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6回到蘭城


看着眼前物是人非的蘭城,叶扶从马背上跳下来,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记忆中的高楼大厦已经夷为平地,一眼望去,整个蘭城只剩下被烧黑的残垣断壁。

空气中还有淡淡的碳灰味,废墟之中生长着一些杂草,整个城市犹如鬼城,明明是白天,这里的却像黑夜一样压抑。

叶扶努力分辨着家的方向,可二十年过去,记忆中的家在她的脑海里已经模糊得只剩下一个轮廓,蘭城前几天刚下过雨,有些坑里还有一滩滩污水,叶扶深呼吸一口气,转头看向大家。

“走吧,进城。”

把几匹马收进空间,众人找了一条可以进城的路,姜冗走最前面,他视力好,地上有钉子可以及时避开,叶扶的心情已经平静下来,她安静地跟在身后。

“这里应该是市医院吧?往前面走一点,就到我以前居住的公寓了,不过那个公寓小区可能早就塌了。”齐远倒是很兴奋,一路上一直叽叽喳喳讲个不停。

“应该是,你要去看看吗?”

齐远摆手,“不去了,没什么好看的,看这个情况,幸福小区估计也没了,咱们找个空旷的地方,先把帐篷弄好,然后再商量接下来做什么。”

“也好,蘭城的破败程度比海城严重,城里应该没有幸存者了。”叶扶拿着望远镜观察着四周,前面有一块空地,面积比较大,把地上的石块和钢筋收拾一下就可以安置帐篷了。

来到空地上,叶扶环视一圈,随后在空地后面几百米的地方发现一个小水潭,让人惊喜的是,这不是积水,而且活水,叶扶直接拿出一把锄头,将水潭里的东西挖了出来,水潭被她搅得混浊,叶扶却笑了起来。

“就在这里扎营吧,你们看,这边有活水潭,取水太方便了。”叶扶话音刚落,栩栩就跑了过来。

“姑姑,这个水可以喝吗?”

叶扶摇头,“现在不能喝,等我们有时间把水潭挖大一些,让水变干净,我检测一下水质,只要没有污染,就可以饮用和种地。”

没错,叶扶并不打算立刻回兰省,她回蘭城的目的,就是回到故土。若是蘭城已经变成汪洋大海,她会立刻打道回府,眼前的蘭城还有救,她要留下来拯救这座养育她长大的城市。

帐篷安置好后,宋警官开始做饭,几人吃完饭,叶扶和姜冗去查看周围的情况,顺便找一下幸福小区,宋警官他们则留在营地打扫卫生。

两人在外面从中午转到傍晚,叶扶来到一片残垣断壁前面,她确定这里就是幸福小区,昔日的老破小区已经没了,一阵风吹过,一堵墙摇摇欲坠,却又顽强地没有倒下。

D栋只剩下一堆废墟,叶扶蹲在废墟上发呆,姜冗没有打扰她,而是从空间里拿出准备好的纸钱,一张张折叠好丢进铁盆里燃烧。

“姜冗,我的家没了。”虽然心里早已经知道这个结果,可亲眼看到这堆废墟,叶扶还是有些难受。

姜冗静静地看着叶扶,他没说过,眼里都是心疼和担忧。

“我没事,我就是觉得遗憾,哪怕是剩一堵墙也好啊,都说房子需要人气供养,没有人住的房子,很快就会破财倒塌,这一路,我们经过无数个城市,每个城市的房子都是破财坍塌的,原来没有人类的世界,是这样的荒凉。”

“你的家长什么样子?”姜冗突然问道。

叶扶从空间找出一只手机,随后翻了半天,总算翻到几张旧照片。

照片中,幸福小区虽然破旧,但是热闹非凡,小区里老人小孩在散步,楼上有人在晾衣服,有人在做饭。

还有几张照片拍的是家里,照片中,父母在厨房做饭,叶扶一头齐耳短发站在门口,她笑容灿烂,满眼都是幸福。

“我家很小的,才两居室,这个小区是老破小,小区年龄很大,但这个小区毕竟是学区房,也有不少父母为了孩子读书,花大价钱买了这里的房子,所以小区里老人孩子都非常多。”

叶扶深呼吸一口气,随后站了起来。

“这二十年,差不多流浪了半个蓝星,还是蘭城最得我心。”

回到营地,叶扶就把找到幸福小区的事情告诉了宋警官和齐远。

齐远很激动,反倒是宋警官一脸平静,只是晚饭的时候,他喝了一大瓶白酒,喝醉之后,他也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夜空。

“爸,我们明天早上回老家看一看吧,你还记得我妈和爷爷奶奶的坟在哪里吗?”

宋警官回头看了眼雯雯,随后点头,“记得,明天带你去。”

他语气平静,似乎刚才猛喝酒的那个人不是他,雯雯把椅子拖过去,坐在他的旁边,和他一起抬头看星星。

第二天一大早,所有人在叶扶和姜冗的带领下来到了幸福小区,看着眼前的废墟,宋警官叹了口气。

“离开这里的那天,我没想过有一天还能活着回来。”

来到D栋的位置,宋警官拿起一块烧黑的石块,他左看看右看看,似乎在寻找什么,过了一会儿,他往左侧方走了几步。

“D栋没倒塌之前,在这个位置。”

雯雯的记忆中,并没有多少关于蘭城的回忆,她看着四周,试图在脑海里拼凑出一栋楼房。

齐远在旁边唉声叹气,“当年要不是叶扶把我带回这里,我肯定横尸街头了。”

宋警官又转了一圈,最后,他站在一块空地上面,双眼通红地朝雯雯招手。

“雯雯,过来,你妈妈和你爷爷奶奶都在这里,还有我们的邻居,也都在这里。”

雯雯快步朝着宋警官走去,即使记忆中没有妈妈的样子,但是在过去的二十年里,爸爸每天都会告诉她妈妈有多爱她,妈妈很温柔,很漂亮,很善良,她个子很高,皮肤很白,是双眼皮,眼睛是杏眼。

雯雯幻想过很多次,后来也在纸上画过很多次。

当年离开蘭城时,他们带走了家里的相册,只是在碎云山发生地震时,相册和行李掉进了裂开的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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