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攻城
<p>三日后，赵雍在丛台宫外检阅攻伐中山的十万大军。</p>
<p>两千战车居中，五万步卒居其后，四万骑兵分布两侧。金戈林立，旌旗招展。和煦的阳光照射在赵国兵甲身上，发出耀眼夺目的光芒。</p>
<p>赵雍身穿战甲，位居高台。在阳光的映衬下，宛如天神一般，威武赫赫。</p>
<p>赵雍注视着十万北征将士，拔出腰中的长剑，向前一送，誓师道：“五伐中山，正式开始。不破灵寿，绝不南归。”</p>
<p>十万北征将士，齐声高呼响应，“不破灵寿，绝不南归。”</p>
<p>一波又一波，震耳欲聋的声音，传了过来。</p>
<p>赵雍见士气高昂，振臂高呼：“天佑赵国，我军必胜。”</p>
<p>“天佑赵国，我军必胜。”数十万人如雷鸣般之音，回荡在邯郸上空，久久不能消散。</p>
<p>赵雍注视着自己的威武之师，厉声道：“出征。”</p>
<p>一时间，战鼓雷动，号角长鸣。十万赵国北征将士，军容齐整地开出邯郸。</p>
<p>邯郸街道聚集了许多百姓，站立在街道两旁，前来为大军出征送行。</p>
<p>邯郸人山人海、人声鼎沸。</p>
<p>公元前301年，赵雍为政二十五年。赵国五伐中山，正式开始。</p>
<p>此刻，赵雍身边有公子成、赵云舒、赵歇、赵固、肥义、田不礼、楼缓、赵爵、司马望族等文武大臣；又有乐毅、赵袑、赵希、牛翦、许鈞、廉武、庞爰、蔺相如等后起之秀；还有富丁、李疵、仇液、王贲等外交能臣；以及中山降将石氏、季氏一族。</p>
<p>赵国推行胡服骑射之后，政治清明，国势大增，武力强盛。此次，攻伐中山，赵雍势在必得。赵雍要利用中原第三次大战，无暇顾及赵国内政，一举攻破中山国国都灵寿。</p>
<p>赵雍亲率十万之众，北上鄗城，挥师东垣，北渡滹沱河。</p>
<p>中山国建立的滹沱河防线，在赵军强烈攻势下，顷刻瓦解。赵军连战连胜，击溃中山抵抗的军队。不到十日，赵军兵临中山国国都灵寿。</p>
<p>攻破此城，中山国再也没有能力与赵国对战。想到即将建立万世之功，赵雍壮怀激烈，久久不能平复那颗荡漾之心。</p>
<p>中山国是战国五个‘千乘之国’之一，其实力仅次于战国七雄的诸侯国，但高于宋、鲁、卫、周等诸侯国。</p>
<p>魏文侯以乐羊为将，太子击为监军，李克为军师，攻伐三年，灭亡中山。公元前380年，中山恒公趁着魏、赵交恶，中原大乱之时，倚靠燕、齐之力，发动复国之战。随后，中山恒公击败魏、赵、燕强国，在夹缝之中站稳脚跟，并力主将国都迁往灵寿。</p>
<p>灵寿成为中山国都，历经中山恒公、中山成公、中山衅王厝、中山王姿灵寿四代君主，经营了数十年。</p>
<p>灵寿依自然地形建成，西北傍太行山，南依滹沱河，东临平原，地理位置优越。灵寿城平面呈桃形，南北长约6公里，东西宽约5公里。分为东、西两城。</p>
<p>东部和南部地势较高，西部和北部地势平坦。灵寿东、西城垣外有河沟，自北向南流入滹沱河，成为天然的护城河。</p>
<p>赵雍注视这坐桃形的城池良久，没有即刻下达进攻灵寿的命令。</p>
<p>须臾片刻，赵雍召集众将商讨攻伐灵寿的策略。</p>
<p>不多时，此次作战的将领，来到主军大帐。</p>
<p>赵雍环顾众人，率先道：“灵寿，这座城池，依山而建，又有滹沱河环绕，地势险恶，易守难攻。城中有山，山中有城。诸位，此战，我们应该怎么打，才能最大限度降低自己的损失。”</p>
<p>肥义沉思良久，率先答道：“中山国面对国难，势必会齐心协力。此战，不好打。”</p>
<p>“不好打，也得打。此战，是攻伐中山，最后一战。纵使是一块硬骨头，我们也要将它拿下。”田不礼态度强硬地说道：“灵寿地势险峻，易守难攻。我们强攻，的确会折损兵力。但这是对中山国最后一击，纵使折损兵力，也要攻破灵寿，荡平中山。”</p>
<p>司马望族见君上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答道：“灵寿地势险峻，又有滹沱河作为依托。城内有山，山中有城。中山军依托地利的优势对我们展开节节阻击，我们必会损失惨重。兵发云，得其地，失其民，无益。臣，不赞成强攻。”</p>
<p>“我们不选择强攻，如何才能攻破灵寿。”赵爵忍不住问道：“君上，灵寿就在我们眼前。难道我们就错过这次攻破灵寿、荡平中山，千载难逢的时机。”</p>
<p>赵希也道：“这一天，我们等了很久，不能错过。”</p>
<p>许鈞也道：“一将功成万骨枯。战争注定是要死很多人。只要能建立万世功勋，牺牲再所难免。”</p>
<p>田不礼见有很多人支持自己强攻的观点，忙道：“攻灭中山，开拓胡地，不仅是简、襄之志，也是血洗先君之耻。更是我们解决腹心之患，以争天下最重要的一步。君上，我们攻破这座城，一切都可以实现。”</p>
<p>赵雍何曾不明白，攻破此城意味着什么。但，他身为一国之君，既要建立万世功勋，同时也要减低损失。正如兵法云，得其地，失其民，毁其众，伤已士之命。纵使得到疆土，也不能增长国力，反而还会弱其国。</p>
<p>楚国攻灭越国，虽得其地，但越众不服，与之争。越国宗室率其众，南下开拓疆土，也不归附楚国。楚国得其地，没有强国，反而还在越地驻守十几万将士。</p>
<p>齐、韩、魏忌惮楚国之势，联合起来三伐楚国。这几年，楚国成为诸侯发难地对象。</p>
<p>得其地，不得其民，看似大福，实则不是大祸。</p>
<p>赵雍既要攻破中山国，同时也要中山国之众为己效力。赵雍相信，林胡人和中山降将都能为自己效力。中山国之众同样也会臣服自己。摆在赵雍眼前的问题，就是如何攻破灵寿，同时又能降服中山之众，为他所用。</p>
<p>田不礼等人主张强攻，赵雍心里是不赞成的。</p>
<p>“天时、地利、人和以及统兵将帅才能是决定胜负的关键。”司马望族续道：“君上，灵寿是中山国的国都，也是中山人最后的依托。面对亡国之险，中山人势必会上下一心，同仇敌忾。战场之势，瞬息万变。天时、地利、人和，对我们不利。”</p>
<p>赵雍琢磨片刻，不答，反问道：“乐毅，你有什么计策。”</p>
<p>“臣赞成云中将军的意见。攻灭中山，踏平灵寿，不能以武力取之。”乐毅躬身答道：“兵发有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为不得已。臣认为，攻心为上，攻城为下。”</p>
<p>楼缓见状，接过话道：“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敌则能分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故小敌之坚，大敌之擒也。中山城内有数万之众，加之城池坚固，护城河宽广，地势险峻。我们不能采取强攻。”</p>
<p>赵雍想了想，看着众人答道：“知可以战与不可以战者胜，识众寡之用者胜，上下同欲者胜，以虞待不虞者胜，将能而君不御者胜。此五者，知胜之道。”</p>
<p>“寡人既要攻伐中山，彻底解除我国腹心之患。同时，寡人要降低损失，还要中山之众为我所用。寡人建立盖世功业，不需要血流成河、千万枯骨。”</p>
<p>“五伐中山，已经死了很多人。寡人不想看到无辜的将士，白白送命。”</p>
<p>“君上仁德，乃文、武之道。”肥义恭贺道：“齐国、中山攻破燕国。先以重兵围城，其后以武力威慑，辅之以劝降之法。臣认为，我们不如效仿齐破燕都之策。”</p>
<p>赵雍道：“我们围而不攻，以乱中山国军心。用武力逼迫让中山军民诚惶诚恐，扰乱民心。用劝降之法，瓦解中山君臣残存的斗志。”</p>
<p>肥义答道：“臣正是这个意思。”</p>
<p>赵雍否决道：“齐破燕之计虽好，但不适合我们用来攻伐中山。”</p>
<p>肥义问道：“为何不适用。”</p>
<p>赵雍换了一口气，又道：“齐国联合中山，起五都之兵，不足六十日攻破燕都。此乃，燕王哙禅位乱国在前，子之之乱再后。燕国百姓离心离德。齐国才能趁机而入，攻破蓟城。我们攻伐中山取胜是用武力。”</p>
<p>田不礼迎合道：“中山野蛮，只能用武力取胜。”</p>
<p>赵雍看着众人，神色严峻，“灵寿是中山最后一道防线。中山军民为了守住这道防线，保存自己的国与家，他们势必会齐心协力与我们最后一战。”</p>
<p>田不礼见君上之意，不想踏破此城，接话道：“我们趁着中原大乱，诸侯无暇顾及中山之事，出兵征伐。我们围而不攻，一旦中原诸侯混战结束，就会干预我们攻伐中山。尤其是齐国是不会眼睁睁看着中山国被我们吞并，选择袖手旁观。君上，我们要速战速决。”</p>
<p>司马望族也道：“齐王不会想看到齐国东边出现了一个强大的赵国。十年前，我们以‘平叛驱齐’的名义，扶持燕王职，插手燕国内政。齐王对我们恨之入骨。十年后，齐王也会效仿我们，以‘平叛驱赵’的名义报一箭之仇。”</p>
<p>楼缓也道：“是啊！我们要在中原混战结束之前，攻破中山。否则，我们也会被诸侯围攻，走上齐、楚两国的老路。”</p>
<p>“我们和诸侯都在赛跑。谁走在时间前面，将会是最大的赢家。此战是中山国和我们最后一战，攻城的过程，将会异常惨烈。”赵雍眸色明亮，杀伐果断，“既然牺牲避免不了，我们只能与之一战。”</p>
<p>太子章激动道：“君父，孩儿记得太傅说过一句话。对待野蛮人，武力和拳头最有效。孩儿认为，应该用武力和拳头先痛击中山军，瓦解他们抵抗的斗志。再以恩德感化他们。”</p>
<p>重兵围城、辅之以武力、劝降之策的确是一条好的计策。但赵雍也明白，中原诸侯不会给他太多时间。为了在中原混战结束之前攻破灵寿，他没有更好的选择，下令道：“我们就用拳头和武力攻破中山。”</p>
<p>众人见君上下达开战的命令，请战道：“臣等愿意领兵，攻破灵寿。”</p>
<p>赵雍见众将一心，士气大增，发号施令道：“司马望族、章儿、乐毅，你们带领两万人围攻北门。”</p>
<p>“喏。”</p>
<p>“楼缓、赵爵，你们率领两万人围攻南门。”</p>
<p>“喏。”</p>
<p>“赵希、赵袑、牛翦，你们率领两万人围攻西门。”</p>
<p>“喏。”</p>
<p>“石楼、季剜，你们负责围攻东门。”</p>
<p>“喏。”</p>
<p>赵雍眸色明亮，语调铿锵有力，下令道：“攻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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