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降位
皇上这边处理了庆妃的事一下在宫里传开了。
不仅是庆妃,那赖美人也因为不守规矩不重视有孕之人被狠狠的惩罚了,连扣两个月的月例不说,位分也从赖美人降为了赖采女。
连降两级的赖淑云自以为得了宠,却不想一切都是梦里黄粱,还没等风光起来便到了头。
她不服,她怨恨,所以在太和殿门前跪了好久。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哪里有男子不心疼娇弱美人儿的?在家里府上时她就见识过家中妾室勾引她父亲,那又是装可怜又是掉眼泪,三两句话便要扔着白绫往梁上吊,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妥实是把她父亲拿的死死的。
可她不知道的是,皇上不是她父亲,他不吃这一套。
“皇上,赖采女在殿外跪了好一阵子了,您看看...”潘振安劝道。
他倒没想让皇上心疼赖淑云,只是觉得不好看,想借皇上的手处理了她。
“她既想跪着,那便回她的地界儿跪去,再找人看着她,看看她还敢不敢以此要挟朕。”
潘振安嘴角有一瞬坏笑,接着出了殿门。
他心想,就算是英雄难过美人关,那也得看看这‘美人’合不合英雄的心吧?要是姚美人此刻在这儿,别说是让她跪这么半天了,连微微屈膝皇上都会皱眉心疼。
潘振安可从没见过皇上这般,与姚美人在一起时笑的很爽朗,不会去想别的烦恼事,只一心关注姚美人是否开心,一天里过的是否舒服。
赖淑云这边眼看着潘振安从门里出来,以为是自己自虐的把戏起了作用,还没等她出声问什么,潘振安倒是先说了话。
“赖采女,您请回吧。”
“不,我要见皇上,请公公进去通报一声,告诉皇上我是冤枉的!”
“事情究竟如何,皇上是否冤枉了采女,其实并不是那么重要。”潘振安说“皇上从不会冤枉任何人,你既然做了,或者说了,哪怕是有那个想法,都是皇上不允许的,惩罚采女自然是经过周密的调查的,若采女当日不急躁,不非要与姚美人争个高低,那皇上哪里会惩罚采女呢?”
赖淑云还想狡辩,可听见潘振安那句‘与姚美人争个高低时’,她的气焰都低下去了很多。
确实,当时她想的就是先出去,虽然不是什么大的错事,但她确实是那么想的,而且姚美人摔倒与她也有一半的关系。
赖淑云抬头看潘振安“可我真的不是有意的...不知者还无罪呢,公公您就通融通融,让我进殿里去与皇上解释吧...”
说着话,赖淑云眼里泛起了水雾,眼看着眼泪就要掉下来。
“采女,你说你是何必呢?”潘振安有一丝不耐烦“今儿无论如何奴才也不会放你进去的,不然皇上生了气,是惩罚采女你还是惩罚我这个做奴才的?”
“自然是惩罚我了,怎么能连累公公您呢!”赖淑云见此事有的商量,眼里都放了光。
“那就更不行了。”潘振安无所谓的笑了笑“采女你是千金贵体,与奴才可比不得,惩罚下去重则打骂轻则可能还会降位,您想想,还能降到哪去?”
赖淑云低下头细细想了一通。她现在的品阶是采女,采女下头是宝林,宝林下头呢?再降还能降到哪去?
不会是让她去当宫女伺候别人吧?
赖淑云心里一阵恐慌。
“可是...”
话还没说完,潘振安便打断了她“奴才这也是为了采女好,来人,把她送回茹阅阁。”
赖淑云本想再说些什么,可潘振安却不容她出声,一左一右两个宫人力气大的很,搀了她的两只胳膊便出了太和殿,几乎脚尖都不离地。
庆妃倒台了,德妃无非是最大的受益者。
因为没有自己的孩子,所以皇上把陈家废后的芸媗公主给了她,这次庆妃倒台,二皇子也就送到了凝寿宫。
刚开始的几天里,二皇子一直都闷闷不乐的,像是丢失了什么心爱的东西。
父皇告诉他,母妃做了天大的错事,天理难容,但并没有杀她,只是将她囚禁起来。
囚禁的地方他问过,父皇回答说那里好的很,什么也不缺,真正难捱的是一辈子都无法出来。
二皇子又问,是不是冷宫。
皇上回答说不是,那里比冷宫好,却又不如冷宫,因为冷宫里有很多人,那里只有她一个。
当然,除了伺候她的宫人。
皇上本想要了悦杨悦柳和翠儿的命,想了许久做下了这个决定,将她们全囚禁在了隐俪阁中。
因为失去自由,远比失去生命一了百了还要痛苦。
姚楚汐送去过一份东西到凝寿宫,是给二皇子和芸媗公主的,他们都是可怜的孩子。
记得小时候姚楚汐听过一句话‘欲望是无穷无尽的’。
那时候她还不理解这话的意思,如今亲身经历过才知道这话描述的多么现实。
就好比陈家废后,本已坐上了女子们最高贵的位置,一国之后六宫之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生有一女儿。
可她不知足,想有个可扶持的皇子,想让自己母家得到更多,甚至对皇位都有了想法。
这无疑是可怕的。
与皇上同枕多年,可皇上却一直没看透她的心思,若是早知道枕边人这么算计自己,那皇上定是会早早的失望。
庆妃与废后如出一辙,也是对皇位起了念头,当今圣上年纪正是好时候,二皇子还小的很,就想着让自己儿子坐上皇位。
这次害姚楚汐的孩子幸亏被发现了,若是原谅了她,那皇上难以想象,下一次庆妃会不会拿着刀对着他,或者在他的药里下毒。
等孩子这个阻碍除去了,那便只剩下了皇上,到时庆妃定是已经红了眼,哪里还想着什么昔日的情分?哪里还有理智可严?只有把皇上杀了,她的儿子才能顺理成章的继承皇位。
皇上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姚楚汐把皇上分析的很透彻,可里里外外分析一趟下来,她只觉得心疼皇上,心疼在宫里出生的孩子,他们生来就是被利用的,争宠、争权、争富贵、争皇位,这些都是建在有孩子的基础上。
而皇上,多年的枕边人本应与他福祸一起担,却都在想着怎么算计他,怎么才能悄无声息的害死他的孩子。
姚楚汐正想着,好像是她腹中的孩子与她心灵相通,也折腾了起来。
不过只折腾了一小会儿,因为年太医来了。
这次胎保住了,并无大碍,只是以后都得小心小心再小心,若再有不测,怕是神仙也无力了。
姚楚汐明白这其中的轻重,让韩尚宫留他喝了盏茶,又给了一荷包的金豆子。
“小主,晚膳来了。”落霞也屋门外说道。
姚楚汐回应着就要出去了,由落雨扶着起了身,向前屋走去。
晚膳还是像往常一般丰盛,好像丝毫没有被庆妃的事所影响。听说皇上已经处置了百花阁庆妃的眼线,就连藏在司膳房里伺机下毒的那个人也被处置掉了。
果然,皇上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快准狠。
喝了一小碗的鱼汤,落雨又给姚楚汐挑了一小碗的面。
面是卤子面,卤子是用干贝丝、肉丝和菜丁做的,听说里头还加了些虾仁和青瓜,不过许是切的太小了些,姚楚汐在碗里翻找了好久都没找到。
总体来说这卤子面还是好吃的,卤子咸香适中,面条筋道爽口,不一会儿一小碗便下了肚。
主食还有一小碗的小米饭,不是太多,姚楚汐盛了些鱼汤泡着吃,不几口就吃光了。
用过晚膳后,姚楚汐坐在桌前看了会儿书。
那书中的字眼很不错,姚楚汐让落雨取了纸笔来,一笔一划的认真写着。
“呦,小主,给孩子起名呢?”韩尚宫凑过来问。
姚楚汐淡淡一笑“取名这种事哪里能让我来?只不过是看这些字眼不错,想着凑在一起会好听罢了。”
“您要是有什么好主意,可以说给皇上听,万一哪个字就入了皇上眼呢?”
“哪里那么容易?”姚楚汐放下了手中的笔“现今公主都是芸字辈从女的,像芸婧公主,芸媗公主,芸媱公主,您要是让我选出个从女字的好字眼来,可妥实得费点劲。”
“那要是皇子呢?”韩尚宫又问。
“二皇子叫承安...”姚楚汐嘴里嘟囔道“大概是承字辈的吧...”
说完她又拿起了毛笔,在纸上认真书写起来。
韩尚宫看向姚楚汐的眼神中满是慈祥,就好像在注视着自家闺女一般。
窗子稍稍打开了一些,微风吹过进来了一丝,吹的烛火颤颤巍巍的差点灭掉,又紧忙着旺了回来。
主仆二人就这么无声的坐着,韩尚宫取来了针线筐,绣起了花样。
窗边种着些竹子,竹叶被风吹过沙沙作响,喧闹时会觉得吵人,可寂静的时听起来却是别有一番风味,像是能细细欣赏一样。
窗跟儿处还有几丛叫不出名字的小花,眼下正开的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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