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章 雾草，他好像知道这是游戏了
单调的黑暗里，只有一个高大的男人沿着一条蜿蜒的道路前行。
这条道路被混沌的烈火所燃烧。两侧的火焰比起入口处更加混乱不堪。
暗紫色的火苗愈发狂野地高耸。
连同根部溢出的扭曲黑暗，仿佛化作了无数诡异的触手，在空中不停挥舞。
好像在空中描绘着一幅诡异的图形，狂乱的掠过破碎的空间。
维克托独自一人踏在这条扭曲的道路之上，双手插兜。
只是他的双肩之上空荡荡的，似乎缺少了些什么。
【混沌世界】
这是游戏中级别最高的副本之一。
表面看似充满虚无和宁静的黑暗空间，实则暗藏着无数恐怖的敌人。
它们或是形态扭曲，或是心智紊乱，甚至两者兼具。
毫无意识地在混沌空间内漫游，残忍地消灭所有入侵者或被混乱心智影响而变异的生物。
按照游戏设计，这里代表了世界的原初状态。
除了无尽的混沌之外，一无所有。
不仅敌人充满混乱，就连地形也变幻莫测。
可能这一刻还在相对安全的浮空岛屿上行走。
下一刻，这座岛屿可能会突然崩塌或消失。
取而代之的，将会是踏入一片虚无，或是两座岛屿间逐渐合并的狭缝……
总之，在这里，没有任何稳定的存在。
就在这危险重重，充满混沌之火燃烧的道路上。
一条虚幻而干瘪的手指突然出现，向着黑暗的深处指去，仿佛在引导着维克托前进一样。
维克托顺着指引走了过去，眼前出现了一处相较于之前更加有序的空间。
他脚下的道路开始颤动，一条散发着淡紫色光芒的道路缓缓浮现，伸向远方。
四周依旧是混沌一片，但与之前相比，这里的不稳定更为明显。
维克托保持着他一贯的冷静，静静地走着。
脚步稳健地踏在这浮空的道路上，朝着远方的尽头前进。
随着他一步步前行，这条紫色的道路终于迎来了尽头。
出现在维克托眼前的，是一片模糊不清的边界。
在这条界限之内，漂浮着混沌空间的影子。
但细心观察之下，可以发现在这浓厚的混沌之中隐藏着一片淡雅的世界。
当维克托终于看清这片空间的瞬间。
周围的混乱之空如同松散的丝绸一般，缓缓降落，化为漫天的气流消散。
现在，他终于能够清晰地看见，那道混沌界限里所掩藏的世界。
这里是一片由平坦且广阔的黑曜石地面覆盖，巨大的黑曜石石板宛如伫立在广袤平原之上的巨大高台。
当维克托的视线从脚下的黑曜石横扫至远处的平原时，那富有层次的紫色调海洋映入了他深邃的双眸。
这片平原被无尽的紫罗兰与棕褐色的百合花海掩埋。
两种颜色的交织使得这片平原宛若一幅油墨浸染的梦幻图卷。
【初始之间】
看着眼前的色彩靓丽，维克托静静地站在这座黑曜石高台之上。
他平静地深呼吸了一口气，仰起头，目光坦然地抬起看向了天空。
“我应约而来，那么。”
“你也该出现了吧。”
随着维克托的话语落下，一位宏伟至极的神灵出现在他眼前。
其体积之大，堪比万丈高楼。
它的身躯几乎透明，内部充满了涌动的黑暗。
那些黑暗仿佛倒悬的巨树，被硬生生植入其凝胶似的透明躯体。
从庞大臃肿的身体之上凸出了三个粗长的虚幻脖颈，三条脖颈相互交错在了一起。
脖颈的顶端只有一个无比巨大的，但没有具体模样的头颅，那头颅之中充斥着明显的混沌。
相较之前那片黑暗的不稳定，这些混沌显得更加具象化
仿佛强行融合了各种生物、植物、建筑乃至更多亵渎的形态。
而缠绕在臃肿身体周围的，是无数条透明的，充斥着黑暗波动的手臂，
有的像是人手，或是兽爪。
总之，奇形百态。
它出现在维克托眼前的一瞬间，这片紫褐色颜色分明交错在一起的海洋瞬间融合了起来。
就像是两种油墨混合到了一起，
相互作用，又相互分离。
维克托静静地站立，观察着周围发生的异动，感到一股强烈的凝视从他的身体上扫过。
紧接着，周围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声音响起。
仅仅是在维克托的面前，浮现了一道显得格外突兀的聊天框。
【你的确是应约而来，独自一人】
那股强烈的凝视感正在逐渐消散，与此同时，另一道新的聊天框再次出现。
【至少，我没有看到那只令人烦躁的乌鸦】
维克托站在原地，心态平和地看完消息后。
又抬起头，注视着面前这个混沌而神秘的存在。
他清晰地记得，根据游戏的设定。
在世界的最初，只存在无尽的混沌。
在漫长的时间里，这种不稳定状态逐渐诞生了违背常理的稳定实体。
于是，秩序诞生了。
它的出现给这片混沌的天地带来了流动的时间，和复杂的空间。
秩序变得更加具象，创造了世界。
在那之后，从它的身上，又分裂出了不同的存在。
那些神明自诞生之时起，就携带着秩序残留的意志。
为世界带来了黑夜与白昼、毁灭与安宁、生与死。
这听起来是一个非常典型的创世神话故事。
毕竟，几乎每个地方的文化中都有这种类似的创世神。
“不过，你应该也清楚。”
即便面对这样一个至高无上的初始之神，维克托也并未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确实，即便是面前这位几乎达到创世级别的神。
根据游戏设定，它的顶级也仅为九十级。
九阶，代表着游戏中NPC能达到的最高境界。
七阶可以步入神之领域，八阶则代表着至高神和神王的境界。
九阶，是只有在游戏故事进展到最后才会出现的最终存在。
尽管这位神明看似拥有摧毁天地的力量，能在呼吸间吞噬星球。
但只要在游戏之中，它就无法逃离于这最基本的规则。
【是的，我无法阻止你的离开】
【我甚至无法确保将你抹除在这个初始之间】
凡事都遵循规则，即便是制定规则的存在，也不能违背这一原则。
哪怕是最强大的boss，也不是无敌的。
哪怕是再超模的攻击，也存在着躲避的可能。
因为这是游戏，游戏的宗旨是为了服务玩家。
一个强大的NPC或许拥有毁天灭地的能力，但他绝不能被设定成为无法战胜的。
如果他无法被战胜，那他就不应成为玩家的敌人。
如果他是敌人，那他就不能拥有百分百的胜率。
哪怕他的胜率达到了99.99%，给予玩家成功挑战的几率只有那0.01%。
它也拥有了被战胜的可能性。
这样，他才是游戏中合格的boss。
因为仅有的那一线可能性，足以吸引众多高级玩家前来不断挑战。
最后，使那0.01%的可能性，逐步提升至0.1%，1%，乃至10%。
对高手而言，挑战的难度越大，其价值也越大。
正是这种可以被战胜的可能性，这种即便面对毁天灭地的攻击也能找到生存之道的可能性。
让它无法留住维克托。
这个人类，仿佛是一位从天外而来的怪物，洞悉了面对它们时的成千上万种可能性。
最后，在那成千上万次的可能性之中，百分之百的找到那唯一一条生还，甚至是足以战胜它们的道路。
【但你还是来了，正如我渴望了解你一样】
【你也想了解我们的‘世界’】
如同幻影一般，那缥缈的聊天框在维克托面前一闪而逝，消失不见。
见状，维克托轻轻笑了笑。
“你们的世界，早已被我了解了千百遍。”
“我甚至能清楚地回答你的所有疑问。”
地理位置、生态环境、危险分布、人文历史，乃至重要事物的发展规律。
听到这里，那位悬浮于空中的混沌之神并未沉默，也没有反驳。
它微微扭动着那庞大而臃肿的身躯，连带着它那由三条脖颈扭结而成的头颅也微微弯曲。
以一种不稳定的姿态凝视着维克托。
【那么，就当作是一次测试】
【请说出我的‘名字’】
维克托平静地望向天空，目光穿透面前这团混沌至极的巨兽，淡淡道：
“卡俄斯，由混沌诞生的最初之神。”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那庞大无比的胶质躯体竟开始扭曲坍缩。
一时间，庞大的黑暗似乎纷纷缩回。
那透明的身躯逐渐收紧，成为了一个粘稠且涌动的液态。
随着混沌黑暗猛烈地绽放，仿佛液体中突兀地凸出了一道锋利的利刃，撕裂了一条微小的裂缝。
接着，一个肤色暗淡如尘土的人影，宛如流动的液体，缓缓从黑暗中钻出。
当身体完全从液态中抽离时，那混沌的身躯似乎尚未完全成型。
每一寸肌肤上都浮现着各式奇异的肢体。
经过一段时间，这些肢体经过一阵纷乱的缠绕后。
似乎受到某种意识的驱动，逐渐减少了种类。
直到最后，这位半身男半身女的“人”终于出现在了这片大地之上。
他面庞俊俏，可是脸上毫无半点笑意，就像是刚刚被雕刻出来泥塑一样。
更奇特的是，这“人”双眼紧闭，但他额头上生长的那颗硕大赤色眼瞳却显现出复杂的纹路。
神秘地注视着眼前的维克托。
经过上下打量后，卡俄斯似乎确认了人类的形态。
那最终的男女特征也逐渐融合，所有的性别特征全部消失。
仅留下最基本的“人形”。
同时，它那干瘦如同皮包骨的身躯裸露在这个扭曲的空间中。
一侧身体的边缘延伸出了一片仿佛由岩石雕刻而成的亡魂披肩。
环绕后背，优雅地垂落，遮掩了它的胸膛和下半身。
赤色眼瞳就这样直直地盯着维克托，缥缈的聊天框再次在维克托眼前跃出。
【如你所言，你的确具有洞悉这个世界的能力】
此言一出，几乎是对维克托之前话语的确认。
【可既然你来到此处，你必定有所求知。】
【就让我来揭示给你，关于世界的本质，以及神的起源】
话音未落，从它那干瘪的身躯两侧，裸露出肋骨的部位，伸出了两条扭曲的“双臂”。
混杂着野兽、人类、魔物、山脉等多种元素，组成了一副不稳定的形态。
最后，它仿佛拥抱着整个世界，敞开胸怀，又缓缓升向高空。
【‘卡俄斯’之名，由他人为我而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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