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得蜀望楚，楚亡天下定
<p>公元前318年，韩、赵、魏、燕、楚五国合纵攻秦。</p>
<p>秦国以函谷关天险据守，五国攻秦不克。</p>
<p>公元前317年，秦国向北横扫义渠，向西震慑西戎，便向韩国挥出了东出第一剑。这一剑，也是秦国的复仇之剑。秦国要东出，窥周室，夺九鼎，以争天下，伐韩是第一步。</p>
<p>秦国攻打韩国，赵、魏两国出兵援助。秦国一国之力对抗三晋，着实有些吃力。</p>
<p>秦国一边向三晋示弱，另一边派出使者前去齐国，有说齐王田辟彊攻打三晋。</p>
<p>韩、赵、魏、燕、楚五国合纵，向西可以攻打秦国，向东可谋取齐国。齐王田辟彊也认识到五国合纵会威胁到齐国的利益。再加上，齐国打败了秦国，三晋不邀请他当合纵长，反而选择了楚王熊槐。</p>
<p>齐王田辟彊不满诸侯，以田罂、匡章为将，出兵攻打魏国。田辟彊要向三晋证明，齐国是东方大国。谁惹了齐国，必会付出血的代价。</p>
<p>韩、赵、魏三国，东边要应对齐国，西边要抵抗秦国。</p>
<p>齐国出兵，攻打魏国。魏国抵挡不住齐国的进攻，不断丢城失地。魏赵联军在观泽之地，与齐国展开大战。魏赵联军被齐国打败。</p>
<p>秦王驷见三晋败于齐国，士气低靡，加大对三晋的打击。修鱼一战，三晋惨败，被秦人斩首8.2万。</p>
<p>秦国东出，取得如此大的胜利，秦国上下一片振奋人心。</p>
<p>秦王驷在咸阳宫摆下酒宴，凡是百夫长以上以及拥有特别功勋之人，皆可以参加宫廷宴会。酒过三巡，众人喝得相当尽兴。</p>
<p>秦王驷高举酒樽，对着诸将问道：“讨伐韩国，挫败三晋，斩首8.2万。我们能够取得如此重大的成绩。诸位将士，谁的功劳最大。”</p>
<p>诸将齐声道：“王上。”</p>
<p>秦王驷大笑道：“非寡人之功最大。寡人觉得，秦相张仪之功最大。若非张仪那张巧嘴，有说齐国攻打三晋。三晋陷入东西作战，疲于奔命。我国安能取胜。诸位，随寡人敬秦相一樽。”</p>
<p>诸将道：“敬秦相。”</p>
<p>张仪高举酒樽，面向秦王道：“谢，王上。祝我大秦傲视诸侯，一统天下。”</p>
<p>诸将迎向秦王，朗声道：“祝我大秦傲视群雄，一统天下。”</p>
<p>“寡人与诸位共勉之。”秦王驷将手中的美酒一饮而尽。诸将也是喝得畅快淋漓。</p>
<p>秦王驷见众人还站着，挥手示意道：“站着做甚，还不快坐下痛饮美酒。”</p>
<p>诸将闻言，一阵大笑，纷纷落座。</p>
<p>张仪重新斟满一杯酒，面向秦王，“王上，臣有话要说。”</p>
<p>嬴驷笑道：“讲。”</p>
<p>“张仪乃口舌之利，势利之徒。伐韩，挫败三晋，斩首8.2万，乃诸将齐心协力用命之故。王上论功行赏，非我之功最甚。臣受之有愧。”张仪举起酒樽，面向众人道：“王上，请允许臣礼敬众人一樽。”</p>
<p>“张仪，寡人就喜欢你这样的势利之徒。”秦王驷乐道：“寡人允了。”</p>
<p>“谢王上。”张仪转身，面向诸将道：“秦国能有今日，多亏诸将之功。张仪，敬诸位一樽。”</p>
<p>众人齐声道：“谢秦相。”</p>
<p>痛饮之后，咸阳宫大殿上，诸将神色肃穆齐声吟唱道：</p>
<p>“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p>
<p>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p>
<p>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p>
<p>“恭祝我大秦傲视群雄，一统天下。大秦基业，传至万世，永不衰败。”张仪振臂一挥道：“天佑我大秦，天佑秦王。”</p>
<p>诸将也发出震人肺腑之音，“天佑大秦，天佑秦王。”</p>
<p>“寡人与君共勉之。”秦王驷高声喝道：“今日寡人与尔等痛饮之，不醉不归。”</p>
<p>这场酒宴，从日落喝至天明，众人方才尽兴而归。</p>
<p>又过了五日。秦国南边的邻国，蜀国和巴国相争。</p>
<p>秦王驷也在打这两国的主意。巴、蜀两国派出使者向秦国求助，这给秦王驷一个名正言顺出兵的机会。</p>
<p>巴、蜀使者来到秦国，秦王向两国使者传达了自己的意思。安置好了两国使者，秦王驷召集群臣入宫，商议国事。</p>
<p>“巴、蜀两国相争，两国皆派出使者前来我国求援。寡人是救巴，还是救蜀。”秦王驷的目光扫视了一遍群臣，问道：“张仪，怎么没来。”</p>
<p>嬴疾尴尬道：“王上，张仪不堪酒力。此刻，尚在醉酒之中。”</p>
<p>张仪不善饮酒，众人是知晓的。然，宫廷酒宴，张仪虽不善饮酒，也不能不喝。秦王驷在酒宴还说，“张仪，你不喝就是不给寡人和诸位的面子。”</p>
<p>张仪见王上如此说了，只能硬着头皮喝酒。</p>
<p>“哈哈哈。”秦王驷一阵大笑，“秦国男儿，岂有饮酒醉过三日。张仪饮酒，醉了五日，尚未酒醒。这酒力…太差劲了。”</p>
<p>嬴疾笑道：“王上，我去相府看看。”</p>
<p>“罢了，罢了。”秦王驷轻抬衣袖，“张仪难得可以安心睡个好觉。”</p>
<p>“臣，张仪拜见王上。”人未至，张仪之音传了进来。</p>
<p>秦王驷往殿外的方向看去，笑道：“你们瞧瞧，寡人不去打扰他的美梦。他自己到来了。”</p>
<p>张仪从殿外走了进来，每走一步，脚步轻浮，总会引得群臣大笑。秦王驷也笑得乐呵，问道：“张仪，你是来搞笑的吗？怎么连路都不会走了。要不要寡人派人帮帮你。”</p>
<p>诸臣闻言，一阵大笑之后，纷纷道：“王上，臣愿往。”</p>
<p>“去去去去。”张仪挥手制止道：“我乃七尺男儿，走路怎要尔等帮我。这是秦国最流行的醉步，尔等不会也就罢了。岂能取笑我。”</p>
<p>“哈哈哈哈。”秦王驷见他一本正经地为自己辩解，忍不住大笑道：“张仪，寡人就喜欢你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p>
<p>“王…”张仪下个字尚未说出口，人便跌倒在地。</p>
<p>秦王驷看着摔倒在地张仪，笑道：“张仪，你不用对寡人行如此大礼吧！”</p>
<p>诸臣闻言，又是一阵大笑。</p>
<p>嬴疾上前，俯下身寻问道：“张相，你没事吧！”</p>
<p>“没事。”张仪从地上爬了起来，镇定地说道：“王上，臣的醉步尚未练得出神入化，失礼了。”</p>
<p>张仪摔了一跤，疼痛使他整个人也清醒了不少。</p>
<p>张仪从地上爬起来，也不拍去身上的尘土，对着众人指责道：“笑，你还笑。”</p>
<p>诸臣见张仪的表情笑得更加欢乐。</p>
<p>“你…你…还有你”，张仪指着身边的几人，问道：“取笑秦相，你可知罪。”</p>
<p>“秦相，请容我缓缓。”那人见着张仪的面容，一点也不畏惧，扶着肚子大笑。</p>
<p>“你还笑。”张仪瞪了他一眼，“就数你笑得最开心。”</p>
<p>秦王驷笑道：“寡人以为你沉睡在酒色之中，不能醒来。怎知张仪为寡人和众卿表演了一场好戏。”</p>
<p>“王上取笑了。”张仪仰着头，也不觉得尴尬，“张仪喝酒不行，女色吗？也是不行。”</p>
<p>嬴疾连忙接过话来，笑道：“张相，男人怎能说自己不行了。”</p>
<p>秦王驷也取笑道：“对啊！张仪你不行。要不要寡人找人帮帮你。”</p>
<p>“王上，臣认输了。”张仪很委屈地说道：“我们来谈正事吧！”</p>
<p>“张仪为我们带来欢乐。诸位，你们的笑声，太夸张了。”秦王驷憋住气息，却还是笑了出来，“收敛点，收敛点。”</p>
<p>秦王驷好不容易有机会戏弄张仪，怎可轻易放过。秦王驷看着张仪的面容，憋不住又笑出声来。</p>
<p>张仪一下成为群臣取笑的焦点，也不恼怒，也不说话，耸了耸肩，静静等待着群臣的欢声笑语。</p>
<p>嬴疾四周看了看道：“王上，人都齐了，我们该谈正事了。”</p>
<p>“好。”秦王驷一开口，咸阳宫恢复了平静，“巴、蜀两国交战，两国派出使者前来我国求援。诸位，你们有什么想法。”</p>
<p>“王上，臣认为巴、蜀两国交战，我们不能出兵帮助巴、蜀任何一国。”张仪率先道：“我国的国策是东出函谷，伐韩国，下三川，窥周室，夺九鼎，以争天下。不可因为巴蜀之乱，改了国策。”</p>
<p>嬴疾沉思少许，反对道，“我们虽斩杀三晋联军8.2万，但自己的损伤也不小。我们再去攻打韩国，魏赵两国再次出兵援助。齐国、楚国也出兵救韩。我们便与中原诸侯为敌，伐韩也不能取得成效。”</p>
<p>秦王驷问道：“嬴疾，你是什么意思。”</p>
<p>嬴疾搭道：“臣认为我们既不能因为巴蜀之乱，更改国策。也不能与中原诸侯交锋。我们一边向西夺取戎狄之地，横扫义渠残余势力。一边休养生息，养精蓄锐，以待时日。”</p>
<p>“今日之三晋，亦非昔日之三晋。”张仪大挥衣袖，正色道：“三晋之力自保尚且不足，怎敢与我秦国争锋。”</p>
<p>秦王驷在琢磨张仪这句，没有答话。</p>
<p>秦臣也没有提出反对的意见。现在的秦国先是破了五国联盟，横扫义渠。东出函谷又在修鱼击败三晋。天下诸侯谁敢与秦国争雄。</p>
<p>张仪见众人不语，气势宏大地说道：“修鱼一战，秦国威名传遍诸侯。三晋对我秦国十分忌惮。齐国、楚国也不想三晋走在一起。我们携着余威，攻打韩国。正是我们东出函谷，攻伐韩国，下三川，窥周室，夺九鼎。建立王图霸业之机，怎可错过。”</p>
<p>秦王驷问道：“张仪，你的意思是说巴蜀之争，寡人不管了。”</p>
<p>“巴蜀之地，交通不便，取之亦不能管理。”张仪大手一挥，言辞激烈，“臣认为巴蜀之地，不要也罢。我们要做的就是加大对韩国的打击。倘若韩国有了喘息生机，大力变革。韩国兵器之锐，到那时我们在去攻打它，恐怕不会那么容易。”</p>
<p>“王上，末将不赞成张相的说辞。”大殿之中一名身穿武服之人出列，“巴蜀非蛮荒之地。入蜀道路崎岖不假，但蜀地一马平川，沃土千里。秦国得之，既可以广民，又可以充实疆土。末将认为，夺下巴蜀之地，我们才有与中原诸侯争雄的资本。”</p>
<p>张仪轻飘飘地抛去一道眼神，“尔来何人。”</p>
<p>那人道：“司马错。”</p>
<p>“司马错，寡人记得你。”秦王驷扬声道：“韩、赵、魏、楚、燕五国攻我函谷关，你率孤军深入，奇袭楚国粮草，断绝楚国粮道。楚国退兵，亦有你的功劳。”</p>
<p>嬴疾补充道：“王上，修鱼一战，司马错奋勇向前，杀敌无数，为我大秦立下赫赫战功。”</p>
<p>“司马错，居功不自傲，乃将才啊！”秦王驷道：“巴蜀一事，司马错之言，也不无道理。秦国比得过韩、燕，却是比不过魏、赵、齐、楚四国。秦国不能东出，以争天下。此乃地势所为。得巴蜀之地，寡人的疆土比得过三晋，亦比得过齐国。寡人以争天下，便有了资本。”</p>
<p>“王上所言甚是。”司马错附和道：“今，巴蜀交战，民不聊生。我们以平乱之名，夺其土地，以充实我国疆土。巴蜀之地夺之，可充其民，扩其疆土，也可成为我国生产粮食之地，也能为我国争天下提供源源不断地兵力。一旦天下有变，我国何其不能夺九鼎，一统天下。”</p>
<p>“司马错之言，我实难苟同。”张仪脸色不喜道：“出函谷，以争天下乃我国国策。也激烈着大秦男儿勇往直前。我们挫败三晋，兵峰正盛，正是攻打韩国成就霸业最佳时机。这个时候，出兵巴蜀，会让我们的兵力薄弱分散。”</p>
<p>一人附和道：“巴蜀乃偏远蛮荒之地。道路崎岖，交通堵塞。我国得之，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用处。救援巴蜀，既不得名，又无获利，只会消耗我国的国力。取巴蜀没有多大的意义。我们将平乱巴蜀的兵力，用在东出，直捣周室，得九鼎，一战成就秦国赫赫功业。”</p>
<p>“攻巴蜀有三个好处。”司马错性子耿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出言反驳道：“其一，攻巴蜀不会在中原诸侯引起很大的反响。中原诸侯也不会出兵干预。伐韩国，以窥周室。中原诸侯见之，不会选择袖手旁观，必会出兵援韩，也会用各种办法钳制我国的行动。我国不但不能得到想要的结果，反而会树敌天下诸侯。”</p>
<p>秦王点了点头，问道：“第二个好处是什么。”</p>
<p>“其二，巴蜀之国，并非蛮荒之地。尤其是蜀国，蜀地沃土千里，能为我国提供兵力及粮草。今巴蜀相斗，派使者求援我秦国。此乃天赐良机。我若不取，楚国亦会有所图。”</p>
<p>秦王琢磨少许，问道：“第三个好处又是什么。”</p>
<p>“其三，巴蜀地域之广，资源丰富，人口稀少。巴蜀两国管理混乱，两国力量弱小。我国派三万将士远征，定能夺其地，据其民。”</p>
<p>张仪反驳道：“巴蜀之地，高山险阻，群山环绕，易守难攻。其民风未开化，国民好斗。我国得之，不能有效的管理和掌控。巴国与楚国相争数百年，楚国亦不能图之。今，我三万之众亦可得巴蜀之地。司马错，你的想法太乐观了。”</p>
<p>“楚国不能图巴蜀乃大山大河所阻。秦国得巴蜀，占据地利，可窥楚地。”司马错续道：“他日秦楚争霸天下，派遣得力之人，率领巴蜀之众，乘船舶渡江河而下，直取楚地。得巴蜀，可窥楚，楚若亡，天下定。”</p>
<p>“好。”秦王驷拍案而起，“得巴蜀则得楚，楚亡则天下定。寡人要成就万世基业，巴蜀非取不可。”</p>
<p>“王上。”张仪坚持自己的观点，“臣主张攻韩，窥周室。”</p>
<p>“寡人取巴蜀，不会被中原诸侯干预。亦不会得残暴之名。”秦王驷道：“秦国地狭民贫，与诸侯相争总会相形见绌。若得巴蜀之地，占其地，据其民，扩我疆土。我们又能望楚，窥楚，灭楚。亦可与中原诸侯以争天下。寡人的决断是否正确，就让时间来证明。”</p>
<p>张仪见秦王主意已定，也不在争辩，“王上，心意已决。臣也无话可说。”</p>
<p>秦王驷见无人反对，喝道：“司马错，你主张得巴蜀，以望楚。巴蜀之事，寡人交给你了。”</p>
<p>司马错领命道：“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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