,随着风肆意飘扬,却不知为何用一个白色面罩将脸蒙住,只露出一双清澈黑眸,颇显神秘。
可能是因为周围都是原始森林的缘故,如此宽阔的官道上也只有他二人在赶路,二人说话的声音没有丝毫收敛,时不时地总会惊动一片叫不上名字的鸟兽。
即使是习惯了这样的环境,可女子还是讨厌这种一惊一乍的感受,她抓紧缰绳,轻轻一抽,跨下良驹瞬间加速,将男子远远甩在身后。
“师兄!我先走一步!”
女子的身影瞬间化为一个小黑点,空灵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激起了男子嘴角的笑容。
“哼!只要搞定小师妹。。。那天师称号唾手可得。。。甚至,东昊天师府,也是我吴琼的!”
男子一改方才风姿,露出阴沉狰狞的诡笑,狠抽缰绳,丛天驹压抑的嘶吼一声,如光电般飞驰而出。
听到身后隐约的马鸣声,遮面女子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眉梢眼角不在柔和,她紧盯前方缥缈处,喃喃自语。
“浮山村么。。。希望别让我失望啊。。。”
与此同时,浮山村的祠堂前。
那家伙!那真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啊!
全村男女老幼都聚集在宽阔平整的祠堂广场上注视着今天浮山村的主角们。
步悔身着金线天龙袍,头戴紫金盘龙冠,站在礼台上满面春光,意气风发。
在他身边的,正是即将成为他妻子的李秋兰。
同样一身鲜红,凤冠霞帔,二人站在一起,好似人中龙凤,神仙眷侣,场下之人无不赞叹。
“吉时已到!”
老钟叔抻着脖子,用尽力气喊着,他像一只骄傲的公鸡,脸上的表情也满是骄傲。
要知道那四个字,只有德高望重之人才能喊,村长让他做这件事,无疑证明了他在村中的地位。
又是一阵喧天锣鼓,步悔和秋兰向台下鞠了一躬,转身缓缓走向高堂。
李秋兰的父母还有步悔的爷爷坐在台中高椅上。
李修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女婿,点了点头,露出和蔼的笑容,侧头看了看左手边的步东,却看见步东满脸凝重,紧盯着西方天空。
大喜之日,虽然心有不满,可李修还是保持微笑,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眼西方,这一眼却是一惊!
方才黑点般的乌云,逐渐袭来,现在已经侵占了西方半边天空,马上就要侵入浮山范围了。
“放心吧,亲家,不会耽误大事的。”
李修只当是步东担心那即将来临的风雨,轻声安慰道。
步东回过神,看了李修一眼,苦涩的笑了笑,却也没说什么。
被喜悦冲昏了头脑的步悔没有在意高堂的异样,眼中全是那红色身影。
“一拜天地!”
两位新人向着东方微微俯身,作了一揖,面色从容。
一道紫电闪过,随后震耳惊雷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这雨。。。快要来了。。。”步东盯着电闪处喃喃自语。
不知为何,李修听了这话,心头竟落了份压抑。
“二拜高堂!”
老钟叔是最先回过神的人,对他来说,这份荣誉可不能因为一道惊雷就给破坏了。
步悔和秋兰,神色庄重恭敬,双膝下跪,对着面前三位至亲缓缓叩首。
“轰隆!”
又是一道惊雷,可却无人理会了,就连那步东也只是盯着步悔发呆。
“夫妻交拜!”
步悔和秋兰同时露出会心笑容,面对面,缓缓对拜,九十度鞠躬。
“礼成!”
“轰!”
这第三声雷仿佛要把天给震碎,也惊醒了发呆中的步东。
步东看着自己的孙儿,金冠红袍,雄姿英发,这要是在城里,那也能说得上是青年才俊吧,可惜。。。
“新人敬茶!”
步悔和秋兰接过老钟叔递的茶水,双双跪在高堂前,步悔给李修和秋兰的母亲温雅一人一杯,改口叫到
“爹!娘!小婿给您二老敬茶!”
“好!好!好!哈哈好孩子!”
李修也是十分高兴,连说三个好,温雅也在一旁眉开眼笑。
对这个女婿她可是十分满意,村中同龄的男孩子里,他最看好的便是步悔,可以说当初二人订婚与她的支持可有很大的联系。
“好孩子!这个你拿着!”
李修放下茶,拉过步悔的手,将一物从怀中拿出,轻轻放到步悔手中。
“这?!”步东瞄了一眼李修的动作,当李修拿开手,他看到步悔手中玉牌时,瞳孔微缩。
“这难道是?”
步东对李家也不甚了解,对那玉牌也只是猜测,可站在一边的老钟叔却张大了嘴巴。
村里年轻人可能不认得这是什么,可他不一样啊,年轻时候他便是李修父亲的左膀右臂,如何不认识这玉阳牌呢!
这不仅仅是村长身份的象征,这也是李家人身份身世的证明啊!
步悔看到手中玉牌,也隐约察觉此物意义重大,他也曾听秋兰说起,这玉牌应该是家族的标志来着。
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爷爷,看到步东点了点头,步悔放宽了心,将玉牌收进胸口内口袋中。
与此同时,步东也喝过了秋兰敬的茶水,这才露出了一丝笑容,从身上摸索摸索,最终摸出一个带着奇怪符号的铜板和一个三角符包递给秋兰。
步悔看着这铜板,十分惊讶,天贫者身无余财,步东自祭三缺选择了天贫后,便与钱财划清了界线,唯独这一枚铜钱不同。
这不起眼的小铜钱可是步东的本命铜钱啊!本身妙用颇多,且带着他施术对步东也有一定增幅的。
秋兰不明就里,坦然接过铜钱,很宝贝的收了起来。
步悔瞄了瞄自己的爷爷,突然觉得今天的他,十分陌生,那铜钱她可是宝贝的很,就连自己也是极少接触。
“老头到底想干嘛?”看着面色古怪的步东,被喜事冲昏头脑的步悔逐渐冷静下来,他突然觉得,自己的爷爷仿佛在隐瞒什么,那隐瞒着的事情,可能是自己所不能接受的。
“开宴!”
老钟叔尽职尽责,看着村晷午时开宴。顿时场上觥筹交错,所有人都融入到这份喜悦当中。步悔和秋兰两人也被拉下礼台,给村中长辈们敬酒。
宴会过半,所有宾客都玩的尽兴,突然如雷鸣般的马蹄声响起,伴随着石板路被踏碎的声音,和一阵异香,刺入这一片祥和喜庆中,刺进每个人的耳中鼻中。
一队人马如那正在逼近的黑云一般从远处袭来,转瞬间就来到广场上。步东猛的睁开迷离的眼睛,看着来人。
来者二三十人,除领头人外皆是黑衣黑马,从上到下一身漆黑。
那领头之人一身白袍,长长的蝎尾辫随风微动,山羊胡子配上一张素白脸,精瘦颊还有鹰钩鼻子,死鱼眼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个好人。
“哟!挺热闹呀!今天我杨某不请自来,为我步家主脉传人道!喜!了!”尖锐的嗓音响起,最后三个字拖着长重音,怎么听怎么都像是公公宣旨。要不是场面不对,步悔都要笑出来了。
步东却是两眼暴睁!
“我。。。步家主脉?!支脉之人?!!难道这就是我们的劫难么。。。”想到此步东满眼震怒与凄凉,所谓劫难可能是和自己有着相同血脉的所带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支脉怎就如此绝情!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牛犇看出来者不善,走到人前,开口试探。
“嗯?洒家说话哪轮到你小子插嘴?!”来人斜眼看了牛犇一眼,身后立刻有一黑衣人从马上跃起,一声虎啸,凌空直下,一拳袭来如猛虎下山!
牛犇见状也是怒由心生,双腿微曲,作势一拳击出,双拳正面碰撞!
只听“砰”的一声,牛犇还在原地,而那人虽被击退,却巧妙的借力一个后空翻又回到马上,倒也没什么大碍。
“好一个!拳毙虎!我倒是小瞧了你!”
“你!你知道我??”牛犇一惊,他身后的李修和步东也是一颤。他们知道,村中可能出了叛徒,而且是知道他们秘密的叛徒。其他村民眼中也是惊疑不定。
浮山村位置险峻,少有人知,甚至整个村子在东昊国官府都没有任何记录,这个人对他们如此了解,莫非。。。
“放心,我不是官府的人。”
仿佛看穿了众人的心思,鹰钩鼻子邪异一笑,捋了捋山羊胡轻声说道。
“奥?那敢问阁下。。。”李修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一点,却还是小心翼翼的问询。
“我呀。。。我是来杀你们的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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