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话 被揭穿了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白刑有些生气,他把自己最爱喝的银针茶到了,而且是杯自己亲手泡的上等好茶。张月他们太淡定了,难道真的是视死如归?他不相信,没有人可以接受死亡,年轻人想着自己才活了这么点时间,舍不得死;中年人是牵挂最多的年纪,更舍不得;老了,看尽沧桑,依旧害怕死亡,因为过得越久,越能体会生命的来之不易,就越不想死。
白刑拿出了镜子,看着镜子里的镜子,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阴沉地看着他,在镜子里。咔擦!一道道裂缝将白刑的脸切得粉碎。他默然地看着碎了满地的玻璃渣子。这一夜,对他来说又是个不眠夜,老了吗,睡觉对他来说已经有些陌生了。
月色去水,滋润着夜晚,星光灿烂,点缀着夜空,仿佛挂在天上的是一片名为天空的大概,,因为那银月和星海就像水中的倒影,美得不真实。张月透过柴房那一个小小的窗户,窥得大海的衣角,已经高兴坏了,他带着满足沉沉地谁去,想来是做了一个好梦。白刑上了屋顶,手挥了挥,撕开了夜色,就像撕烂一张无人问津的废弃稿。
阳光从他的之间洒落,暖暖的。白刑笑了,这里是他的世界,白天黑夜,由他说了算。没有什么比熊熊燃烧的太阳更有生命力了。他张开了双臂,拥抱阳光,片刻后,又失落地放下,喃喃自语:“太阳也老了,以他的寿命,现在应该已经是个中年油腻大叔了吧。真恶心。真正年轻的生命,在那儿呢!”白刑的心情好了些,回茶馆里重新泡了杯银针慢慢地喝。
柴房里,张月三人就郁闷了。
“他有病吧!让不让人睡觉啊!”老黑瞅着外边的大太阳,气的直嚷嚷,在草垛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那阳光透过小小窗口都把这柴房照的亮堂亮堂的,的确不是个睡觉的好地方。
奶妈也有些无奈,看着柴禾发呆,一双手在膝盖上有节奏地敲击着,张月不经意憋了一眼,发现那动作竟然有些像敲键盘,心里暗叹:“沉迷网络的网瘾少女啊,还有救吗?”
三人之间,只有老黑的声音此起彼伏,最后在困意的冲击下,柴房陷入了寂静。
晃眼间,七天过去了。村子里一如既往的宁静,炊烟永远都在升起,村民们每天干着差不多的农活,还有定时去柴房里瞅瞅那三个可怜的家伙死了没有。茶园已经恢复了,重新种下了种子,白刑有空便回来看看,调戏一下采茶女,摸摸她们年轻丰满的娇躯,有种梦回少年的感觉。
“七天了,应该也差不多了吧!”白刑搂着一个羞红了脸采茶女,手在人家屁股上轻轻揉捏,心里却在想着其他的事情,“啧,手感不错,去忙吧,去忙吧,回头再来找你们哈!”说着,便拍拍那姑娘的屁股。姑娘连忙从白刑的怀里起来,那通红脸蛋儿怕是好久都不会消,惹得一阵调笑。
白刑挺直了腰,迈开步子往村子里去,径直走到柴房。嗅到了一阵茶香,是他最爱喝的银针茶。推开门,正好看到张月正在倒茶,一共四杯,这里,也刚好四人。
“你知道我要来?”白刑也不客气,上前坐下捧起刚倒好的茶,照例欣赏那在沸水里挣扎着立起来的茶叶。
张月笑道:“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想着你该来带我们走了,便特地和村民们要了套茶具,尝尝吧。这真的是我最后的茶叶了。”
白刑没有喝,只是放到鼻尖轻轻地嗅,单单是茶香就已经让他感到心旷神怡,若是喝入肚子里,肯定是一种享受,“你知道我是来做什么的吧?”
奶妈没有白刑那么多顾忌,捧起茶放到嘴边慢慢地品,那股浓郁的茶香在唇齿间来回游荡,让她整个人看上去都多了几分茶香的悠远,“猪养肥了,自然就该拿去吃了,这不是一开始就知道的事情吗?”
老黑不懂茶,但他渴,而且不怕烫,所以喝得也最欢乐,“你个老头子,看上去长得这么豪气,没想到也是婆婆妈妈的。要杀要剐,麻烦快点,对了,麻烦整个下锅好吧?好歹给我们留个全尸,你也说我们是天才,天才得死的好看些。”
白刑掏了掏耳朵,许是被老黑的喋喋不休弄烦了,竟是点了点头,“那就走吧,我带你们参观我的茶馆,真正的茶馆。”
来到这里已经有近半个月,这是张月三人第一次离开柴房。村民们像没有看见似的,完全没有理会,连递去一个目光似乎都嫌浪费。
“他们都是你的手下?”张月好奇地问道,
白刑想了想,说道:“算是吧。曾经他们和你一样,都是来杀我的,或者是因为仇恨,也或者是因为他人的唆使。最后都被我留下来了。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都成了我的手下?其实,如果你们不弄伤我,你们也可以和他们一样,在这里清修。但你们弄伤我了,我是不会让可以伤害我的人活太久的,因为我怕死,非常怕,而且也真的老了,身子骨经不起折腾,大伤小伤,我都受不起。所以说你们真是不懂得敬老。”
老黑学着白刑方才在柴房里那样,掏了掏耳朵,而且掏的很用力,他在无声地抗议,虽然白刑似乎完全不在意,老人家总是比较多话的。
奶妈笑道:“太强了,也怪我咯。”
“当然怪你,怀璧其罪的道理听过吗?”
四人一路交谈,不一会儿便走到了山巅之上的那一间小茶馆,与外界那一家的装修摆设是一样的,就是少了一个精明的伙计,和一群唠嗑喝茶的客人。
白刑推开门,走了进去,看也不看身后的张月三人。
“你不怕我们现在掉头就走?我能带他们来到这里,就有办法原路返回,我现在可是全盛时......”最后一个字没有说出来,因为张月的喉咙被卡住了,白刑还在屋里,卡住他喉咙的是压力,来自白刑的压力。
“现在你还觉得你可以走吗?”白刑正在泡茶,客人来访怎么可以没有茶呢?茶叶在沸水中沉浮,渐渐化开,那一直收拢着的茶香缓缓撕开,像是一个妖娆魅惑的妹子在宽衣解带,一点一点地挑逗你。
但张月等人感受到的是白刑体内一步一步攀升的气势和威压,他们的希望正在被慢慢摧毁。
“这几天,我一直在思考你们为什么会这么淡然,面对死亡,你们不应该有这样的态度。直到刚才,我才明白。你们一直都想着怎么逃出去吧。对我这种老头子用幻术,太欺负人了,明明知道我老眼昏花。”白刑举起一杯刚泡好的茶,往窗外洒去,晶莹的水珠包裹着一根根银针,洞穿虚空,飞射而出。
天空被射穿了,三道身影狼狈地从空中坠落。白刑大手一挥,三人便落在茶馆里,嘴角含血。
张月捂着双眼,鲜红的血从指尖渗出来,滴落在地板上。两根银针插中了他的眼睛,压缩到极点的劲力从针尖处直接洞穿了张月的灵魂力防御,在他的精神世界上留下两个不可磨灭的伤口,眼睛自然也废了。
“我一直以为你们三个人中,最难对付的是那个小姑娘,没想到竟然是你。你这双眼睛很好,可惜了。不过无所谓,我有更好的。”白刑坐在蒲团上,悠哉悠哉地喝着茶,眼前这三个倒在血泊里奄奄一息的年轻人,他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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