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梅花
赵婕妤又何尝不觉得心里落空呢?原以为皇上会一眼就相中她,之后便是各种宠着惯着,要什么给什么的那种。
虽然说她得为卢家办事,但只要她得宠了,还认得卢夫人是哪号人?就算她出言埋汰自己都不可怕,只有手握皇上宠爱的人才是最厉害的。
但皇上不仅不宠她,甚至都不见她,卢夫人本属于天儿的倚靠,但前不久卢夫人却突然失去了消息。
以至于庆妃死去到现在,卢夫人都没做主联系过她一次。
看来是不打算管自己这个女儿了,同样的,赵鸳儿也如断了线的风筝,就这么在宫墙里游荡着,没人管没人护。
她不止一次的怨过恨过,觉得若不是当初卢夫人与她说的太好太真实,她哪里能进宫为妃?当初她生病所以错失了进宫的机会,那时候自己都没着急过。
不像现在,年纪一年大似一年,等以后新一批的美人儿进了宫伺候皇上,那皇上更想不得她是谁了。
一到这种时候,她就开始怨天尤人起来,觉得是上天不公,觉得是卢夫人哄骗了她。
可如果给她一个入宫为妃的机会,她会如何选择?
怕是连眼睛都不眨就会答应下来吧。
见自己实在不得势了就连忙将哀怨和过错都推到别人身上,这才是赵鸳儿的本性。
落梅园的梅花开的热闹,先前只是零星的开着几朵,其余的基本都是花骨朵,可这天儿又冷了几分,催的梅花齐整整的开了。
作为宫中美景之一的落梅园,吸引了许多人观赏,去年舒宁公主和舒珞公主耽误了进宫赏梅的好时机,这次是无论如何也耽误不得了。
于是她们打扮好,带好要送的礼品,递了折子随后就去了宫。
她们直奔的不是落梅园,而是昭惜宫。
因为要带孩子的缘故,姚楚汐基本天天一身素色,没有一点儿高位妃嫔在穿衣打扮上想压别人一头的样子。
好笑的是她一个姚顺容,竟比谢美人一个美人穿的都朴素。
谢美人生了芸婧公主后可以说是尾巴翘到了天上,恨不得大粉大红鲜艳夺目的颜色一天换一身儿不重样,头上簪的首饰就像是卖糖葫芦的草把子,恨不得把首饰匣子里能簪在头顶的东西都簪上。
反看姚楚汐,一身蜜合色的宽衫,外头罩一件银鼠毛皮的坎肩,下身则是温柔的浅藕荷色,看起来就像是夏天里的一抹凉意,只觉得格外顺眼。
互相见了礼以后,两位公主一起进了正殿内。
舒珞公主还是老样子,与孟驸马恩恩爱爱相敬如宾,穿戴打扮也没有变,今天穿着一身橙色绣牡丹的长裙,外头蜀锦镶裘毛的坎肩分外华丽。
舒宁公主因与徐驸马感情不合,很少打扮的艳丽,可今天来却是让姚楚汐眼前一亮。
玫紫色的裙子分外动人,上身偏红色的宫装上绣着大朵大朵的月季花,更为她的美貌增添了一抹风姿绰约。
本来舒宁公主长的就不赖,只是几年与徐驸马相处下来,早已经不是当初十几岁的娇俏年龄,感情又不和睦,整天将自己打扮的随心所欲,心情如何都会显示在穿戴上,活像个‘怨妇’。
但今天的她格外精致,像一朵娇滴滴含苞待放的月季花,与她衣裳上绣着开的正浓艳的月季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姚楚汐无暇考虑她今天穿戴的变化是为了何事,只是从她的神情不难看出,她很高兴,很随意,不像以前一样小心翼翼的将自己包裹起来,生怕有人看出自己家驸马对她的不重视。
“今儿姐姐叫上我来找你赏花,正好我也有这份儿心,可不是与大姐姐想到一块儿去了?”舒宁公主笑着说。
一瞥一笑皆是美的。
这还是那个以前的舒宁公主吗?
“想来你在昭惜宫除了带三皇子和芸姝公主也不能干什么其他的,旁人请你出去你也未必肯去,不说你赏不赏脸吧,就是敢不敢都是回事,宫中人心复杂,你可得多加防范才是。”舒珞公主看着姚楚汐说。
“这是自然。”姚楚汐说“要是说宫中女眷心思都是好的那自是无人信,可也不能一杆子打翻一条船不是?有几位与我交好的妃嫔,她们的本性我还是信的过的。”
“那是自然。”舒珞公主笑着接过落雪递来的茶盏“见你和皇子公主过的好,我也真替皇兄感到高兴。”
“怎的今天没带绣欢郡主来?想来我还没见过郡主呢,听说她已年过双五,快长成大姑娘了。”
“什么大姑娘啊?别看她年岁不小了,可性子却还像个长不大的毛孩子,整天气的我是吃不下睡不着的,就操心她以后成亲的事,哪个正经门户敢娶了她去,那都算他家胆子肥。”
舒珞公主编排起自己的亲女儿来,那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孟绣欢留。
“哪有公主您说的那般,皇上与我说起过绣欢郡主的事,说她侠士心肠,小小年纪最是能分辨善恶,皇上很喜欢欣赏她,所以才给了她郡主之位。”
“要真是如此就好了,可她一个女孩子家,整天除了漂亮衣裳就是悬壶济世,也不想着将来嫁人会如何,成亲会如何,生子会如何,全让我这做母亲的替她操心。”
“您且放宽了心,郡主还小,离要成亲还远着呢,您现在过早操心,可是百害而无一利的。”
寒暄几句后,几人穿戴好,叫来了轿辗,准备去落梅园。
韩尚宫和丁周留下看管昭惜宫与皇子公主,落雨落霜同蒋六几个随姚楚汐一同去落梅园。
大半年没来落梅园,但能明眼看出美的依旧,梅花新种了几株粉色的,在白梅与红梅中间倒还算显眼。
“我那儿有一个叫虎子的太监,原是司花房的,后被皇上指到了我这儿伺候,别看他年纪小,花草方面一般人懂的可不及他多。前阵子听说粉梅开花很美,便为我栽了一株,方才你们去时忘了让你们看,开的可不比这落梅园的逊色。”
“那当真是优秀呢。”舒宁公主接话说“宫中的能工巧匠多,我那儿就不成了,徐驸马整天游手好闲,也不管理家事,院子就算是荒了都说不出一个建议来,倒是近几日不大怎么出去了,还吩咐花匠说等来年开春儿了种些新品种的花出来。”
“前次驸马在勇侯府吃完酒回来与我说起过,说勇侯府的院落宽敞,适合种些花木来陶冶,可我府上前院院落倒是不少,可真正宽敞适合种花的地方却在后院。”
“回头的与他商量着,看怎么样合适。”
这可是难得从舒宁公主嘴里听见几句关于徐驸马的话。
没有讽刺,没有感慨,只是平平淡淡的,叙说着自己过日子的点滴小事。
舒珞公主和姚楚汐都怔住了。
“那等来年我可得去妹妹那瞧瞧,真要是有什么新奇的,记得给姐姐留两株。”
两人一起出现的次数少的可怜,多半是在重要场合见着舒宁公主一个,在别的吃酒场合见着徐驸马,或是哪家烟花酒馆又来了新美人,保准儿能找着徐驸马的身影。
刚成亲时两人还装一装,可时候久了徐驸马也懒得装了,便不与舒宁公主一块出门,舒宁公主在外头时也鲜少提起自家驸马。
就算说,也基本都是与舒珞公主说,多半是诉苦哀怨一类,像这种在旁人面前偶然提起的时候,那可是不容易。
今天阳光不错,说不上明媚但是空中蓝的地方很蓝,白的地方也很白,偶尔两只麻雀飞过,身旁的树杈上还立着一只呆在那儿好久的喜鹊。
冬天这种好的天气不多,没风没雪,也没冷的太厉害,只穿着斗篷坐在软垫上捧着手炉就一点都不觉得冷了。
茶壶中的茶始终保持着温度,不凉不烫温度适中,这一点落雨已经掌握出窍门了。
点心也不像往常一样摆在盘子里碟子里,而是整整齐齐的码在食盒中,有人吃时落霜就打开食盒。
虽麻烦了些,但这起码可以保证一点时间内点心不会变凉。
这三位一个是皇上的宠妃,另两个是皇上极看重的妹妹,谁也不能随便得罪了。
司花房的宫女穿着绿色的宫女服在梅花树旁左一棵到右一棵忙忙碌碌的走,连抬头的功夫都挤不出来,只与三人见完礼后就又恢复了忙碌。
看见此场景,姚楚汐心中倒是感慨颇多。
人与人的差距,可能在出生时就定好了,或者说命运如此,谁也抵抗不了。
她们与姚楚汐同为女子,一个做主子,一个却要干粗活累活。
姚楚汐觉得这其中与努不努力没什么关系,就像她以前也没想过要争宠一样,稀里糊涂的就比她们强出了一大截儿。
“落雨,你去拿些点心汤水赏与她们,别落下了谁。”
“是,小主。”
还好昭惜宫的茶房做的点心分量足,每个宫女都分到了点心不说,剩下的点心还够三人吃好一会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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