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谢行蕴,你怎么都不脸红一下的?
跪着的人不敢吭声,他知道,自己的命就掌握在眼前人的手中!
旁人或许会被他这样温文尔雅的模样迷惑,可是作为他的手下,他清楚地知道二殿下的手段。
不知道过了多久,莫临渊才淡道:“起来吧。”
“是,殿下!”
“殿下,那我们这次的计划……”他犹豫几秒问了出来,“是否继续?”
莫临渊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稍缓,“不必,若她嫁给了我,那便是一家人,岂有针锋相对的理由?”
“是!”
镇国将军府可谓是武宣帝的左膀右臂,最为忠勇的一把利刃,可也是周边列国的心中刺,也是大庆皇室最忌惮的家族。
本次他原来是想假借受伤逼迫武宣帝惩治将军府,可却被白羡鱼给救下了,尽管计划被打乱,但也并非不是好事,若是能得到镇国将军府的助力,那有些事情可就简单多了。
更何况,联姻的那个人,会是白羡鱼。
莫临渊想到她晨间起来,鼻尖和两颊的位置淡淡的樱粉色,还有顾盼神飞的杏眸,心底某个位置悄然动了动。
……
白羡鱼虽然退烧了,但还不能随意走动,免得伤口崩裂,因此她的活动范围也仅限于坐在院子里晒晒太阳。
谢行蕴手上提着补药进了院子,把补药交给了绿珠,后者穿过月门放去膳房。
因为这些天送礼的人实在多,简直要将门槛给踏破了,因此她们也就见怪不怪了。
白羡鱼看着他走近,视线在他手臂的位置停顿了一下。
谢行蕴装作没看见,扫了一眼她的伤口,“好点了吗?”
“嗯。”
“今天你不来我也想去找你的。”白羡鱼冲后头想跟来伺候的绿珠使了个眼神,绿珠会意,站在门口望风。
谢行蕴挑眉。
她继续道:“听说是大理寺接手的案件……现在查到哪一步了?”
“没有进展。”谢行蕴在她对面坐下,“箭上没有明显的图徽,飞镖已经被白离销毁。”
他听到她问出那句话的时候,就猜到了她想要干什么。
于是答得很快。
白羡鱼略微放下心。
他们为了让案件的可信度更高,并未留下更多的证据,箭上并未有图徽,唯一找到的就是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镇国将军府的飞镖。
现在两样重要证据都没了,她又救了莫临渊一命,如此一来,就算有人指正是他们,那武宣帝和一众大庆使臣都不会相信。
“这些天你跟在莫临渊后面,就只是为了保护他?”
事到如今,白羡鱼也没必要瞒着他,和煦的风扬起她的乌发,简单的发髻不至于披头散发,可为她增添了几分慵懒随意,像是还在打盹的猫儿,“嗯。”
谢行蕴得到她的承认,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原来如此,我就说你怎么会突然看上他。”
男人坐在半边树荫里,生生将矮小的石墩坐成了宝座,此刻他的笑意浅淡,可却是发自肺腑的,像是冰山上裂开了一道冰缝,潺潺水流从中流出来,不免让人稀奇。
白羡鱼忽的想到,谢行蕴好似已经很久没有板着脸了,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他在她面前常常含着几分笑意。
可他这话,却让白羡鱼感觉他仿佛有种得意的感觉。
她瞧着他,“我怎么就不能看上他了?”
谢行蕴支着下巴,薄唇吐出几个字,“因为……我比他好。”
白羡鱼:“……”
她极少极少看到他夸自己的样子,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就是想反驳一下他。
“我就觉得莫临渊挺好的,长得俊,人也温柔,虽然是大庆的二皇子,但也不摆架子,待人友善,要是相处久一点,说不定我还真能喜欢上他。”
谢行蕴没说话,而是往后招了招手,“萧正,过来。”
“来了公子!”
白羡鱼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半抬着眸望着他们两人。
谢行蕴侧着头,发尾在空中划过一条利落的弧线,“刚才的话可听见了?”
萧正笑道:“听见了。”
“那你便将他和我比比。”谢行蕴眸间罕见地划过几分玩世不恭,倒是让白羡鱼想起了真正少年时期的他。
少年热血,做什么都得是最好。
萧正早就收集过莫临渊的大小消息,对于谢行蕴的事情更是如数家珍,“莫公子最为有名的事情是在十三岁的时候随大庆帝王御驾亲征,指出了一处兵法上的错误,并且快速给出了另一条进攻方案,保全了三万大军,并出其不意地攻下了要塞。”
白羡鱼倒还真没听说过,就当听故事了。
“十三岁,好像还挺厉害。”
谢行蕴有些吃味,“快点。”
萧正应了两声,迅速道:“听起来是很厉害,但是白姑娘你不知道,我们公子自小在军营中长大,随南诏王平定内乱,十岁的时候便已经是人人佩服地五体投地的军师了,南诏王平定北部兵乱,剿匪定邦,这中间起码有一半是我家公子的功劳。”
白羡鱼略睁大了眼睛,惊讶道:“不会吧……”
十岁!
她和四哥那时候还在书院里头绞尽脑汁地背书抄书,谢行蕴居然就已经开始带兵了!
“属下以性命担保,所说的话没有一句是假话,这京都的人只知道公子文采斐然,是大夔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状元郎,可是这段往事甚少人知道,若不是在南诏发生了一些事……”
谢行蕴淡声道:“跑题了。”
萧正连忙急转弯,笑着说:“再说白五小姐您刚才说的长得俊,嘿,这个属下就十分不能理解了,莫公子虽然不错,可远远没有我家公子长得俊美吧?公子剑眉星目,身形挺拔……”
白羡鱼眼睁睁看着萧正不带一口气喘地一连夸了一长串,忍不住有些嘴角抽搐。
谢行蕴优哉游哉地半撩起眼皮,轻扣了下桌面,“行了。”
萧正马上住嘴。
“退下吧。”
“是。”
白羡鱼好奇地也把手撑在桌子上,眼神清亮地盯着他看,“谢行蕴,你怎么都不脸红一下的?”
谢行蕴扯着嘴角,声音懒洋洋地,“要脸的男人没媳妇。”
白羡鱼:“……”
“幼稚。”
谢行蕴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
她觉得自己已经不能和他正常沟通了,深吸了一口气,端起一旁的茶杯抿了口茶。
谢行蕴的眼神在她的伤口处停了一下,几不可闻地叹了声,“下次不要再做这种危险的事情。”
白羡鱼用帕子擦了擦嘴,“带着护心甲的。”
男人见她这样不以为意的态度,眸光微沉。
白羡鱼没有瞧见他的神色,叹了口气自顾自道:“反正,上一世的我是为了自己活,这一世我不能这么任性,受一箭就能保住我哥哥们的兵权和官位,免得他们四处奔波下牢狱,我觉得挺值。”
谢行蕴手指曲着扣着桌面,“若是你有事,镇国将军府便没了。”
白羡鱼一顿,“你什么意思?”
“若你因为他们出了事,那就让他们就拿命来抵吧。”男人语气冷漠,像是在谈论今日的天气一般平静。
白羡鱼抿了下唇,“你不会。”
谢行蕴忽地站起,在她身侧弯腰,凑近她的耳廓,“我不是什么好人,你该清楚的。”
他的手上染过很多人的血,不过是现在,一切才刚刚开始。
白羡鱼道:“我知道,但你不会伤害我的家人。”
谢行蕴饶有兴趣地望着她,“哦?”
白羡鱼也站起来,定定看着他深邃的墨眸。
她说:“你爱我。”
谢行蕴意外,走近一步低声道:“然后呢?”
“你爱我,所以不会伤害他们,甚至要是他们出事,你还会救他们。”白羡鱼的声音笃定。
甚至在他上一世还不喜欢她的时候,他也没有置身事外。
谢行蕴盯着她的脸。
良久,他缓缓扯出一个弧度。
“不一定。”
从前看不清,觉得他是习惯了她的存在,所以不会往那一处想,可是一旦接受了这个事实。
白羡鱼望向他的眸底,那种深沉的,复杂的,小心翼翼的,绝不可能出现在谢行蕴身上的,却又明明白白出现了的情绪。
和她曾经看着他的时候那样相似的情绪。
分明是喜欢。
她从前听姬霜说过,像谢行蕴这样的男人,要么是极其冷漠,要么是极其喜欢,穷其一生,穷极一切。
白羡鱼心道,其实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就算他是谢行蕴。
“哦。”她已经看穿了他,继续坐回去晒太阳。
欸,老天真的是公平的,这就是风水轮流转。
女孩坐在树影婆娑的院落里,周围的草木清香和她身上淡淡的药香混在一起,安静美好。
谢行蕴轻哂一声。
她不知道她现在的样子,像极了仗着他爱她,便有恃无恐。
不过他很喜欢。
要是她再任性一点就好了,他就能纵着她。
谢行蕴没有在她这待很久,过一会儿就被侍卫请走了。
他前脚走,白景渊后脚就进了门。
白羡鱼笑了笑:“哥哥。”
白景渊目光微软,“好些了吗?”
“嗯嗯。”
白景渊走上前,把袖子里的东西拿出来,瓶瓶罐罐的一大堆,指着一个个说过去,“这个大罐里装的是药水,中等罐子里是用来处理伤口的,剩下的小瓶里是药膏,叫你的丫鬟每日给你涂一涂,免得日后伤口留疤。”
白羡鱼认了认,点头,“好。”
“这些是二哥叫人送过来的,他现在也已经在回京都的路上了,不消两日就能抵达。”
“好。”白景渊咳嗽了两声,白羡鱼站起来,“哥哥你等会儿,我找个人过来给你瞧瞧。”
“你别去了,让白离去吧。”白景渊轻扫了一眼白离,白离点点头,“姑娘要见谁?”
“谷遇。”
“是。”
不消片刻,白离就带着谷遇来了,谷遇晃晃悠悠地,挂着个药箱,看起来跟个不着调的江湖郎中似的,“白兄,久仰大名!”
白景渊颔首,淡道:“久仰。”
白羡鱼简单介绍了一下谷遇,谷遇乐呵呵的摆手,“都是徒有虚名,不过是世人夸大了。”
白景渊这几次都来的匆忙,也没有撞见过谷遇,听白羡鱼这么一说,倒是有些诧异地多看了他两眼。
李皇后本是病重,油尽灯枯,可这人居然也能妙手回春,也不知是何来历。
白景渊目光深幽,谷遇却已经给他号上了脉,顷刻之后放下手,笑,“不是什么大问题,用我的法子吃个一两回药就可以好了。”
白景渊道:“多谢。”
谷遇不在意地摆摆手,“不用客气,我给你找找笔墨写个方子。”
还正在写,姬霜也提着东西进来了,看到白羡鱼好生生地站在院里弯着眼睛瞧着她,眼眶一热,她把东西交给了丫鬟,然后走到白羡鱼面前托起她的手,“怎么样,还痛不痛啊?”
白羡鱼摇摇头,笑道:“没事了。”
姬霜脸上的表情颇为冷淡,可任人见了都能感觉到她现在激动的心情,“不行,我要看看伤口才能放心。”
谢行蕴一折回来就听到这一句,面色略有些难看,“她的绷带不宜经常拆开。”
白羡鱼几人同时转头看向他。
谢行蕴无视了众人打量的目光,径直走到白羡鱼面前,剑眉皱起,“怎么又叫谷遇了,伤口痛了?”
白羡鱼摇摇头,“我让他给我哥哥看病。”
谢行蕴眉心稍松,“嗯。”
白羡鱼的视线在他脸上停顿两秒,接着瞥了一眼谷遇,所以是看到了白离请了谷遇来这,所以又折返回来的?
白景渊不大喜欢他看白羡鱼的眼神,上前一步隔开了谢行蕴和白羡鱼的眼神。
姬霜道:“他怎么也在这?”
白羡鱼简单解释了一下,姬霜并不在受邀之列,因此也不知道谢行蕴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谢行蕴被白景渊隔开视线了,眼神霎时变得漫不经心地,“我就来看看她。”
白景渊想起那些传言,皱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谢行蕴不以为然地勾唇,“我打的什么主意,整个京都都知道了。”
白羡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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