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燕国质子公子职
<p>公元前334年，秦公驷（秦惠王）将长女孟嬴远嫁燕国。当时燕国国君是燕文公（燕易王），孟赢成为燕国**。</p>
<p>次年，孟赢生下一子，取名为职。</p>
<p>公元前323年，燕文公参加了公孙衍提倡地五国相王，燕国开始称王，是为燕易王。两年后，燕易王甍，其子哙继位。</p>
<p>姬哙尚未继位，公子升、公子职对他王位威胁最大。姬哙继位后，对公子升、公子职进行打压。公子升被发配北疆苦寒之地，抵御东胡。公子职为了避祸，在燕易后等人斡旋下，前往韩国为质。</p>
<p>齐国占领燕国后，不以王道仁政善待燕国百姓，以霸道之术威慑管制。燕国宗庙被毁，镇国之器和燕国美人，也被齐军送回齐国临淄。</p>
<p>齐军、中山军是胜利者，燕国之众乃亡国奴隶。两国军纪开始败坏，大肆掠夺民财，奸淫掳掠。燕太子平亦不能阻止。燕国短享受了短暂和平，再次陷入水生火热之中，燕地之众苦不堪言。</p>
<p>燕地之众以为齐国、中山国乃仁义之师，是来拯救他们。故而不加抵抗，打开城门迎接两国之师。齐、中山两国占据燕国之后，露出了真实面目。</p>
<p>燕地之众，方才醒悟。齐、中山两国不是来救燕，而是亡燕。燕国亡了，他们成为了亡国之人。</p>
<p>随着齐、中山与燕国矛盾激化。燕国有志之士不甘心亡国，四处奔走。燕地之众汇集在公子升的旗帜下，反抗齐人、中山国的剥夺、压迫。</p>
<p>匡章、司马稠以太子平名义，镇压反叛。公子升兵寡将少，很快被齐、中山两国击败。公子升虽败，却激发了燕地之众同仇敌忾驱逐外敌的斗志。</p>
<p>齐王田辟疆见燕地之众反叛，勃然大怒。</p>
<p>大司马田和道：“王上，燕地之众思念姬姓一族，我们不如将燕国还给他们。”</p>
<p>“你说什么。”齐王不悦道：“寡人好不容易打下燕国，岂能拱手相让。”</p>
<p>“燕地之众不欢迎我们。我们取燕，燕地之众便会反抗。”</p>
<p>“乌合之众，寡人何惧之。寡人应该给那些愚蠢之人，长点教训。”田辟疆冷声道：“只有血的教训，才能让那些人安分守己。传令给匡章，燕地反叛之人，格杀勿论。”</p>
<p>田罂道：“王上，赵国打算插手燕国之事。”</p>
<p>田辟疆怒喝道：“你说什么。”</p>
<p>田婴道：“臣收到密报。赵君派乐池前往韩国迎接燕国质子公子职归国。”</p>
<p>“你说什么。”田辟疆注视着他，问道：“赵君插手燕国之事，还打算将燕国质子护送归国。”</p>
<p>田罂道：“正是。”</p>
<p>田辟疆问道：“公子职乃何许人也。”</p>
<p>田罂语调不快不慢答道：“公子职乃燕易王之子，其母是燕易后。燕易后，还有一个身份。她是秦王驷的长女。”</p>
<p>“燕易后是秦王驷的长女。”田辟疆冷笑道：“有意思，有意思。”</p>
<p>“王上，燕国的情况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复杂。”田和见王上没有意识到其中的危害，“燕易后是秦王驷的长女，公子职是秦王驷的外孙。公子职回到燕国，不仅会得到燕地之众衷心拥戴。秦、赵、韩三国也会支持公子职回国。我们取燕便会遭至诸侯共同讨伐。”</p>
<p>“公子职一人，牵动了韩、赵、秦、燕四国。”田辟疆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充满斗志，“韩、赵、魏、楚、燕五国攻秦，秦国尚且不惧。我国实力凌驾在秦国之上，岂能怕了韩、赵、秦、燕四国。四国敢来，寡人举兵灭之。”</p>
<p>田和内心惶恐，王上是打算与四国开战，忙道：“王上，四国之势不容小觑。尤其是秦国。东破三晋，北扫义渠，西慑戎敌，南取苴、蜀、巴三国千里之地。朝中又有嬴疾、庶长操、司马错、甘茂、魏章等能征善战之人，还有张仪纵横之辈。请王上慎重。”</p>
<p>田辟疆嘲笑道：“秦国是我国的手下败将，没什么好怕的。寡人取燕势在必得，诸侯国敢来便是与齐国为敌。”</p>
<p>“王上，臣认为公子职是四国的关键。”田婴看出了田辟疆的志向，无论取燕会遭到多大的阻碍，他也会宁折不屈，“没有了公子职，四国也不会走在一起。”</p>
<p>“齐相，派人前去韩国交涉。”田辟疆扬声道：“韩国胆敢将公子职送回燕国，便是与齐国为敌。”</p>
<p>“喏”</p>
<p>“你们退下吧！”</p>
<p>田婴、田和拱手行礼告退。</p>
<p>出了齐宫，田和停下脚步，问道：“齐相，取燕将会为我国带来灾祸。王上如此胡来，你怎么也不劝劝王上。反而，鼓励王上与诸侯一争长短。”</p>
<p>“大司马，王上的心思，你还没有看明白吗？”田婴的双眼注视着天边，“取燕乃万世之功。亦是广拓疆土，成就威名之时。燕地是齐国囊中之物唾手可得，轻易放弃，不仅是王上不甘心，齐国上下也会不甘心的。”</p>
<p>“燕人反叛，诸侯共谋救燕。”田和叹道：“局势对我们不利。”</p>
<p>“王上的性情，你岂能不懂。”田婴悠悠道：“目前的局势对我们不利。但燕质子若不能归国，又会如何。”</p>
<p>田和道：“燕地无主，燕地之众群龙无首。”</p>
<p>田罂笑道：“燕质子没有了，韩、赵、秦、燕四国岂能达成共识，讨伐我国。”</p>
<p>田和琢磨道：“齐相的意思是想利用燕质子，挑拨韩、赵、秦、燕四国之间的关系。”</p>
<p>“不错。”田婴唇角含笑，问道，“大司马，燕质子死在赵国，或者死在韩国。韩、秦、燕、赵四国会如何。”</p>
<p>“四国将会陷入内斗。”田和认真品味这句话，笑道：“赵国支持公子职，将韩、赵、魏、秦四国联系在一起。齐相将计就计，以公子职离间韩、赵、燕、秦四国的关系。此计实在是高啊！”</p>
<p>在韩的燕国质子得知齐国破燕，燕王子之战死，燕王哙葬身火海的消息。</p>
<p>公子职痛哭流涕，悲呼道：：“燕国亡了。”</p>
<p>上天似乎感应到公子职心中的悲伤，一阵狂风吹来，先前明媚如洗地天空，被黑云覆盖。一道电闪滑过天际，紧接着雷鸣般地怒吼响彻大地，大雨磅礴而下。</p>
<p>“上天啊！你也感受到了我的悲伤。”公子职置身雨中，仰头质问，“燕国何罪之有。你怎能如此惩罚燕国。”</p>
<p>一人，喊道：“少公子，下雨了，进来避一避雨。”</p>
<p>公子职泪流不止，哭喊道：“燕国亡了...亡了。”</p>
<p>那人见少公子如此悲伤，也是悲戚不已。燕国亡了，他们成了无国之人，也成了亡国之人。家破人亡，岂能不让人痛心。</p>
<p>韩王康指着案几上的国书，问道：“这是赵、燕、齐、秦四国送来地国书。赵国以乐池为使者前来我国迎公子职归国。”</p>
<p>秦相问道：“秦国是什么意思。”</p>
<p>“秦国让寡人善待公子职。秦国的意思，也是和赵国相同。”</p>
<p>韩鹏问道：“齐国和燕国又是什么意思。”</p>
<p>“齐国和燕国希望寡人将质子送去齐国临淄。”</p>
<p>韩相问道：“王上打算怎么处理燕质子。”</p>
<p>面对四国文书，韩王也是头疼，问道：“你们觉得，寡人应该听秦、赵，将质子送回燕国，还是听齐、燕，将他送去齐国。”</p>
<p>“齐国攻破了燕国。燕国的国政由齐国把持。我们将燕质子送回燕国，便会得罪齐国、燕国。”韩相忧色匆匆，又道：“我们把燕质子送去齐国临淄，便会得罪赵国、秦国。王上，我们无论将燕质子送去何处，都会得罪诸侯。”</p>
<p>“韩相所说，正是寡人头痛之事。”韩王康深感无奈道：“寡人无论怎么做，总会得罪诸侯。”</p>
<p>韩鹏笑道：“韩国一向被诸侯遗忘、蔑视。今日，赵、齐、燕、秦四国的目光同时关注我国。韩国有点受宠若惊啊！”</p>
<p>“寡人感受到的是惊吓。”</p>
<p>韩相问道：“王上，打算将燕质子送往何处。”</p>
<p>韩王康不答，问道：“寡人应该将质子送去何处。”</p>
<p>“燕国是我国用来牵制赵国和齐国的盟国。今，齐国破了燕国。燕太子平心向齐国。我国和燕国盟约也就瓦解了。”韩鹏又道：“燕质子在我们手中一点用处也没有。齐国想要，我们就送给它。”</p>
<p>“非也。”韩相反驳道：“今日之齐，破了燕国。齐国国势大增，也会威胁到我国。我们若送燕质子回国与燕太子平争位。燕质子赢了，便会感谢我国之恩德。燕、韩两国也可再续同盟。”</p>
<p>公叔也道：“燕质子对我韩国是至关重要的。就看我们如何用之。我们用好了这枚棋子，韩国便能在大国夹缝之中生存。退一步说，韩质子失败了，我们也没有多大损伤。”</p>
<p>“燕质子回国争位失败了。”韩鹏挖苦道：“齐国、燕国就成了我们的敌人。韩相，与齐国为敌，不是明智之举啊！”</p>
<p>“燕质子失败了。但我们也没有输。”韩相道：“赵国和我国同盟关系仍在。”</p>
<p>“人生是一场豪赌，就看我们有没有胆量去赌。”韩王康道：“秦国攻打我国，魏、赵出兵救我。若非齐国趁三晋不备，发动偷袭。修渔一战，我们三晋岂会折损8.2万男儿。”</p>
<p>韩相道：“王上这话是什么意思。”</p>
<p>韩王冷哼一声道：“齐国和三晋的恩怨尚未了结。田辟疆给寡人两个选择，你们想知道田辟疆说个什么。”</p>
<p>韩鹏问道：“田辟疆说了什么。”</p>
<p>“第一种选择是叫寡人将燕质子送去临淄，亦或者杀之。第二种选择就是寡人和齐国为敌。”</p>
<p>韩鹏骂道：“田辟疆是什么东西。安敢对我国指手画脚。”</p>
<p>韩王怒色道：“齐王有个性，寡人也是有脾气的。燕质子何去何从应该由寡人说了算。”</p>
<p>韩相道：“王上是打算将燕质子送回燕国。”</p>
<p>“寡人将燕质子送回燕国，田辟彊心里便会不痛快。”韩王康笑道：“齐国不是威胁寡人吗？寡人何惧。齐国出兵攻我，韩国虽弱，也会倾国之兵迎战。”</p>
<p>韩鹏鼻息沉重，骂道：“田辟疆小儿安敢如此放肆。完全不把我国放在眼中。”</p>
<p>韩王自嘲道：“寡人也是一国之君，齐国竟然如此小看寡人。”</p>
<p>韩鹏怒道：“王上，臣支持将燕质子送回燕国。燕质子回国，田辟疆要焦头烂额了。”</p>
<p>“不错。寡人就是想那小子焦头烂额。”韩王康问道：“燕质子身在何处。”</p>
<p>“正在官驿。”</p>
<p>“召他进宫。”</p>
<p>不多时，燕质子公子职来到韩宫，行礼道：“外臣，拜见韩王。”</p>
<p>韩王康见来者仪态从容，身上散发着王者之气，实乃人中之龙，心中大惊。有意试探地问道：“齐王让寡人将你送去临淄，亦或者杀之。公子，寡人应该如何做，请你教我。”</p>
<p>“齐国破燕，势力大增。王上不将我送去齐国，恐怕会带来灾祸。我乃亡国之人，岂能为韩国带来灾祸。请王上将我送去齐国。”公子职满脸忧伤，双眸含泪，答道：“燕国亡了。我活着有什么意思。”</p>
<p>韩王康留意着他，见他说话句句发自真心，“寡人将你送去齐国，你可会忌恨寡人。”</p>
<p>公子职泪流满面，伤心欲绝道：“我乃无国无家之人。岂能忌恨王上。身为亡国之人，能够为大王做点事，虽死无悔。”</p>
<p>韩王康见公子职年岁十九，亦是有铮铮傲骨之人。燕国虽亡，亦不能折了他的骨气。</p>
<p>公子职明知前去齐国凶多吉少，毅然选择奋勇向前。若是寻常人得知国家亡了，第一反应是痛哭流涕，博得诸侯同情。以国家利益作为交换，让诸侯出手相助。然，公子职没有这样做。</p>
<p>韩康见他跪在地上，抬手道：“起来吧！寡人不会将你送去齐国。”</p>
<p>“王上为了一个亡国之人，得罪齐国。”公子职问道：“王上这样做，值得吗？”</p>
<p>“寡人也不知道这样做值不值得。”韩王康认真地答道：“寡人看不惯齐国，更看不惯田辟疆。寡人让你归国，就是为了不让齐国痛快。”</p>
<p>公子职落泪道：“王上的恩情，职，永生不忘。”</p>
<p>“你不要哭了。燕国还可以复国。”韩王康道：“你复国后，还请不要忘了韩国。”</p>
<p>公子职又拜了三拜，感谢道：“燕国若得以复国，乃王上之恩。我若有幸成为燕王，燕、韩两国永结同盟。”</p>
<p>“好。”韩王康叮嘱道：“复国之路，是一条很难走的路。望你念及祖上之德，殚精竭虑复兴燕国。燕国若有复兴之日，寡人替你高兴。寡人也希望你能够狠狠地揍齐人。”</p>
<p>“职，回到国内，定会以复兴燕国为己任。”公子职道：“我会报齐国亡国之仇。”</p>
<p>“你有如此志向，寡人倍感欣慰。”韩王康招了招手，指着一名将军道：“这位是乐池将军。”</p>
<p>公子职行礼道：“职，见过将军。”</p>
<p>乐池回礼道：“末将奉赵君之命而来，护送公子归国。一路上若有不敬之处，请公子见谅。”</p>
<p>公子职听到赵君两个字，问道：“韩王，这是怎么回事。”</p>
<p>“不只寡人看不惯齐国，赵君也是如此。”韩王笑道：“寡人忘了告诉你，乐池将军是赵君派来，迎你归国。”</p>
<p>韩鹏笑道：“公子有所不知，赵君是吾王的女婿。”</p>
<p>韩王笑道：“赵君喊我岳父，让我放你归国。为公为私，寡人都会放你回去。”</p>
<p>“原来如此。”公子职朝着众人行道：“多谢韩王，多谢赵君，多谢乐将军。”</p>
<p>乐池道：“如有冒犯公子，还请公子海涵。”</p>
<p>“将军严重了。职，乃亡国之人。有幸能够得到韩王、赵君的扶持，又有将军护送，回到燕国。职，感激不尽。”公子职躬身道：“一路上，辛苦乐将军。”</p>
<p>韩王康笑道：“乐将军，我将他交给你了。将军打算何时护送质子归国。”</p>
<p>乐池道：“末将打算立刻启程。”</p>
<p>“好。”韩王康叮嘱道：“路途艰险，两位多保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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