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杨翠翠母女又被打了
杨翠翠听她原来是因为这个而闹脾气，不由得笑了笑，道：“娘是过来人，这男人啊，最最紧要的是切莫要他太轻易得了手。太轻易的东西，他们便不懂得珍惜，只会任意糟践。所以，须得一直吊着他们，叫他们付出得越多，以后他们才会越来越丢不开手去。那朱大壮以为一只野山鸡，就想得手？那是妄想！便是你愿意，你娘我也得拦着你呢！你呀，只管听娘的，时不时给他些甜头吊着他，那日后他就是任咱们差遣使唤的裙下客，有说不尽的好处呢！”
杨翠翠说得成竹在胸。
毕竟，以前对沈世安，这些手段都是有用的，否则，沈世安也不会巴巴地替她赎了身，将她接回丞相府，还宠妾灭妻，将自己的正妻嫡女赶回老家庄上去不是？
也就是被流放之后，一路上太过辛苦，她便疏于调教沈世安，才会让沈世安现在如此苛待她。
不过，沈世安现在成了这个样子，庶民一个，还是戴罪之身，她现在也懒得去奉承讨他欢喜了。
与其守着他一个糟老头子，还得天天伺候她，她倒不如好好地再物色一个更好的！
现在她虽说不似年轻时貌美了，但她还是有自信凭借自己找一个家境殷实的，不说荣华富贵了，至少不必半夜像个乞丐似地讨要东西，或者背着竹篓上山辛苦采野菜了！
便是找不着，她做回自己的老本行，都比跟着沈世安遭罪强！
当然，没有物色到之前，她少不得还是得暂时逢场作戏，演一演贤惠受欺的妻子。沈世安虽说靠不住，但现在看来，女儿却是很能靠得住的！
她虽然没吃过猪肉，也是见过猪跑的。以往妈妈调教她们的手段，她耳濡目染，也知道得不少，只需要用在自己女儿身上，至少也可以保得她下半生不至于忍饥挨饿。
“梅心，你爹没骨气，昨夜里眼看着萧云启那般欺辱打骂你，他却还逼你道歉，娘当时听了，恨不得上去质问他为何要这样对自己的女儿。可是……咱们女人啊，在这样的世道，除了依靠男人，又有什么法子呢？娘也是怕和你爹还有萧云启闹翻了，万一他们一怒之下，将咱们母女直接带到妓馆卖了， 那咱们母女日后可就再无翻身逃脱的机会了。所以昨晚娘才隐忍未发。不过，你放心好了。娘自会帮你物色理想的如意郎君，等物色到了，那时咱们母女的苦日子才算到头了呢！至于那朱大壮，咱们母女只不过是逢场作戏利用他而已，难不成还真的嫁给他那样粗鄙村夫不成？”
沈梅心心中自然也有一番她自己的计较，大体上和杨翠翠说的差不多，只不过，她可没打算日后还带着杨翠翠这个累赘就是了。
当然，这些话现在都不必说出来。沈梅心装出一副深闺里不谙世事的样子，红着脸道：“娘，你说的什么话……我、我才没想过重新嫁人呢！殿下对我不好，我……我日后但凡有了机会，就去庙里做姑子去，才不要改嫁，叫人说我水性杨花呢！”
杨翠翠：“……”
自己的女儿什么秉性，她又不是不知道，未曾嫁给五皇子之前，沈梅心便曾偷偷幽会过京中一个官家公子，若非那一家发觉得早，早早地给那公子娶了正妻美妾，才算未曾铸成大错。
现在倒是在她这个亲娘面前装起烈女起来了？
“女儿，你若是当真不愿意的话，娘自然没有勉强你的意思。咱们这就径直回去，日后决口不再提在山上遇见过那朱大壮的事情。若是他再敢纠缠，咱们就去告官，叫村长给咱们做主。不过这样一来，日后咱们少不得要被你爹和姑爷指使着每日上山采野菜野果，养活他们了。当然，朱大壮刚刚所说的那野山鸡，自然也是没了了的。”
沈梅心刚刚那样说，实际上也就是为了能够彰显一下自己的冰清玉洁，跟杨翠翠是不同的——毕竟，她从小到大因为母亲的出身，被多少京城官宦人家的闺阁嘲笑轻看过，因此心中一向是看不起自己的母亲，觉得她上不得台面的——并非真的不愿意。
为了过得好一点，她并不觉得攀附上别的男人有什么错，人往高处走，她可不想变得像这村里的村妇似的，日夜辛劳，没过几年就人老珠黄了！她
谁成想，杨翠翠就直接说出那样的话来，分明是要逼她主动答应！
沈梅心心中懊恼，面上却依旧表现出一副被逼无奈的样子，道：“娘这样说，我纵有千般不愿，难道还能如此自私，让爹娘忍饥挨饿不成？少不得就按娘所说的，暂时对那朱大壮虚与委蛇，等熬过了这些时候，再说下一步如何吧。”
杨翠翠是不管沈梅心这些想法的，只要她答应了，那至少她也不必跟着辛苦了，因此脸上立刻堆满了笑意，道：“梅心，你能想通，便是最好的了。世人都说女人的清白名声最重要，比生命还重。要娘说啊，那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若是生在富贵人家，我说的比她们还好听呢！谁叫咱们命苦呢，也只能靠自己谋出路了不是？”
沈梅心觉得她这话越来越下贱了，眉头不由得微微皱了皱，便不肯搭话了。
有些事情，心知肚明也就罢了，何苦还要说出来，让别人听了，白白叫人笑话看轻？她这个娘，便是这一点太过没脸没皮无所顾忌了！
等有了机会，她还是得赶紧和她划开界线，否则外人看来，她只怕也会被认作同一货色了！
两人各怀鬼胎地下了山，到了村口，那朱大壮果真已经提着一条鱼巴巴地等着了。
见到两人出现，他兴冲冲地便迎了上去，笑道：“干娘，妹妹，你看，这鱼我可给您拿来了!干娘，你现在相信我的心了吧？”
杨翠翠好长时间未见荤腥了，一把便将那鱼夺了过来，一双眼珠子像是钉在了那条鱼上似的，挪都挪不走了，只喜笑颜开地道：“算你还有些诚心，是个会疼人的。”
朱大壮得到了表扬，立时便上前一步，猴急地道：“干娘既然同意了，那我应该可以亲妹妹……”
沈梅心装作害怕害羞的样子后退了一步躲到杨翠翠身后，一边花容失色地道：“啊……你……你别过来！”
朱大壮不由得有些生气。
他都把家里的鱼给偷出来了，这怎么还躲着他？那他一条鱼岂不是白费了？！
杨翠翠的眼睛终于从鱼上移开，扫了朱大壮一眼，便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了，不由得冷笑道：“朱小哥，你也忒心急了些。你以为我家梅心是和你们则乡野里的村丫头一般，找个媒婆，提一条鱼或者送几斤麦子，就能娶回家去的？我女儿可是丞相之女，差一点就成了皇后的皇子妃！若不是沦落至此，也不可能便宜了你小子！你要是这点耐心都没有，那这鱼我们也不要你，你拿回去自去讨好别家村丫头去好了！”
说着，假意将鱼往朱大壮怀里塞。
朱大壮一听，不由得急了，涎着脸笑道：“干娘，我就是猴急了点，您怎么就生气了？我不急还不行吗？不管要等多久，我都愿意！”
杨翠翠笑了笑，道：“这才对嘛。我说句不好听的，若是单凭一条鱼，我女儿就任你搂搂亲亲的，那随便什么男人送我们一只鸡一只羊的，我女儿岂不是就直接从了？若是我女儿这等水性杨花不检点，你也不敢娶进门去的不是？”
朱大壮挠了挠头，笑道：“干娘说的是！妹妹绝不是那样不检点的女人，是我错了，我这里给妹妹赔不是了！”
说着，学着戏文里的样子作了个揖。
沈梅心嘲讽似地看着朱大壮那滑稽的样子，心里也不得不佩服她娘。
不愧是风月场上过来的，三言两语，就让朱大壮服帖了。
这些工夫，她倒是得跟着她娘好好学学。
杨翠翠又夸赞了朱大壮几句，这才托词说天不早了，怕回去晚了被家里男人怀疑，然后便提着鱼带着沈梅心回去了。
朱大壮还站在那里愣神，全然没有意识到，他白白送了一条鱼出去，却是连沈梅心的手指头都没碰到一下！
杨翠翠和沈梅心回到那破败的房子里，沈世安和萧云启都有些冷脸。
萧云启不悦地问道：“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沈梅心又是一阵心寒。
她落了水差点淹死，现在浑身还湿漉漉的。
他不说半句关心的话，一开口就是质问。
自己真是命苦，偏生嫁了这么一个男人！
“殿下，我……我见河中有鱼，所以就去抓鱼，不小心掉进了水里，差点被淹死，好容易才……”
沈梅心嗫嚅这解释，兴许是他没注意到……
然而不等她说完，萧云启已经不耐烦地打断了她：“鱼抓到没有？”
沈梅心的心中更加怨恨起来，低着头咬着唇不肯回话了。
“抓到了！”杨翠翠赶忙将竹篓中的那条鱼拿出来，笑道：“多亏了梅心，好容易才抓到了这么一条鱼，今晚咱们可算能好好吃一顿了。”
萧云启见抓到了鱼，脸上的表情才算稍微好看一点，口中却还在嫌弃：“这么一条小鱼，够塞牙缝的？还好意思邀功？我都快饿死了，还不快去做饭？”
沈梅心还有些闹别扭不肯走，杨翠翠强拉着她去了厨下。
等只剩下母女两个，杨翠翠才低声道：“梅心，你可千万要忍耐，若是被看出了破绽来，咱们母女两个的命怕是都危险了……”
沈梅心心中暗自发狠，面上却到底忍耐下来，深吸一口气，道：“娘，我醒得的。以后再不会如此了。”
厨房的柴禾昨晚因为屋顶漏水都淋湿了，两人鼓捣了半天，弄得浓烟滚滚的，好容易才算是将火燃起来。
两人也没什么厨艺，就胡乱烧了一锅的水，将那鱼囫囵一条直接丢进锅里，另外又放了些从山里采来的蘑菇‘野菜’之类的。
煮的水都快干了，这才弄一个陶罐，将一大锅鱼汤端到了桌子上。
萧云启和沈世安也是好久没有开荤腥的，立刻兴冲冲地舀了一碗鱼肉和汤，结果一口下去，都直接吐了出来。
“呸！这怎么这么难吃！”
可不是难吃么？鱼鳞没刮，鱼内脏没有开膛破肚收拾，鱼鳃都好端端地‘长’在鱼身上呢!
光是鱼鳃的苦味，就足够毁了一锅汤了！
杨翠翠和沈梅心看着白白的鱼肉，只咽口水，自然不信萧云启和沈世安的话。
“怎么会难吃呢？这可是鱼肉啊……”
杨翠翠说着，用筷子夹了一块，接着自己直接吐了出来。
又苦又涩，还吃了满口的鱼鳞，确实是难吃！
“这……怎么会这样？明明以前咱们府上的厨子都是这样做的啊……”沈梅心很是不解。
萧云启毫无预兆，直接一碗热腾腾的鱼汤便朝着她泼了过来！
“贱人！做这么难吃，是想毒死我吧！”
沈梅心遽然之间来不及防备，那鱼汤兜头泼在脸上，霎时间被烫得惨叫起来。
“啊！我的脸！”
杨翠翠大惊失色，赶忙护着沈梅心，颤声道：“姑爷，你有话好好说，怎么又动起手来了？梅心和我都未曾做过饭，能将饭做熟，已经是不错的了，你还以为是以前未曾获罪，府里现有厨子给咱们用呢？总要给我们些时间来学吧？”
她赶忙查看沈梅心的脸，不一会工夫，原本姣好的小脸上已经被烫得起了好几个白泡。
杨翠翠心疼死了。
她的后半生，只怕都得靠自己女儿这张脸了，若是被毁了容，可就完了！
萧云启见杨翠翠居然都敢怼他，直接将桌子都给掀了，一脚踢在了杨翠翠的肚子上，高声骂道：“我可是堂堂大聿的五皇子！你是个什么东西？上不得台面的女支子！还敢来教训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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