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整顿吏治

　　

<p>赵雍站在龙台高阁，展开双臂，拥抱天下道：“寡人，不仅要守住先辈留下的千里江山。寡人，还要打下一片属于自己的江山，传给后世子孙。望族、穆涧，你们愿意效忠寡人，和寡人一起努力，建立不朽的功德吗？”        </p>

<p>望族和穆涧，振奋精神，齐声道：“君上，我等誓死相随。”</p>

<p>赵雍怔怔地看着他们，朗声一笑道：“死了，就不能享受山河。你们，要给寡人好好活着，寡人的功业，要与你们一同分享。寡人，常年居在宫中，对待外面的事，一无所知。你们，要做寡人的耳目，替寡人多看，多听。”</p>

<p>望族和穆涧相顾一视，“喏。”</p>

<p>那日的誓言，时隔今日，不足三月。君上，便拒不上朝。司马望族见君上，走得太远，不忍心见他堕落，进宫谏言。赵雍的回答，让司马望族，觉得曾经熟悉的君上，又回来了。忽见，君上初心未变，拱手告退道：“君上，请你记得今日说过的话。”</p>

<p>赵雍见他数落完自己，就想全身而退，岂能便宜他，沉着脸道：“等一下。”</p>

<p>司马望族心中明白，自己言行举止，冒犯了君上。君上，要处罚他，也在情理之中。好在，他在说话之前，已经考虑好了后果。司马望族挺起脊骨，脸上刻着三个字不屈服。无论，赵雍怎么处罚他，他绝不吭声求饶。司马望族心道：“大丈夫行事光明磊落，岂会计较身后事。”</p>

<p>赵雍洞穿了他的心意，凛然道：“你开罪了我，就想一走了之，哪能便宜你。”</p>

<p>司马望族吸了一口气，该来的，总算是来了。</p>

<p>赵雍凝视着他的眼睛，问道：“望族，你想好了吗？”</p>

<p>司马望族没有足够的自信，与君上对视不足三秒，就自动躲避，垂首道：“君上，望族，甘愿受罚。”</p>

<p>“你要寡人罚你什么。”赵雍注视着他脸上的变化，嘴角微动。赵雍见望族心中不服，巧妙的将这个难题，交给他自己做决定。种下的果子，无论是甘甜，还是酸涩，都要亲自去品尝。</p>

<p>司马望族闻言，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p>

<p>穆涧见君上脸上刻写着认真，实则是故作姿态，目的是为了吓唬望族。谁让司马望族胆敢，指摘君上不务正业，忘了胸中之志。</p>

<p>穆涧转念一想，今日替望族说点好话，日后便可以和望族，联合起来，欺负君上。但穆涧心中有个声音告诉他，也要见见望族出丑的模样。</p>

<p>穆涧笑嘻嘻地说道：“君上，你就罚望族吃五十只鸡，喝三坛赵酒。”</p>

<p>“对，君上罚我吃五十鸡，喝三坛赵酒。”司马望族顺口说了出来。忽然他张开小手算了算，顿时觉得掉进了穆涧设计好的陷阱。司马望族发现自己上当，使去一个眼神道：“算你狠。”</p>

<p>穆涧不理会那道眼神的含义，顿首道：“君上，你觉得我这个处罚怎么样。”</p>

<p>赵雍明白了话中的意思，点了点头道：“好，按你的意思去办。”</p>

<p>司马望族面露难色，五十只鸡，三坛赵酒，他怎么吃得完，“君上，你还是打我一顿板子算了。”</p>

<p>“寡人好酒好肉招待你，你不乐意。”赵雍数落道：“心中想着吃板子。”</p>

<p>“我生来就是食肉之物。君上，要我吃太多的肉，喝三坛赵酒。”司马望族，抚摸自己的肚子，“我怕撑坏了肚子。”</p>

<p>“你还知道会撑坏肚子。”赵雍取笑道。</p>

<p>一听见美酒和肉几个字，司马望族已经忘了神。等他醒悟过来，已然来不及了。他怎么也没料到，穆涧会给他刨个坑。他想，与其被撑坏肚子，不如来得痛快，顿首道：“请君上处罚。”</p>

<p>赵雍闻言，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忍不住笑道：“谁说寡人要处罚你。”</p>

<p>“君上，你…”司马望族怔了一瞬间，原来君上是和他开了一个玩笑，是他误会了君上的意思。</p>

<p>“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赵雍走过去拍着他的肩膀，“宫中太闷，让人难以呼吸。望族，我们出宫吧！”</p>

<p>司马望族，惊道：“君上，你又要出宫。”</p>

<p>赵雍用坚定的目光告诉他，势在必行。司马望族犹豫片刻，方道：“我去安排。”</p>

<p>赵雍，摆了摆手道：“将屠都尉也叫上。”</p>

<p>司马望族道：“喏。”</p>

<p>赵雍一行人乔装打扮，溜出宫去。此次出宫，一是因为呆在宫中时间日久，心情烦闷，出来走走，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气；二是，他想要看看，自己的国都邯郸郊外，究竟是一个什么真实摸样。三是，他要核实一下田不礼之言是否属实。屠彝随驾，因此护卫赵君安全的任务，落在了他的身上。</p>

<p>几名士卒见远方来了一辆名贵的马车，见他们的穿着打扮，不像是邯郸人。一名士卒，大摇大摆朝他们走来，“兄弟们，走，看看去。猎物送上门来了，今日的酒钱有了。”见他穿着服饰，应该是这群人官级最大的。</p>

<p>其他人见领头说有酒喝，无不喝彩。</p>

<p>那人呼喝道：“给我站住。”</p>

<p>几名士卒围住马车。</p>

<p>屠彝见士卒挡住了自己的去路，呵斥道：“给我让开。”</p>

<p>赵雍见马车停了下来，前面一阵吵闹，问道：“望族，前面发生了什么事。”</p>

<p>司马望族，回道：“君上，不用惊扰，士卒盘查而已。”</p>

<p>为首之人，对着众人道：“你们几个，去看看车上是什么人。”</p>

<p>“尔等休要放肆。”屠彝手中宝剑，向前一送。</p>

<p>“哟哟，我放肆了，你能怎么着。”其他几名士卒听了，一阵大笑。若不是赵雍临行前一再叮嘱屠彝。眼前这名士卒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不知道死了多少次。</p>

<p>赵雍见屠彝要动手惩戒他们，从车内传出声音道：“屠彝，不要胡来。”</p>

<p>屠彝强忍着怒气，只听见他手指发出卡卡清脆的声音。那名士卒见他不敢动自己，耀武扬威从屠彝身旁走过。对着车内的人，问道：“你们是哪里人。”</p>

<p>穆涧，上前一步，赔笑道：“我们是宋国的商人。”</p>

<p>“你们宋国够有钱的，马车都这么豪华。”那名士卒，嘴唇弯出狡黠的弧度，“车上坐的是什么人，你们来邯郸做什么。”</p>

<p>“是我家公子。”穆涧续道：“来邯郸做生意。”</p>

<p>“你小子还算识趣，不像那个大块头，不懂规矩。你知道吗？我不高兴，就可以把你们统统抓起来。”那名士卒见这行人没有懂得起自己话中的意思，直接说道：“来邯郸做生意，知道规矩吗？”</p>

<p>穆涧怎知做生意有规矩一说，摇头道：“不知道。”</p>

<p>士卒闻言，大伤脑筋，寻常商人听他一说，即刻笑脸逢迎，钱财不断。今天怎么遇见来了一位不懂礼仪，不知规矩的人。也许，看在穆涧年少的份上，士卒耐着性子，指着前方道：“看见了吧！不懂规矩，就是这种下场。”</p>

<p>穆涧顺着他的手势看去，只见前方有对父女被四名士卒押解捆绑。父亲脸上伤痕累累，衣服残缺不全，想必是遭到了暴打。那女的穿着破旧，脸上布满尘土，仔细一看还算是个美人。</p>

<p>“他们犯了什么错。”穆涧见此，心中有股怒意待发。</p>

<p>“他们没有错，错的是女孩长得太美。”</p>

<p>女孩长得太美，也是一种错。这是，哪来的歪理。穆涧瞳孔睁大，半握拳头，语调生冷道：“长得美，乃天性索然，如何有错。”</p>

<p>“啧啧啧。”士卒见他义愤填膺，无所谓道：“我家大人看上了这位美人，是她的福气。这个老不死的横加阻拦，兄弟们才教训了他一顿。”</p>

<p>“放肆”，司马望族冲上去，拧着对方的衣领，怒道：“你们如此无法无天，置赵国律法何在。”</p>

<p>“律法。”士卒一阵狂笑，推开穆涧，讥讽道，“我们就是赵国的律法。”    </p>

<p>“你们欺压良善，就不怕传入赵君耳里。”穆涧往后退了几步，方才站稳脚跟。</p>

<p>“赵君身在宫中享福，哪有时间管制我们。”士卒懒洋洋地回了一句，露出狰狞可怖的表情，恫吓道：“小子，你还是担心自己吧！没有钱财，牢狱之灾，可会等着你。”</p>

<p>“岂有此理。”司马望族平生最恨这类人，冲了上去，一拳重重击在那名士卒脸上。</p>

<p>士卒捂着挨打的脸，退在一边，呼喝道：“兄弟们，把这群刁民给我拿下。”</p>

<p>屠彝上前一步，大声呵斥道：“谁敢。”</p>

<p>众人见屠彝面容，皆不敢上前。</p>

<p>“你们给我上啊！”那名士卒，推着身边的人，“你们胆敢殴打官府中人。”</p>

<p>数名胆大的士卒上前，屠彝瞬间将他们撂倒在地。只听见，士卒倒地，发出的惨叫声。四周的人群见了，齐声喝彩，皆说：“打得好。”</p>

<p>那人见了，喊道：“反了，反了。你们是要造反不成。”</p>

<p>屠彝提起那名士卒，将他抛了出去，怒道：“岂能让你这等无耻之徒，活在世界。”</p>

<p>那名士卒战战兢兢爬起来，带着受伤的人，一边逃窜，一边威胁道，“你们给我等着。”</p>

<p>屠彝走近赵雍车旁，请罪道：“君上，请治罪。”</p>

<p>赵雍，掀开布帘，赞道：“屠都尉，你干得漂亮。”</p>

<p>屠都尉见赵君嘉奖自己，顿时语塞，说不出半句话来。穆涧上前，忙道：“君上，他们离去，肯定会召集人手前来报复，我们还是速速离去。”</p>

<p>“我为赵君，在自己的领土上，还怕他们不成。”赵雍走下马车，望着墙壁上邯郸两个字，“寡人，就在这里，看看他们有什么本事。”</p>

<p>那名女子，扶着受伤的父亲前来向屠彝致谢。若不是他们出手相救，他们父女再难相见。老者说他们是上党郡人，来邯郸是为了投靠亲戚。谁知还未入城，就遇见了这等事。老人怎么也没有想到，赵君治理下的邯郸，会如此之乱。</p>

<p>屠彝拿出钱财，让他们离开是非之地，以免碰上这群无耻之徒。老者身无分文，愧疚地接下财物，感谢恩人，领着小女离去。</p>

<p>忽见，前方尘土飞扬，马蹄声起。</p>

<p>屠彝冷声道：“君上，来了。”</p>

<p>赵雍，点了点头，吩咐道：“屠都尉，呆会动手，你不必手下留情。”</p>

<p>屠彝命身边穿着素衣的侍卫，保护赵君，自己便独自上前。那名士卒，见屠彝等人，大叫道：“两位公子，就是这人，打伤了我们。”</p>

<p>那士卒口中的公子，年龄不大，一位二十三，另一位二十五，两位长得不错，却是斯文败类。穿着黑衣的那名公子，轻蔑道：“耀兄，你手下的人真没用，这么多人奈何不了一个莽汉。”</p>

<p>公子耀忍住怒气不发作，对着他道：“我手下皆是废物，这下看你的呢？”</p>

<p>“耀兄你且退下，看我李侈如何料理这群刁民。”李侈领着身后的将士，耀武扬威的朝着屠彝等人走去。</p>

<p>士卒嗫嚅道：“公子，我们不去帮忙。”</p>

<p>公子耀冷笑道：“这群人胆敢殴打官府中人，且不离去，想必赵宫有人为他们撑腰。李侈想要逞强，就让他去。我们何必去凑这个热闹，见见情况在动手不迟。”</p>

<p>李侈领着身后之人，大喝道：“来人，给我把这群刁民抓起来，反抗者…杀”</p>

<p>“你们身为一方将士，理应保境安民。竟然做出如此不耻的事情来。”屠彝，提剑上前，喝道：“欺负良善，算什么有本事。好男儿，就该为国家立功。”</p>

<p>“死到临头，嘴还硬。”李侈冷笑道，“我就是没有本事。所以，欺负良善。你有本事，还不是被没本事的我欺负。”</p>

<p>屠彝胸中有气，拔出长剑，将剑鞘随手仍在一边，冷声道：“我不想杀人，但你是我想要杀的。”</p>

<p>屠彝朗声道：“胆敢上前者，死。”</p>

<p>李侈一伙，向来是欺软怕硬。屠彝等人求饶，他便顺理成章将他们捕获治罪。此刻见了，心下有些犹豫。可，刚才在公子耀面前夸下海口，若不动手，脸面挂不住。就在这时，几名士卒将那对父女押回。李侈见状，拔出利刃，一剑刺入老者胸膛。少女见状，哭喊道：“父亲。”</p>

<p>屠彝怒不可遏，挥剑杀了上前的恶奴，剑指李侈。李侈被屠彝气场，吓得直打哆嗦，对众人命令，道：“给我杀了他。”</p>

<p>那些士卒惧怕屠彝之威，面面相觑，不敢独自上前。</p>

<p>李侈杀了一名退后的士卒，骂道：“胆小的家伙。”</p>

<p>“准备好受死了吗？”屠彝撂倒几名恶奴，一个箭步，将长剑横在他的脖子上。</p>

<p>李侈感觉到脖子冰冷，桀骜之色，变为求饶道：“壮士，你不能杀我。”</p>

<p>屠彝冷道：“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p>

<p>“国尉赵寅是我舅父。”李侈害怕他动手，唇角哆嗦道：“我的父亲是邯郸令李苘。你杀了我，会…”</p>

<p>李侈尚未将话语说完，屠彝便结果了他的性命，怒吼道：“此等恶人，狗仗人势，焉能存活于世。”</p>

<p>公子耀见李侈血染当场，一下慌了神。等他醒悟过来，聚在身边的人，早已逃之夭夭。</p>

<p>屠彝将长剑指向公子耀，冷声道：“该你了。”</p>

<p>公子耀，寻思逃不掉了，大义凛然道：“壮士，请你下手快一些，不要让我感到痛苦。”</p>

<p>屠彝将长剑收起，喝道：“有骨气。”</p>

<p>公子耀楞了一会，问道：“你不杀我。”</p>

<p>“我不杀你。”屠彝，转身指挥侍卫擒拿他，“将他送去官府查办。”</p>

<p>赵雍坐在车内，将外面发生的事情，尽收眼底。</p>

<p>田不礼曾经给他上书说：有些恶人，借着官府大衣，冠冕堂皇欺压良善，甚至将其杀之，视人命如草芥，不但无罪，反而有功。良善为求自卫，伤了将士，被冠之刁民，处以极刑。</p>

<p>世道何在，天道何在，赵国律法何在。</p>

<p>赵雍见着躺在地上的尸首，慨然道：“我知军纪败坏，没想到败坏到这样的地步，是该动手，整顿吏治的时候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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