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燕行阵和锥形阵
<p>赵国两伐中山，先是占领了中山国西出太行重要的井陉通道，挤压中山人生活在平原地区。随后，又趁着韩、魏、齐联合攻打楚国，秦国内乱之际。赵君抓住时机，起兵近三十万对中山国实行了一次毁灭性的打击。</p>
<p>此役，中山国沦陷三分之二的疆土，损失的将士不计其数。就连中山国国都灵寿，也在赵国大军的攻击范围之内。中山王姿见全线溃败，整日陷入惶恐中，他害怕赵国打进灵寿。他更不愿看到国破家亡，主动割四邑求和。</p>
<p>齐国攻破燕国，导致诸侯讨伐。楚国灭了越国，也导致诸侯讨伐。赵国灭了中山，也会面对齐国、楚国遭遇的问题。十年前，田辟彊以五都之兵，不足六十日攻破蓟城，吞并燕国。赵君以‘平叛驱齐’的名义，扶持公子职复兴燕国。</p>
<p>赵国图灭中山，诸侯会趁机而动。齐国更不会选择袖手旁观。田辟彊为报赵君之仇，也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赵国能够‘平叛驱齐’，齐国也能够‘平叛驱赵。’</p>
<p>赵君雍为了韬光养晦，隐藏赵国的实力，也不想给齐国插手中山国内政的机会，更不想给田辟彊报仇雪恨地良机。同时，也为了插手秦国的内政。</p>
<p>赵君雍没有乘胜追击，马踏灵寿，荡平中山国。而是，选择见好就收，保住胜利果实。</p>
<p>赵君雍接受中山王姿割的四邑，与中山国议和。</p>
<p>公元前305年，赵国战果丰盛。</p>
<p>赵雍亲自领兵北伐中山，取四邑，收中山数万之众；随后，赵雍又以乐毅、赵固出使燕国。联合燕王职，共同干涉秦国内政。公子稷也在燕、赵两国的拥护下成为秦国的王。</p>
<p>赵君推行胡服骑射，取到了意想不到的功效。</p>
<p>胡服骑射，不仅让赵雍在历史上名垂千古。同时，胡服骑射也成为了战国时代富国强兵特有的代名词。一旦，有人提起胡服骑射四个字，就会第一让人想到那个少年。</p>
<p>那个少年，为了富国强兵，敢为天下先，第一个打破礼制，不分华夏贵，异族卑；那个少年不顾天下人的眼光，敢于学习胡人的长处；用那个少年的话说，以胡服教育百姓，以骑射强国。虽驱世以笑我，胡地、中山，吾必有之。</p>
<p>赵雍不顾世俗礼制，第一个推行胡服骑射，也让赵国走上强国之林。赵国，也不在任由诸侯欺凌。赵国在这个大争之世当中，崭露头角。</p>
<p>这日，赵雍率领太子章、相邦肥义、宫卫使屠彝、云中将军司马望族和右司寇田不礼等人，来到邯山大营，检阅新招募的骑士。</p>
<p>正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尤其是攻城战，损失会更大。赵国对中山一战，虽然取得重大战果。但赵国在这场战争之中，也损伤不轻。尤其是赵国铁骑和战马，损伤最为严重。</p>
<p>赵固出使燕国，一是为了劝说燕王拥护公子稷回国为王。二是奉赵君之令，向燕国购买大量的战马，重组铁骑。</p>
<p>燕王职为了答谢赵君当年的相助之恩，慷慨赠送一万匹良马。林胡王也向赵国进贡大量的骏马。再加上，赵固向楼烦人、东胡人采购战马。赵国铁骑，总算是恢复到了战争之前。</p>
<p>赵雍格外珍惜这支新式兵种…铁骑。</p>
<p>赵雍给这支铁骑，取了一个与众不凡的名字...百金之士。</p>
<p>邯山大营主将赵袑、许鈞等人正在商议骑兵阵型。忽闻将士来报，赵君驾临。赵袑、许鈞等人来到营门，拱手相迎。</p>
<p>赵袑请罪道：“臣，不知君上来临，有失远迎。请君上降罪。”</p>
<p>“不知者无罪。”赵雍一边走进大营，又一边注视着骑士正在操练，“寡人觉得宫中太闷，所以出来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寡人也想看看，重新招募训练的铁骑怎么样了。”</p>
<p>赵袑一边引路，一边答道：“君上，铁骑已经训练成形，随时可以为国征战。”</p>
<p>“好。”赵雍豪气冲天地说道：“孙武领兵三万，天下无敌。吴起，领兵七万，诸侯不敢与之争锋。寡人若有控弦之士二十万，天下诸侯，谁敢于我争锋。天下一统，岂不归赵。”</p>
<p>众人见赵雍推行胡服骑射不仅是为了富国强兵，还有更大的志向...一统天下。</p>
<p>众人齐声道：“愿为君上效命。”</p>
<p>“训练铁骑是一条艰辛、漫长地道路。寡人训练铁骑，就是相信，有朝一日。铁骑必将会让中原诸侯，威风丧胆。”赵雍将目光看着赵袑，问道：“宫中烦闷，此处可有消遣之地。”</p>
<p>“君上，臣最近在和众将士在演练兵阵。”赵袑请求道：“兵阵成形，请君上检阅。”</p>
<p>“好。”赵雍听闻骑兵军阵，顿时来了兴致，“寡人也想看一下，铁骑搭上军阵，有何威力。”</p>
<p>不多时，赵君等人来到将台，观阅铁骑军阵。赵袑集结一千铁骑之后，来到赵君面前道：“君上，铁骑集结完毕。”</p>
<p>赵君注视着威风赫赫地铁骑，大手一挥，扬声道：“开始吧！”</p>
<p>“喏。”赵袑领命而去，对着一千铁骑，高声喝道：“操练开始。”</p>
<p>赵袑左手拿着彩色旗帜，右手拿着黑色旗帜。赵袑挥动彩色旗帜，铁骑齐整地往四周散开，没有丝毫杂音，更没有多余的动作。赵袑立起黑色旗帜，铁骑往前进。赵袑立起彩色旗帜，铁骑往后退。赵袑将黑色、彩色旗帜交叉，铁骑快速变幻阵营。</p>
<p>穆涧看着眼前不断变动的阵营，激动地喊道：“君上，是万字。”</p>
<p>赵袑恭贺道：“君上万岁。”</p>
<p>铁骑也齐声道：“君上万岁。”</p>
<p>赵雍笑道：“好。”</p>
<p>赵袑将黑色、红色旗帜分开，往前一送。</p>
<p>铁骑又变幻阵营。一个新的阵型出现在赵雍等人的面前。穆涧看了阵型半响，也没看出这是什么阵型，问道：“司马望族，你知道这是什么阵型？”</p>
<p>司马望族答道：“燕行阵。”</p>
<p>屠彝闻言，问道：“什么是燕行阵。”</p>
<p>田不礼插话道：“此阵型，如鸿雁飞时整齐的行列，故而叫燕行阵。”</p>
<p>赵雍问道：“这种阵型，有何功效。”</p>
<p>“君上，燕行阵是为了充分发挥铁骑的威力。”许鈞答道：“此阵是用来合围、歼灭敌人。”</p>
<p>赵袑又不断变化旗帜，铁骑时而分，时而合。时而合围敌人，时而向前冲刺。过了半个时辰，赵袑收起旗帜，铁骑恢复最初的阵势。</p>
<p>“好。”赵雍击掌道：“今日，寡人大开眼见。铁骑之威，果然不能让人小觑。”</p>
<p>肥义等人也送出激烈地掌声。</p>
<p>赵袑见自己的努力，得到君上认可，心中大喜。赵袑一边平稳情绪将指挥旗帜交给许鈞；另一边来到赵君面前复命，“君上，臣献丑了。”</p>
<p>“燕行阵，寡人也是第一次见。”赵雍赞赏地目光看着对方，“赵袑，辛苦了。”</p>
<p>赵袑内心虽喜，但脸色平静，“这是臣的本分，不敢言苦。”</p>
<p>司马望族想了想，最终还是开口问道：“赵将军，我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p>
<p>赵袑忙道：“云中将军请说。”</p>
<p>“请恕我唐突。”司马望族神态谦恭，语调平和，“燕行阵有个致命的缺陷。”</p>
<p>赵袑闻言，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双眸绽放出精光，问道：“我也觉得燕行阵，有何不对。又想不出破解之策。请云中将军赐教。”</p>
<p>“赵将军严重了，指教不敢当。愚见倒是有。”司马望族来到许鈞面前，行了一礼，摊开双手道：“请许将军，借将旗一用。”</p>
<p>许鈞看了一眼手中将旗，没有半分迟疑就交到了司马望族的手中。</p>
<p>“多谢。”司马望族拿着旗帜往前走了几步，注视着台下的一千铁骑。司马望族，双手左右挥动旗帜。铁骑见旗，如得将令，依令而行。</p>
<p>穆涧见司马望族张牙舞爪，问道：“屠都尉，望族要干什么。”</p>
<p>屠彝耸了耸肩，表示不知道。</p>
<p>肥义、田不礼却心里明白，这是司马望族打算言传身教，破了燕行阵。</p>
<p>司马望族先将一千铁骑分成两个五百人队。随后，司马望族利用五百铁骑摆出了赵袑的燕行阵。</p>
<p>赵袑、许鈞见了大惊，相顾一视。他们怎么也没有料到自己辛辛苦苦演练的燕行阵，被司马望族看了一眼就学会了。</p>
<p>赵袑、许鈞操练燕行阵，花费了半个月，才掌握精髓。司马望族的燕行阵，用的兵力比他少，但布阵更加精妙、完美。</p>
<p>随后，司马望族又令剩下的五百人，结下新的阵型。司马望族结阵完毕，出了一口气，转身来到赵君面前，并把将旗归还到许鈞手中。</p>
<p>赵袑看了看两个阵型，问道：“云中将军，你这是什么阵型。”</p>
<p>司马望族答道：“锥形阵。”</p>
<p>赵袑惊道：“这莫非就是孙膑十阵之一的锥形阵。”</p>
<p>许鈞也道：“云中将军，锥形阵是一种古老的阵法。这种阵法是用来冲锋、破敌。这种阵法当今很少有人会用，没想到云中将军竟然会。”</p>
<p>司马望族答道：“我有幸看过司马穰苴兵法、吴起兵法、孙武兵法、孙膑兵法等多位兵家的典籍。一次偶然地机会，让我在孙膑兵法残篇中找到了锥形阵地记载。我曾经将这个兵法问过犀首等善于用兵之人。最后在楚人鹖冠子的帮助下，才推演出锥形阵。”</p>
<p>赵雍惊道：“寡人能行胡服之功，乃鹖冠子功劳。寡人没想到鹖冠子竟然还通兵道。”</p>
<p>“臣在沙盘上推演兵道。鹖冠子见了，便点播臣。臣也是那时才知道，鹖冠子精通兵道。臣在鹖冠子的帮助下才有了锥形阵。”</p>
<p>赵雍问道：“他怎么会此阵。”</p>
<p>司马望族答道：“鹖冠子告诉臣，他会锥形阵，完全都是因为他的先师。”</p>
<p>“他的先师是谁。”</p>
<p>“臣，不知。”司马望族又道：“田忌、孙膑因为被齐国君臣猜忌，离齐奔楚。孙膑归隐山林，著书，以修兵法。鹖冠子之师，曾和孙膑讨论过兵道。随后，又将锥形阵传给了鹖冠子。”</p>
<p>赵雍惊道：“鹖冠子真是一个奇人啊！”</p>
<p>赵袑、许鈞也是爱惜兵法之人。然，他们没有司马望族那般好运，接触诸多兵法，以及和善于用兵之人切磋兵道。</p>
<p>赵袑问道：“云中将军，能否将此阵交给我。”</p>
<p>司马望族答道：“自然可以。”</p>
<p>赵袑、许鈞见对方没有拒绝，心中大喜。</p>
<p>锥形阵、燕行阵，肥义不是第一次见。肥义对着，司马望族问道：“云中将军，生擒林胡王，莫非就是用的这种阵法。”</p>
<p>司马望族点了点头。</p>
<p>屠都尉问道：“此阵有何奥妙。”</p>
<p>司马望族道：“锥形阵必须前锋尖锐，反应敏捷，两翼要坚强有力，才能从正面攻击敌人，突破、割裂敌人的阵型。”</p>
<p>肥义问道：“这种阵型是用来干什么的。”</p>
<p>司马望族回道：“这种阵型是用来进攻、冲锋。”</p>
<p>穆涧问道：“燕行阵用来干什么。”</p>
<p>司马望族答道：“燕行阵是用来合歼敌人。当日我生擒林胡王，先是用锥形阵正面攻击林胡王，突破、割裂，打乱林胡阵型。随后，用燕行阵围困林胡王。我也是第一次在战场上用这种阵型，没想到侥幸活捉了林胡王。”</p>
<p>“先用锥形阵乱敌，随后用燕行阵活捉敌军主将。”田不礼见君上脸色大喜，恭维道：“云中将军第一次用这种阵型就击败了林胡人，还活捉林胡王。云中将军不愧是善用兵道之人。”</p>
<p>屠彝笑道：“好小子，你会这么多，也不教教我。你比你父亲厉害多了。”</p>
<p>赵雍问道：“望族，你为何说燕行阵有致命的缺陷？”</p>
<p>赵君所问，也是赵袑、许鈞所想。</p>
<p>“燕行阵，对上锥形阵，就会必败无疑。”司马望族也顾不上众人惊骇地表情，又道：“燕行阵覆盖面积大，适合用来包围敌军，生擒敌将。但此阵有个缺陷，就是冲锋能力不强。”</p>
<p>赵雍道：“继续说。”</p>
<p>司马望族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续道：“如果敌将也精通兵法，以锥形阵对燕行阵。敌方突破我方中军，就会导致我方全军大乱。”</p>
<p>赵袑想了想，答道：“我也觉得燕行阵有弊端，原来是这么回事。”</p>
<p>许鈞也道：“燕行阵很少被用来对敌，就是以防被敌方锥形阵所破，导致自己全军覆没。”</p>
<p>赵雍见燕行阵的利弊，与他推行胡服骑射大有相似之处，看着众人说道：“用兵之道，在于求胜，而不在于险。燕行阵有优势，也会有劣势。我们只要正确利用燕行阵的优势，弥补劣势。燕行阵必定会不同凡响。”</p>
<p>肥义也是懂兵之人，心道：“锥形阵能够成功的关键，就在于主将是否勇猛。云中将军以一己之力，击败林胡，活捉林胡王，改变战局。眼前之人，到底有多厉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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