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 为大秦而战
<p>齐、韩、魏三国君主登台立下盟誓，诛暴秦，匡正义。三国联军共计二十五万，浩浩荡荡杀向函谷关。</p>
<p>秦国得知三国伐秦的消息，举国恐慌，国内全面戒严。齐、韩、魏三国伐秦，这是秦国除了公孙衍首倡合纵的五国伐秦，以及秦、楚蓝田之战以后的第三次，面临的亡国危机。同时，这也是第二次诸侯合纵伐秦。</p>
<p>芈八子召集部分重臣商议对策，如何才能解了秦国之危。</p>
<p>就在此时，一个宦者高呼道：“秦王到。”</p>
<p>众人没想到秦王会不请自来，起身行礼，齐声道：“臣，参加王上。”</p>
<p>秦王抬头挺胸，仪态从容，往芈八子走去，行礼道：“寡人糊涂，得罪天下诸侯。齐、韩、魏三国伐秦，局势危矣。恳请，母后主持大局，解我秦国之危。”</p>
<p>芈八子虽不知秦王这话是何意，但见秦王知错能改，心中甚慰，语调柔和问道：“我一个妇道人家，能做什么。”</p>
<p>昨夜一番畅谈，秦王和公子芾心中再无芥蒂。公子芾也没想到秦王为了秦国，能够做出重大让步，忙道：“诸侯合纵伐秦，局势危急，请王上和母后共同主持大局。”</p>
<p>魏冉、芈戎、向寿等秦臣也觉得王上和太后共同主政方能凝聚民心，共赴国难，齐声高喝道：“请王上和太后共同主持大局。”</p>
<p>重臣也齐声道：“请王上和太后共同主持大局。”</p>
<p>秦王见芈八子没有说话，为了打消她的顾虑，语调诚恳，自责道：“若非寡人轻视诸侯，秦国岂有今日之危。寡人继位数年，多亏有母后相助。秦国对内安定，对外不被诸侯所欺。寡人经验不足，难以应对诸侯，请母后主持大局。”</p>
<p>芈八子也没有想到秦王会说出这番话来，看来自己对这个儿子还不够了解，问道：“我替秦王主持朝政，秦王岂不会有怨言？”</p>
<p>秦王拜了又拜，正色道：“一切全凭母后做主，孩儿绝无怨言。”</p>
<p>芈八子没有从秦王那双眼神之中看到丝毫不满，也见秦王是真心相让，也不为难他，“稷儿是秦国的王，秦国需要你。母后愿助王儿，应付难关，共度危机。”</p>
<p>秦王闻言，脸色涌现出笑容，“我们齐心协力，方能共渡难关。”</p>
<p>芈八子将秦王请到主位，自己陪坐在一侧。</p>
<p>芈八子抬手道：“秦王，开始吧！”</p>
<p>秦王点头示意，对着重臣问道：“齐、韩、魏三国来犯，诸位可有破敌之策。”</p>
<p>“王上，勿用担心。”一人扬声道：“公孙衍邀集楚、韩、魏、赵、燕，五国之众，皆不能破我函谷。区区齐、韩、魏三国岂能破我函谷关。”</p>
<p>又有几人，出言迎合。他们相信秦国有函谷关天险，区区齐、韩、魏三国，岂能破秦。</p>
<p>国难将至，这些人还沉寂在过去，沾沾自喜。</p>
<p>公子芾语调不客气地答道：“五国攻我，并非甲兵不如我国，也非五国兵戈不利。我国能够破五国亡秦之计谋，一是神灵护佑；二是秦国君臣齐心协力；三是诸侯离心离德。齐、韩、魏三国盟誓，不诛暴秦，匡扶正义，绝不退兵。诸侯联军来者不善，我们不可不备。”</p>
<p>“泾阳君所言不错。”向寿也道：“五国合纵攻我，惠王寝食难安，日渐消瘦，号召国内全部的力量抵御外敌。”</p>
<p>魏冉也感叹道：“惠王时，文有严君、张仪等人，武有嬴华、魏章、司马错、甘茂等人。季君之乱，秦孝公、秦惠王、秦武王三代国君积累地人才毁于一旦。我们对战齐、韩、魏三国联军，胜算不大。”</p>
<p>一人反对道：“季君之乱，秦国国力大损。但，我们很快走出内乱的阴影，东出函谷，攻伐韩、魏；南下四败楚国。大秦锐士，何惧诸侯来攻。”</p>
<p>芈戎和楚国交战，自然明白楚人的可怕，韩、魏的实力也没弱到任人宰割的地步，忙道：“没有楚国牵制中原诸侯的主力，我们岂能东出函谷，讨伐韩、魏。楚国若非在垂沙之役，精锐尽丧中原诸侯，国内四分五裂。我们岂能四败楚国。楚人不可小觑，韩、魏两国实力，也不能轻视。”</p>
<p>芈八子自然清楚，没有楚国牵制中原诸侯。秦国岂能稳定朝局，快速走出季君之乱的阴影，还东出函谷攻伐韩、魏。没有中原诸侯在垂沙打败楚国主力，秦国岂能四败楚国。</p>
<p>强盛一时的楚国，在齐、韩、魏联盟合纵三次打击下，国力大损。楚国才会落得今天这般困境，一蹶不振。齐、韩、魏三国联盟伐秦，秦国国力比不上楚国，岂会是联军的对手。面对国难，芈八子不敢有半点大意。今时不同往日，秦国如何，她岂能不知。</p>
<p>芈八子压制心里涌现出的不安，问道：“三国联军，何人为统帅。”</p>
<p>魏冉不安地答道：“匡章。”</p>
<p>“匡章？”秦王问道：“乃何许人也。”</p>
<p>魏冉正色答道：“匡章历经齐威王、齐宣王、齐王田地，是齐国三朝元老。此人击秦、伐三晋、亡燕、败南楚，功勋卓著。匡章号称是齐国最能打的将领。齐王以匡章为将，足以见得齐国势在破秦。”</p>
<p>秦王闻言，大惊道：“匡章真的有这么厉害。”</p>
<p>“垂沙之役，大破楚军，皆是出自匡章之手。此战之后，楚国一蹶不振。”芈戎听闻是匡章，神情骤然紧张道：“匡章再次成为联军统帅，出兵伐我国。局势对我国极为不利。”</p>
<p>齐国以匡章为将，这对秦国来说是第二个不好的信号。</p>
<p>芈八子也听闻匡章之名，蹙眉道：“何人敢迎战匡章。”</p>
<p>匡章能征善战的威名，早就传遍了诸侯。尤其是垂沙之役，大败楚国，让他威名更甚。</p>
<p>季君之乱让秦国能征善战的老将，或被杀，或被贬，或被流放。嬴疾、张仪、嬴华、司马错、甘茂、魏章等猛将，属于秦惠王那个时代。任鄙、乌获、孟贲等猛将属于秦武王时代。</p>
<p>秦惠王和秦武王留下的猛将活着的就剩下司马错、任鄙、甘茂、魏章等人。司马错为代表的名将正在巴蜀；任鄙为代表的猛将正在汉中，防备楚国；甘茂为代表的猛将因为秦武王之死，被牵连逃离秦国；魏章为代表的猛将也被秦武王打压，不知去向。</p>
<p>魏冉、芈戎、庶长奂等虽然是秦国诞生的一批年轻将领。面对匡章不世明将，他们根本没有取胜的把握。</p>
<p>芈八子见众人垂首不敢看她，心理涌现出不安，问道：“冉弟，以你为将，对战匡章，有几成胜算。”</p>
<p>魏冉抱拳道：“臣会竭尽所能，与匡章对战，为大秦而死。”</p>
<p>芈八子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满意，又问道：“我是问你有几成胜算，不是要你为大秦而死。”</p>
<p>魏冉羞愧道：“毫无胜算。”</p>
<p>魏冉如此说，让芈八子意识到情况的确不妙，心情跌倒谷底。</p>
<p>如果魏冉都没有信心和匡章对战，何人胆敢与之对战。再者，关乎国家存亡，将唯一能够力挽狂澜的军队，交给其他人，又不能令他放心。芈八子极力克制心里的不安，微微吸了几口冷气。</p>
<p>秦王见着殿中的武将，质问道：“大秦，就没有人能够对战匡章。”</p>
<p>众人请罪道：“臣，无能。”</p>
<p>秦王见状，也吸了一口冷气。</p>
<p>他囚禁楚王，又伐楚国，秦、楚彻底决裂。截杀靖郭君，得罪了齐国。攻伐韩、魏，与韩、魏交恶。秦国得罪了齐、楚，加上韩、魏。秦国以一对四，岂有胜算。</p>
<p>纵使父王在世，也不能迎战齐、楚两国。此时，秦王总算意识到自己犯下了大错，将秦国置于危险之中。</p>
<p>秦王也总算明白了，父王伐楚为何要离间齐、楚之盟；父王伐三晋，为何要结盟齐国。楚国落得如此窘境，皆因为中原诸侯之中没有一个朋友。</p>
<p>秦国现在的情况和楚国何其相似，没有一个朋友。</p>
<p>秦国无名将，抵御诸侯，这是最致命的，也是最坏的消息。</p>
<p>秦王见危难将至，声音有些悲鸣道：“国无名将，岂能应对三国。我大秦就这样亡于诸侯之手乎？”</p>
<p>“秦王，休要说这般气馁的话。”芈八子虽知秦国无名将迎战三国联军，但还是逞能地说道：“我们有函谷天险，只守不攻。三国联军想要攻破函谷，亡我秦国，也不是那么容易。纵使与诸侯交战，我们不克，也不能辱没了先祖的英明。”</p>
<p>公子芾也知道母后之言是为了稳定军心，安抚朝臣，鼓舞士气道：“母后说得不错。我们虽不能迎战三国联军，但守住了函谷关，三国联军也不能亡了秦国。嬴姓男儿的威名，岂能辱没在我们手中。”</p>
<p>秦王高声道：“诸侯要打，我们迎战便是。”</p>
<p>秦国诸臣，也一片主战之音，势与诸侯一战。</p>
<p>“传令下令，号召国内一切力量，与诸侯一决雌雄。不是诸侯亡我秦国，就是我们亡诸侯。”芈八子高喝道：“诸侯欺我太甚，诸位，为大秦而战。”</p>
<p>“嬴姓男儿何惧战事。”秦王也稳定心神，怒喝道：“寡人不能守住先祖的疆土，岂配为嬴姓子孙。寡人愿为大秦而战，也不能辱没先祖的威名。”</p>
<p>公子芾振臂高呼道：“为大秦而战。”</p>
<p>重臣也是群起激愤道：“为大秦而战。”</p>
<p>芈八子遣退其他大臣，留下魏冉、芈戎、向寿等心腹之人。秦王虽不知母后用意何为，也不说话。</p>
<p>芈八子见大殿内没有其他人，问道：“魏冉，此战，情况有多糟糕。你说说，让我心里有个底。”</p>
<p>魏冉刚才有所隐瞒，现在据实以答道：“轻者，函谷关破，割地求和；重者，国破家亡。”</p>
<p>“国破家亡？”芈八子问道：“秦国真的走到这一步。”</p>
<p>芈戎忙道：“姐姐、魏兄，情况真的坏到这一步。”</p>
<p>芈八子点了点头道：“我相信魏冉的判断。”</p>
<p>“纵使联军声势浩大，又有齐国能征善战的宿将匡章。我们占据函谷关天险。进可攻，退可守。”公子芾问道：“魏冉舅舅的判断是否有误。”</p>
<p>“并非我危言耸听，情况比我们想象之中还要糟糕。”魏冉惨然道：“我们囚禁楚王，失信诸侯；截杀孟尝君，得罪齐国。我们趁着韩、魏主力在伐楚，出函谷伐韩、魏，占领了韩、魏的疆土。韩、魏从来没有把我们当朋友，一直想着复仇。齐国以匡扶正道，诛灭暴秦为口号，韩、魏积极响应。我们得罪四国，同时与四国开战，可曾有胜算。”</p>
<p>“秦对齐、楚已然不是对手。再加上韩、魏，我国更没有胜算。纵使我们守住了函谷关，岂能守住武关。”芈八子吸了口气，缓慢道：“秦无名将，岂能与四国对战。”</p>
<p>“若非寡人意气用事。”秦王内疚道：“秦国也不会…”</p>
<p>“王兄，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公子芾安慰道：“我们应该想办法破了诸侯合纵。”</p>
<p>芈八子深深吸了一口气，叹道：“张仪若在，定能破了诸侯合纵。”</p>
<p>向寿插话道：“难道就没有机会破了诸侯之盟。”</p>
<p>“国无名将，岂能应对三国之谋。”魏冉叹道：“赵、楚两国也合纵诸侯攻我，秦国局势危矣。”</p>
<p>秦王道：“第二次中原大战之后，我国和赵国缔结和平，十几年不起兵戈。赵国会趁火打劫，攻灭我国。”</p>
<p>“秦王，送你一句话。”芈八子见秦王对赵君还有幻想，冷声道：“诸侯相交，重在利益。诸侯之间，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天下诸侯都被秦国得罪了。赵君不加入诸侯，就会得罪天下诸侯。赵国岂会为了秦国，得罪天下诸侯。”</p>
<p>“赵君是个不容易揣度之人。”魏冉也拿捏不准，“赵国不攻我，我国尚有机会与诸侯一战。赵国合纵诸侯，我国危矣。”</p>
<p>芈戎道：“魏兄是否多虑了。纵使赵国攻我，我国何惧。”</p>
<p>公子芾也道：“赵君虽是不世之君，纵使加入诸侯攻我，我们也可一战。”</p>
<p>向寿道：“先王能够以一国之力对战楚、韩、魏、赵、燕，我们也可对战齐、楚、赵。韩、魏。”</p>
<p>魏冉神色难看道：“今时不同往日。赵国占领河套，对我国造成压顶之势。齐、韩、魏三国正面攻打函谷关，楚国兵出武关，赵国从北面南下，西戎趁火打劫。我们陷入四面作战，局势危矣。”</p>
<p>芈八子问道：“如何才能解了此次亡国危机。”</p>
<p>魏冉想了想答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要解国难，我们派出使者，结盟赵、燕、宋，攻伐中原诸侯。齐国有赵、燕、宋牵制，必有后忧。”</p>
<p>芈戎问道：“我们向燕、赵求助。燕、赵岂会为了秦国，得罪中原诸侯。”</p>
<p>公子芾也道：“赵国志在灭中山，开拓胡疆，岂会救我。”</p>
<p>向寿道：“赵国不救我国，秦国亡矣。”</p>
<p>“齐、韩、魏三国灭了秦国。齐国下一步，便是攻伐赵国。赵国也不会任由齐国一家独大，威胁到自己的利益。”魏冉正色道：“赵不救秦，合纵诸侯伐秦，秦必亡。不管几率，有多大，我们也要试一试。”</p>
<p>“魏冉说得不错。”芈八子沉吟片刻，又道：“我们要争取赵国，制衡齐国。纵使赵国不愿制衡齐国，也不能让赵国加入诸侯伐秦。与赵结盟的机会无论有多大，我们都要试一试。不试一点机会都没有，试一下，还有一线生机。”</p>
<p>秦王问道：“我们以何名义与赵结盟。”</p>
<p>“以邀请楼缓入秦为相。”芈八子厉声道：“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要准备好为大秦而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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