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装死卖活
“诫诚在出家前的营生,恐怕只有清风住持知道了吧。这也正是为和怀疑诫诚监事的地方,在贫僧看来,诫诚在出家前可能是个大夫。”为和禅师道。
说来也怪,这冷月寺不大,“大夫”倒不少,修能通医理,两位禅师也略知一二,现在连作古的诫诚先前也可能是个大夫。
小小冷月寺快成医馆了!
赵子蒙听了为和禅师的怀疑,觉得有些道理:“两位师傅,你们给臧家寨的村民看过病吗?”
赵子蒙想起了臧满堂的话,诫诚曾经不止一次送药给玉蓉的母亲,他给玉蓉母亲抓药,应该有郎中开的方子,难道他也精通药理吗?
“赵队长怎么会问这个?”为和禅师道。
“我们听说诫诚曾经给臧家寨一个老妇人抓过药。如果不是你们写的方子,就一定是诫诚开的方子。”
“我们只给寺院中的僧人看病,从未给寺院以外的人看过病。为和,你猜的果然没有错,诫诚也精通药理。”慧正禅师道。
“有病就应该吃药。我开的药都是对症之药。难道诫诚的病是装出来的。”为和禅师自言自语道。
“诫诚为什么要装病呢?”慧正禅师道。
“两位师傅,你们能把安葬诫诚监事的过程回忆一下吗?”萧路含道。
萧路含始终觉得诫诚监事和法正师徒俩有问题。
听慧正和为和两位师傅说了这么多,大家都觉得萧路含的怀疑是对的。
为和禅师和慧正禅师对视片刻,然后道:“是贫僧和觉水、慧正、空云四个人把诫诚监事的尸体放进棺材里面的,也是我们盖的棺,封的钉。”为和禅师道。
“诫诚的棺材在寺中停放了多久。”赵子蒙道。
“佛门不比凡尘,凡尘中人死后要在家停尸三天。佛门没有那么多的讲究,第二天早上,我们就把诫诚的棺材抬到后上墓地埋了。”慧正道。
“坑是我们几个人挖的,棺材也是我们几个人放进坑中的。”为和道。
“两位师傅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赵子蒙继续追问。
“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棺材也是我们几个人抬到后山墓地去的,如果诫诚的尸体不在棺材里面的话,棺材应该很轻啊!”为和禅师道。
“你们把诫诚的尸体放进棺材里面,封上盖子到第二天早晨出殡这段时间,谁守在棺材旁边的呢?”
“佛门没有守灵这一说,普通人家,有配偶和子女,配偶和子女当然要守灵。僧人无后,无需人守灵,入殓完之后,时间已经过了子时,大家都回禅院休息了。”
“法正也回禅房睡觉了吗?”
“法正哭的很伤心,自从诫诚病倒之后,他日夜守在诫诚的床前,我们在料理诫诚后事的时候,法正一直躺在病床上。”为和禅师道。
“是贫僧给他把的脉,开的药。”慧正禅师道。
“他果真病了?”
“现在想一想,这里面确实有些蹊跷。诫诚会装病,法正也应该会装病。”为和道。
“人人都会装病,如果有人成心想装病,应该不是什么难事。真病难,装病是很容易的一件事情。”为和禅师道:“如果有问题,应该在入殓之后,安葬之前。”
“为和,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慧正的神情突然凝重起来。
“什么事情?”
“法正是不是在木工房做事呢?”
“不错,从十五岁开始,法正就在木工房跟虚能师傅学徒,这是诫诚监事安排的。”为和道。
“木工房是干什么的?”赵子蒙道。
一般的寺院都有菜头(种菜的)、伙头(做饭的)、香头(在大殿里面上香添灯油的)。
“平时修修门窗、佛龛、禅床、香案、佛台和桌椅板凳。”慧正道。
“慧正,你还忘了一样东西。”
“我漏了什么?”
“木工房还加工棺材啊!”
“为和说的对,自从寺中僧人改为土葬之后,木工房就开始加工棺材,僧人赤条条来,赤条条走,这是僧人唯一的福利。诫诚睡的那口棺材就是法正打的。也是他的上桐油和油漆。”
“难道是法正在棺材上做了手脚?”为和道,“可我们是看着棺材埋进深坑中的。”
“赵队,我们应该把诫诚的坟墓挖开来看看。”萧路含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赵队长,如果你们不打开清风住持的棺材,就不可能知道清风住持的死因,要想弄清楚诫诚监事和冷月寺的案子有没有关系,我看有必要把诫诚监事的棺材打开来看看。”为和禅师道。
“赵队,葛正根和柳阿宝发现地宫,看到金佛以后,玩了一出金蝉脱壳的把戏。诫诚在大修之后不久病逝,包括法正离开冷月寺,玩的也应该是金叉脱壳的把戏。”令狐云飞道。
“他们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神鬼难知。只有打开棺盖,我们才能知道真相,冷月寺的案子也可能会真相大白。”
赵子蒙迟疑片刻道:“开棺?这不是一件小事。我们已经对一位高僧不敬了!两位师傅,这件事情得你们和寺中僧人,特别是普济住持好好商量一下。”
“这——赵队长不用担心,我和慧正马上就去找普济住持商量。我们既然能把清风住持的石棺打开,就一定能把诫诚监事的棺材打开。”为和禅师道。
慧正禅师干脆站起身:“为和,我们现在就到西禅院去,我们把空云师傅也叫上。”
慧正和为和走出禅房。
送走两位禅师以后,赵子蒙、令狐云飞、项代沫和林狄离开冷月寺。
四十分钟以后,汽车驶进了看守所。
魏所长和两个看守在办公室坐等赵子蒙的到来,听到汽车的声音,三个人走出办公室,走到看守所的大门外。
魏所长将赵子蒙、令狐云飞、项代沫和林狄四个人领进办公室。
不一会,两个看守押着净水走进办公室。
赵子蒙示意净水在椅子上坐下,魏所长倒了一杯水给净水。
同志们能把注意力迅速转移到法正的身上,是因为净水提供了一条非常重要的情况。
净水接过茶杯,喝了两口水。
“净水,你想跟我们说什么?说吧!”
“赵队长,净水想起了一件事情,不知道对你们办案有没有用。”净水还有些顾虑,“说的不好,你们不要怪罪净水。”
“你能主动积极向我们提供情况,这很好,这对你只会有好处。”
“赵队长,你们找怀仁师傅问话了吗?”
“我们找怀仁问过话了,怀仁师傅在上茅厕的时候,不止一次看到法正站在藏经阁南阁里朝院子里面张望,法正的手上还拿着一个望远镜。”
“在调查中,我们还了解到一个情况,法正不是诫诚监事捡回冷月寺的孩子,法正原本就是诫诚监事的儿子。”
“诫诚和一个村姑厮混,不久,这个村姑生下了法正,最后,诫诚把法正抱进了冷月寺。”赵子蒙想多提供给净水一些信息,这对净水的思考是会有一些帮助的。
“这就对了,赵队长,净水要跟你说的就是法正的事情。”
林狄拿出钢笔、笔记本和录音机。
“赵队长,在诫诚监事病逝的前一天的夜里,时间是十点钟左右,我奉师傅之命,和怀仁师傅在寺中巡夜,走到木工房的时候,我们看屋子里面亮着灯。”
“我们就推开门进去看了看。”
“法正是不是在木工房里面?”
“嗯,就法正一个人在木工房里。”
“法正在干什么?”
“我问他了,他说诫诚师傅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他想给师傅挑一个好一点的棺材。”
“后来,我也想过这件事情,木工房里面是有几口棺材,所有棺材大小一样,用的木料也一样,挑一口好一点的棺材,这好像说不通哎。再说,挑棺材为什么要在大家睡觉得时候呢?”
“我和怀仁师傅走进门的时候,看到法正蹲在一口棺材跟前,看上去不像是在挑棺材。他好像是在琢磨什么事情。看到我和怀仁师傅,法正突然站起身,我看他有点紧张和慌乱。”
“这件事情,你跟修能住持说了吗?”
“没有,当时,净水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这几天,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我才想起这件事情来的,还有一件事情更加奇怪。”
“你快说。”
“诫诚监事安葬后的第二天夜里,时间也是十点多钟,寺中僧人都睡下了。我到茅厕解手——虽然我是修能住持的侍僧,但一直住在西禅院。”
“我提起裤子,走出茅厕的时候,我看见一个人影走下来楼梯,跟上去,才知道原来是法正,这时候,法正这是要去做什么呢?”
“我就远远地跟在后面,法正穿过西耳房,朝寺院的后门走去,他打开门锁,穿过树林。”
“法正是不是去了墓地?”
“是的,法正去了墓地。”
“法正在墓地做什么了?”
“他跪在诫诚监事的墓前,我等了十几分钟,之后便回西禅院睡觉去了。当时,我以为法正和诫诚监事的感情很深,他大概是想念诫诚师傅,所以到师傅的坟墓前呆一会应属正常。现在想一想,肯定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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