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7章
暗夜里,马蹄踩在通州街面的青石板路上,声声如雷,而城头的杀声和火光,更是令阿达礼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是跳跃,他目光始终盯着前方,夹马催速,心里只一个念头,杀过木门,活捉明太子!
但忽然的,他发现在前面奔驰的两百蒙古骑兵忽然放慢了速度,甚至是停了下来,一个个都勒着缰绳,面露惶恐,似乎是想要返回。
“混蛋!谁让你们停下来的?向前,向前!”
阿达礼怒吼。
骑兵奔驰,最怕的就是这种忽然减速,在前方停顿的错误,弄不好,就会被后面刹不住脚的骑兵撞上来,前后一片大乱,自我践踏,带队的蒙古牛录额真吴巴什也算是一个经验丰富的骁勇之将,怎么能犯这样的错误?所以阿达礼怒不可遏。
“王爷,情况不对啊。”
但回答阿达礼的,并非是蒙古牛录额真吴巴什,而是他身边的亲卫参领,那参领用手中的长枪指着,气喘吁吁地道:“王爷你快看!”
阿达礼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只看到一堵泥土袋堆积起来的泥土墙,不禁微微一愣,转头向其他地方看去,发现在街道两边,只要是巷口或者是有通路的地方,都被泥土袋堵死了,整个街道变成了一条死胡同或者是峡谷,只能向前,再没有其他去路,而街道两边的店铺都是门窗紧闭,不见灯光,再抬目向其他地方看,发现整个新城都是漆黑一片,虽然旧城那边战况激烈,杀声震天,但眼中的新城却恍若是另一个世界,没有声响,也没有火光,只有自己和自己麾下的精锐骑兵……
虽然立功心切,虽然热血,但阿达礼绝不是一个无脑之人,瞬间,他就意识到了危险,也明白前面的蒙古骑兵为什么会忽然转头了?
哗!
阿达礼全身顿时就冒出了一层冷汗,他立刻拨转马头,高喊:“情况不对,撤,快撤~~~”
这一刻,他声音都变调了。
但晚了。
骑兵正纵马疾驰而入,前方的人已经意识到了危险,但后面的人不知道啊,尤其是那些挤在城门口,还没有入城的骑兵,他们急着入城杀敌立功呢,前方想退,后方正冲,加上街道狭窄,没有骑兵闪躲腾挪的空间,整个入城的队伍,立刻就乱成了一团。
“砰!”
就在此时,猛听见一声号炮,喊杀震天,城门口两边的街道后,忽然燃起了火把,一大队的忽然明军杀了出来,手持大盾和长枪,硬生生地将冲入城中的建虏骑兵截成了两段,并在城门口列阵,阻断建虏撤退出城的道路。
与此同时,街道两边的房屋上,忽然站起了无数的明军,手持鸟铳,对着挤在街道上的建虏骑兵猛烈开火,而一枚枚冒着火星的手炸雷也从天而降,落入街道中心。
“砰砰砰~~”
枪声,爆炸声,喊杀声,马嘶声,顿时就响成了一片。
如同是割草一般,挤在街心,避无可避的建虏骑兵瞬间就倒下了一片。
虽然年轻,但阿达礼也是久经战阵,他立刻知道,今晚不但是中计,而且是被包饺子了,说不得会全军覆没在城中,为今之计,必须冲出去,于是他高举长刀,嘶声喊道:“冲,冲出城去!”
呼哬!
都知道到了生死存亡的最后时刻,已经冲入城中的建虏骑兵拼命聚拢队伍,一边向张弓搭箭,向房顶上的明军还击,一边护着阿达礼,拨转马头,向城门口猛冲。
但迎接他们的是密集的弹雨和一枚枚从天而降的手炸雷,枪弹爆炸声中,他们根本难以靠近城门口,侥幸有几个人闯过弹雨,冲到了明军面前,但他们面对的是一面面将近一人高的长盾,和一根根森寒的长枪,长枪猛地刺出,血雨飞起,最后几个侥幸未死的建虏骑兵连人带马,都被刺成了血葫芦……
与此同时,城头的争夺战也发生了剧烈的变化,随着号炮,忽然有更多的明军从城头的黑暗中冲了出来,不是通州兵,而是圆盔鳞甲的精武营,他们大盾长枪为阵,长枪攒刺,鸟铳射击,手炸雷抛掷,一步步向前,将占据城楼的汉军旗杀的血肉横飞,根本是抵挡不住。
汉军旗手中原本也是有手炸雷的,但数量不多,在刚才的夺城战中,已经消耗殆尽,现在面对精武营齐整的队列,精良的火器和城头狭小的空间,他们根本没有抵抗的能力,激战中,不是被长枪鸟铳收去了性命,就是被逼的跳下了城楼。
“放下武器,跪地免死!”
明军响亮的口号声和他们腾腾地杀气一齐向残余的汉军旗逼迫而来。
眼见逃无可逃,城下的主子也已经被围在街心,大势已去,跳下城楼,不死也是重伤之后,剩下的一百多个汉军旗顿时就崩溃,他们放下武器,跪地投降。
明军重新控制城楼之后,对聚在城门之外,想要进城营救主子的建虏骑兵猛烈开火,鸟铳,手炸雷,炸药包,弓箭,各种各样的武器,雨点般的往城门前猛轰猛射,建虏三千骑兵,冲进城中的有两千,仍有一千人聚在城门之外,当城中响起炮声,忽然冲出一队明军,截断他们进城的道路,在城门里列阵之后,没有进城的建虏骑兵就已经知道,他们中计了,但他们的主子已经进城,而失了主子,是最大的罪过,因此明知道是圈套,剩下的一千建虏兵也是拼命的向前,想要里应外合,救出已经入城的阿达礼。
截断建虏骑兵的明军只有五百人,但却是精武营的一个精锐把总队,他们在城门前的街道上组成了内外两道盾墙和长枪阵,寸步不移,如钉子一般,钉在那里一动不动,内拦阿达礼的突围,外阻城外建虏的入城,长枪鸟铳不停的攻击,将试图冲击的建虏骑兵杀的人仰马翻。
“杀啊,救主子!”今晚参加暗袭的建虏兵马都是精锐中的精锐,虽然被包围,虽然是困境,但他们犹自奋力冲杀,血红着眼珠子,毫无退怯,明知道是死,却依然连续不停的冲击明军的盾阵。
五百明军,同时被两边夹击,面对极大的压力。
而当城头明军夺回城楼,居高临下,对城门口的建虏发起猛烈攻击之后,他们身上的压力才顿减。
“阿达礼,你已经无路可逃了,受死吧!”
大盾之后,一个明军将官高声呼喝。
却是徐文朴。
原本,他是跟随堵胤锡防守东城的,但在太子殿下的密令之下,他率领一千精武营将士离开东城,部署到了新城,和刘一松的通州兵秘密换防,并在西门大街设下了这个陷阱,成功将阿达礼围在了城中。
听到徐文朴的呼喊,阿达礼脸色发白。
——————感谢“神马赛克、书友20191101230101458、藏风天下”的打赏,谢谢~~
爱新觉罗·阿达礼,代善之孙,萨哈廉之子,承袭萨哈廉的郡王爵位,论起来,他比去年战死在潮白河的满达海的地位还要高,当徐文朴在阵中呼喝,而城外的建虏骑兵被城头火器大量击杀,已经是溃不成军,再难冲击城门之时,阿达礼知道,就像明军将官说的那样,今日,他怕是难以逃脱了。
明人用高高地泥土墙,堵死了街道两边所有的通路,刚刚有几个蒙古兵砍开旁边的一家店门,试图到房中避难时,不想却一脚踩了一个空,落入明人早就挖好的陷阱之中,尖刺穿胸,当场就没有了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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