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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转折


  博物院闭馆,她们也就放假了,忙完了工作上的事,学校里,杨欢又帮导师忙了几天,然后就放假了。

因为要办出国的事,导师特意给她提前放了假。

爸爸妈妈已经知道她要出国的好消息了,这对他们而言是最好的新年礼物了。

只是听说要去一年,杨欢的妈妈掉了泪,虽然平常她也不经常在家,但最起码隔三差五的也能回来一趟,这一年,连个面都见不到,也确实是让她受不了。

后来又听说毕业的时候还能回来一趟,这才高兴起来。

而陈家这个年过得却不怎么开心。  本以为今年还能多一个人,却不想到头来还是白盼望了。

而陈崇又是大年三十这一天才回的家,陈俐陈娣体贴父母,害怕他们心情不好,特意早几天就回来了。有三个孩子楼上楼下的吵闹,陈母确实还能开心一些。

只是看见陈崇又孤身一人回来,还是失望了。原本心里还有个小期待,就像上一次,突然的就把杨欢带回了。

这么些年,年复一年的期望又失望,其实他们已经习惯,只是不甘心……

年三十的晚上,陈母和两个女儿包饺子,三个小的要陈崇陪她们放烟花。

耳边是噼里啪啦的爆竹声,还有孩子们的欢笑声。烟花升空绽放最美的一瞬间,然后就销声匿迹,短暂,却被铭记。

然而现实中,又有多少人能做到这种极致,总是被现实打败,身不由己。

所以有的时候,他还蛮羡慕的,虽然短暂,毕竟活的自我。

一年到头他在家的次数是有限的,大过年的,他便陪着二老一起看春节联欢晚会,也会时不时的议论几句哪个节目好看一些。大姐和二姐领着孩子先去睡了。

爸妈怕他累,催着他去休息,他摇摇头,歪在沙发上查看收到的新年祝福。

他不奢求什么,也没特意等谁的祝福,只是手机短信提示有一条未读消息的时候,他看了眼是杨欢发来的。

很简短,只有四个字,“新年快乐。”

他拿起手机,向楼上走去,爸妈看了他一眼,谁都没有说话。

他玩味着这句话,又能有什么意思呢,许是群发的。出于礼貌,他也回复了她。

“新年快乐。”

他刚发出去不久,正打算吸根烟,就听窗户哗啦一声,然后就是天旋地转一般,房子开始晃动,桌椅也动了。

脑子里突然明白过来,他匆匆忙忙的跑到楼下来,而此时的父母也意识到了,又一次地震了。

陈崇要爸爸妈妈先逃出去,他得去叫醒两个姐姐和三个孩子。

他没顾的那么些,连门也没敲,推开房门分别的叫醒了两位姐姐,孩子们都睡了,见大人的脸色都不太好,吓坏了一般。哭了起来……

陈崇顾不得安慰,一手抱起了一个,大的和两位一起姐姐跑了出来。

先跑出来的陈父陈母,焦急的等待着,看到孩子们都出来了才松了一口气。

陈崇又见父母穿的少,要回去取衣服,几个孩子拼命的拉着他,“老舅别去……”

陈崇轻声安慰,“没事,你们数到十,我就回来了。”扔下这句话,他就又钻进屋子里,快速的,取了棉服,又在沙发上扯了毛毯出来。

孩子们的“十”刚落,他就出来了,见到他都高兴坏了。

陈崇给父母披上棉服,又将毯子给两位姐姐,她们将三个孩子裹了进去。

抱成一团的三个人,眼里闪烁着恐惧,陈崇见状将她们搂在怀里,三个小家伙老老实实的贴着他……

此时,整个村子都已经沸腾了,因为是除夕夜,大家都睡的晚,这会几乎都跑了出来。

两位姐夫也打来电话,询问这里的情况,他们那也都有震感。

陆陆续续的陈崇又接到了好几个电话,苗广平,郑俊都打来询问,大家都互报平安。

但因为不确定是不是还有余震,大家都不敢轻易妄动。

这一次的中心震源还是在松原,此时网上的传闻已经满天飞。

除夕夜,家家张灯结彩的,到把整个村子都照亮了,家家户户都出来了,三五一堆的,议论纷纷,有的说跑丢了一双鞋,还有的说衣服都胡乱穿,更有的披个被就跑出来了……

这会儿议论的轻松,其实也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有人受伤,陈崇和家人打了声招呼,就出来看看……

他寻着人声过去,此时已经围了一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似乎都在劝说着那个受伤的人。

“快去看看吧……碰了骨头吧……可不是小事……谁家有车跑一趟吧……”

“妈妈,还疼吗?你试着站起来一下。”

这一声陈崇听的真切,他没想到是杨欢,他突然怯步了,正犹豫的时候,身边的人给他让了路。    

陈崇这才看见杨欢蹲在母亲身边,正帮忙揉着脚。见他过来,还抬头看了一眼。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陈崇看了她一眼正不知如何开口,就又听身边的道:“这会儿开车可也不安全,谁知道还有没有余震,过了今晚,明早再去吧……”

“可,我妈妈疼的已经受不了了。”杨欢坚持。

这会儿爸爸去了大伯家还没回啦,她心急如焚。

陈崇蹲下身,“怎么弄的?”

“刚才跑出来的时候没注意,脚踩了叉子上,后来又摔了一跤。”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已经哽咽了,母亲极力掩饰自己的疼痛,不发一声。

陈崇见杨欢的双手已经染了鲜血,对着杨母点点头,然后又对杨欢说“等我……”撂下这句话后就挤出人群,匆匆的往家走。

他回到院子里,家人都在等他,于峰这会儿和家人也过来。看他焦急的样子,忙上前询问。

“我先出去一下……”陈崇什么都没顾,跑进屋里拿出了钥匙直奔车库。

“陈崇,你去哪?”大姐叫住他。

“大姐,我来不及和你说,你照顾好家里……”

“崇哥,要不我去吧,这大晚上……”

“不用,你帮我照顾家人,有事给我打电话。”

大姐还要说什么就被陈母喝退了。她嘱咐了陈崇路上注意安全,然后就再没说什么目送着儿子的车子消失在暮色中。

他去做什么,她们都心知肚明,刚才的议论声,他们都听到了。

杨家人受伤了,没有人愿意冒这个险,他却冲了出去。

今天不管是谁,他都会冲出去救人的。陈俐笃定,但是听说是杨家的人,这心里就是别扭。

深夜黑色的轿车穿梭在林间,田地。杨欢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他专注的开车,没说一句话。此刻,母亲倚在在她的怀里,因为疼痛额头上出了大滴的汗,杨欢替她擦拭,时不时的要询问一声。

两个小时后,他们到了市医院。因为走夜路,再加上之前的那一场雪,陈崇不敢开的太快,即使心急如焚,却还是要保证安全。庆幸的是,路上没有意外。

这里也刚刚经历了一场地震,整座城都被唤醒了,医院里的病人都聚集在院子里,只有那些医生护士还坚守在自己的岗位。

杨欢的母亲刚下车就被推进了急诊室,杨欢陪在母亲身边,陈崇忙里忙外的办手续。

母亲进手术室的时候,杨欢一脸焦急的等在外面,陈崇办好了手续也过来看一看。

他特意站的远一些,其实不想她有心里负担。杨欢一抬头看见了他。

他才微微一笑和她对视一眼,杨欢严肃的脸上挤出了一丝笑意。

陈崇站那没有动,这时候她才注意,他只穿了件毛衣,没有穿外套,她走了过来,“谢谢……”,“还好吧?”

两个人几乎异口同声的,彼此都点点头,然后就是沉默。

此时杨欢的手机响了,似乎是她父亲打来的,陈崇特意离的远一些,给她足够的空间。

他对她,一如当初一样,客气又不至于疏远。再见面,他其实已经能够克制自己的感情了。

她挂了电话后,手术也结束了,母亲被送到普通病房,陈崇帮着杨欢忙前忙后,杨母都看在眼里,却是什么都没说。

安顿好一切后,陈崇和杨母还有杨欢告辞出来,好让她们能好好休息,杨欢一直将他送到住院部的大门前,还要继续再送他,却被陈崇拦下了。

“外面风大,回去吧……”

杨欢站了下来,没有勉强,又叮嘱了一句:“路上注意安全。”

陈崇点点头,然后推门出去,杨欢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才转身回去。

陈崇上车后才感觉到了冷,刚才只顾着忙,下车的时候都忘记穿外套了。

这会浑身冻透的感觉还真是不舒服,空调开的大一些,也没缓过来。

反正都来了市里,他就开车回到江北别墅。刚进屋,于峰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崇哥,你那怎么样?”

“没事……家里怎么样?”

“哦……都挺好的……就是怕有余震,都没睡。不过,你放心,我守夜,一会让他们都休息……”

“辛苦了……”

“这有什么……只是你……注意安全。”

陈崇又和母亲说了几句话,然后才挂了电话。

此刻天已经蒙蒙亮了,折腾了一宿,又连续开了几个小时的车,他有点累,洗个热水澡,打算睡一觉。

临睡前他看了一眼手机,杨欢的一条信息躺在手机屏幕上。

“不要忘了喝点姜汤。”

信息发来有一会了,他没有注意到,他思索着回复了一个字“好。”

后来,他并没有喝姜汤,如今,他只觉得累,并没有心思真的去熬一碗姜汤,这么答应,只是不想她有负担。

杨父和家里的亲戚一早就赶来了医院,昨天晚上他和家里的兄弟喝了酒,杨欢打电话的时候,他还没赶回来,就听说被陈崇送去了医院。

这会儿他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没想到家里有事,第一个赶过来的居然是陈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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