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69校园if线(上)
檐下雨落进台阶前的浅洼, 浑水里砸出密密簇簇的小水泡。
澜城入春的天气,总是变化多端,中午班里几个女生还一边晒着太阳, 一边讨论什么时候能穿单薄漂亮的裙装,临近下午放学, 天色顷刻转阴, 下起了大雨。
一场留学宣传的讲座刚在小礼堂结束。
骆悦人手里拿着某机构的宣传册, 只比她一只手掌稍大,顶在脑袋上也不挡雨。
叹一声气,她抬头青灰的天。
这雨好凶, 这册子好鸡肋,甚至连这场讲座都鸡肋。
第三节课临时在各个班抽了几个尖子生来凑数, 江瑶的大伯当教导主任抓纪律有一手, 管统筹不是强项, 各班抓来的“壮丁”一聚头, 可容一百五十人的小礼堂半数都未坐满。
由于大家都是从各班被临时抽调过来的, 并无什么团结精神,坐得稀稀拉拉。
场面极不好看。
投影的ppt上分了两个板块,留学介绍和该机构的师资成就,骆悦人带了一张数学卷子,坐下就开始写。
强行煽动起来的掌声,轰然作响, 遽然打断她的专注。
骆悦人放下笔, 盲从地拍了两下掌, 环顾四周发现是第一节部分已经宣讲结束,主讲老师在台前找到留着地中海发型的教导主任,虽然带着客气的笑, 但脸色不是很好,不知道说了什么。
十来分钟后,小礼堂入口乌泱泱涌进来几十号人,男多女少。
教导主任忙着管理秩序,站在前头伸展双臂,跟指挥交响乐团似的,左挥一下,右抬一下,叫人进来的学生尽快落座。
骆悦人听到前座坐下的男生低骂。
“靠!我们班要去上体育课,刚走到半道,整个班被掳过来凑人头了,上上周体育老师老师发烧,上周体育老师感冒,好不容易他妈的体育老师不生病了,老子球都没碰到,被喊来听讲座,傻批学校怎么敢的啊。”
旁边的女生扭头朝后看,抿嘴露笑,小声道:“你们十七班上体育课,梁空怎么也来了啊?”
“说是人不够,篮球队今天训练,也被一起喊过来了。”
女生感叹:“哇,梁空现在这么听地中海的话,真难得。”
骆悦人是听到十七班才往后看的,果然看到两个男生,个子格外高挑,气质迥异却同样出众,顺后排往前,两人正在找座位。
看样子像是找了一会儿。
裴思禹问坐哪儿,梁空那大少爷的脸上都不满意。
裴思禹正说着:“没必要吧,跟女生坐一块,人姑娘又不会吃了你。”
话音刚落,他看到回头的骆悦人。
这姑娘有点轻微近视,不知道有没有看见自己,于是裴思禹露出了个春风般温柔的笑容,朝骆悦人挥了一下手。
因为刚刚对着数学卷子刷题怼猛了,这会儿远视有点模糊,她眯着眼朝梁空盯去,大概几秒,对方抿着唇线,偏过头,骆悦人的视线才得以聚焦,也看清了裴思禹。
还有梁空。
裴思禹她熟,因为两人在广播站共事了大半年,梁空也不陌生。
澜中公认的野生校草,风云人物,她总听同班女生提起。
江瑶说他交了两个女朋友,项曦和俞晚梨,同样是校花的有力人选。
她礼貌性地跟裴思禹挥了挥手,算作回应,然后扭回头,继续做数学卷子。
于是错过梁空跟裴思禹讲话的场面。
梁空问裴思禹:“你熟?”
裴思禹以为他又老样子,哪怕是在一块玩过的女生,第一天走路上遇见了,梁空都能对人毫无印象。
“我们广播站的骆悦人啊,你应该见过吧?”
当然见过。
梁空跟裴思禹并肩,并没有看到他主动打招呼,只看到骆悦人对裴思禹露出一个甜甜的笑,还跟他挥手。
他们什么时候熟到这种程度了?
梁空一副纡尊降贵的模样,轻颔首:“既然你跟她熟,那跟她坐吧。”
由于画错了一条辅助线,骆悦人的思路像一团乱线,她正拿橡皮要擦,后方的室内灯将一大片影子映下来。
她转过头,不偏不倚跟梁空敛下的眸子对上,他这双眼生得好看又压迫性十足。
指甲在橡皮上掐出印子,她正想问有事吗?
一道温和声音横进来。
“你旁边应该没人吧,我们能在这儿坐吗?”
骆悦人视线往旁边偏移,看见好商好量的裴思禹。
她也回以浅笑,点了点头。
骆悦人靠边坐,空位在里,她先出来,让两个男生进去。
裴思禹心想这大少爷不是烦跟女生坐一块吗,那他坐中间,当个隔断,他本想好心让梁空先进,没来得及说,后背就猛推一把,他踉跄着先进,梁空随后,坐在他跟骆悦人之间。
裴思禹观察他两秒,心想这大少爷自己不介意就行。
随后目光落在骆悦人身上,感叹到底不一样,这姑娘眼里只有数学题,视梁空为无物,半点跟梁空搭讪的意思都没有。
想必此刻梁空也感觉很好。
裴思禹性格好,跟谁都能聊得来。
几何题解不出来,她停了笔,裴思禹刚好聊到文理班数学课的进度,骆悦人就想跟他请教一下这题怎么解。
裴思禹说:“拿来我看看。”
骆悦人正说着,我想不到要在哪里画辅助线,卷子递到一半,中间那位正大光明刷手机的野生校草,突兀出声。
“连接d点m点,f点垂直于dm。”
骆悦人手僵在半空,看向梁空,纳闷不已,他不是刚刚一直在玩手机吗?他什么时候看自己卷子的?
场面安静而尴尬。
台上的讲师却已经讲到情绪激动处,说先前某位学长如何通过留学改变命运。
“同学们,留学绝不仅仅是镀金!眼界的开阔将是终生的受益!去看那些没看过的,给自己机会,去探索未知!去发现可能性!你的世界,将翻天覆地!”
这话应时应景。
她从没有这么近地看过梁空。
他睫毛好长啊。
而d点和m点连接之后,果然算出了正确答案。
讲座一结束,她就抓着试卷册子飞奔出去,憋了两节课,太想上厕所。
梁空目送她背影,修长手指将发下来的册子抓皱。
就这么不能忍受跟他坐一块?
梁空的冷面和低气压,裴思禹都能理解,毕竟正打着篮球被喊来听什么留学讲座,谁都不太情愿。
他们球队都有人当面反抗,跟教导主任说:“这种讲座不是都各班的尖子生去听吗?主任,我们是打篮球的,下个月还要比赛呢。”
主任说实在缺人,上体育课的高一十七班全班都被喊去了。
话没说完,梁空已经远远把球砸进球框里。
“主任让去就去,哪那么多话?”
一群怨种连球衣都没来得及换,裹上外套就去了小礼堂。
主任满意颔首,果然梁空之前那份文采斐然的检讨书是用了心写的。
讲座结束碰见教导主任,梁空还被喊住,被主任好好表扬了一番,还重点夸了他上次的检讨书就很能看出态度端正,梁空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梁空,很好很好。
裴思禹在旁抹汗,那是他写的,当然跟这拽王之前的态度不一样。
等放他们走了,小礼堂已经不剩几个人影。
“我去,下雨了!”
出小礼堂,裴思禹看着雨幕,自觉幸运,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他们班每个人都早早收了书包,他书包里刚好有伞。
刚把伞拿出来,他便看到另一头站着的女生,皮肤白皙,身形单薄,校服外穿一件樱草色的针织开衫,跟这雨一样,纯然里透着一抹淡青。
“好像是骆悦人?三个人没法一起打,我们……”
后一句要表达没法表现绅士风度,送女生一程了。
话音未落,他手心已经空了。
裴思禹看着一把夺去折叠伞,撑开伞骨的梁空,后者看都没看他,只丢下一句话:“三个人是不方便,赵茂好像在后面。”
意思是你找别人一起。
裴思禹见他走远,只好进礼堂再找人。
骆悦人想等雨小一点再一鼓作气冲回教学楼,低着头,打发时间地翻着留学手册,翻到第三页的图片展示区,排版做得挺好看,她一时看得专注,听到旁边倏然浸进雨气的清冷声音。
不久前还教她怎么画辅助线。
“你有出国的打算?”
骆悦人合起册子,摇头说:“没有。”
“怎么没走?”
骆悦人瞥了眼一步外雨水冲刷的深色地面,承认自己之前是有点盲目听信传闻了,不是说梁空很会吗?会到能同时交两个女朋友不翻车,为什么会问这种傻问题?
她指着天,弱声道:“下雨啊,我走不了。”
他接下来的话更叫她呆滞。
“送你。”
嘴巴形成一个不能闭合的小口,她瞬间大彻大悟,他具体会在什么地方。
正常来说,有伞的男生要来问,需要送你吗?他不仅连问句都没有,还让语境反映出是她需要帮助,他只是顺便答应的意思。
她走神那两秒,梁空又说:“不是说走不了?打算自己飞回班?”
骆悦人收起思绪,朝前一步踏进他的伞下。
一靠近,她又闻到刚刚在礼堂里那股男孩子的清冽体息,混着一点好闻的皂香。
从小礼堂到教学楼并不远,学校周五的放学铃也已经打了,一路上也没有什么人,骆悦人拿着那本留学的小册子,轻轻戳了他伞柄一下。
伞朝他那边小幅一歪,梁空则朝反方向望过来,目光里是疑问。
骆悦人抿抿唇解释:“你,肩膀好像,都湿了。”
他轻飘飘的:“伞小,照顾女生,应该的。”
可是……他这个好心程度,已经不太正常了,如果她是他的女朋友,看到他这么照顾别的女生,应该会不舒服。
话不知道怎么就脱口而出,带着一股不可察觉的道德谴责。
“你有女朋友了,其实不应该太照顾别的女生,你这样礼貌,是一种不礼貌。”
梁空瞥她,声音又冷又沉:“谁跟你说我有女朋友了?”
全校?可以这样说吗?而且说他同时交了两个。
骆悦人声音很小:“……我听别人说的。”
说完,两人也已经走到教学楼下了,她不敢再看他好像不高兴了的眼睛,匆匆跟他说了一句谢谢,就转身跑回班里收书包。
文科班在一楼,她进了班也能看见梁空站在教学楼入口那儿的身影。
是在等她吗?
心里忽然泛出一股不知来处的暗涌,细微,又像这春雨,潮潮的,有些不能承载的沉。
从小家教严的她,平时少和男生来往,接触最多的男同学就是广播台的裴思禹,下雨天,有男生等她一起,还是一个同时交两个女朋友全校闻名的男生。
这简直前所未有。
她没有那种扭捏和矜持,背着沉沉的书包,手指攥着书包带子,走过去问:“你在等我吗?”
高大的男生在晦暗雨帘前转过脸来看她,少年眉骨冷峻,表情匮乏时,呼之欲出一种淡然不羁。
“昂。”
她愣住的表情,似乎在问为什么啊?
梁空直接说:“你从这儿到公交站还是淋湿,我刚刚不是白送了。”
有道理唉。
骆悦人说谢谢。
两人撑一把伞往校门口走。
梁空淡淡说:“上次文科联考,你拿了全校第一,挺厉害的。”
骆悦人立马瞪大眼:“拿第一?怎么可能,我目前最好的一次,也只考了第五,谁跟你说我拿了第一的?”
她还在想谁会开这么无聊的玩笑,随即听到梁空的回答,思绪一顿。
“我听别人说的。”
他听别人说的,是假的,那她刚刚也说听别人说他有女朋友,也是假的?
他是在回答这个问题吗?
她有话就问,语气直白,眼神单纯:“你真的没有女朋友吗?”
梁空反问:“你关心这个?”
“啊……啊?”
怎么就上升到关心了?这不就是八卦一下吗?
骆悦人仰头侧盯着他,陷入一种无法辩解的怔然,被看着的梁空,却比她更紧张,但可以装作淡定,生硬转开视线。
更生硬地出声。
“澜中不让早恋,你不知道?”
校纪校规,骆悦人总比他熟。
可是……
“你看着不太像遵守校规的人。”
闻声,梁空深深蹙眼瞧她,匪夷所思的,像要在她身上盯出点什么:“骆悦人,你对我误解挺多啊?”
这是他第一次喊她的名字,连名带姓,挺正式,但又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好似她和梁空这样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之间,单单他喊自己的名字,就够暧昧了。
虽然骆悦人也不知道这是哪来的暧昧。
她连他刚刚说的是一个问句都忘了,直到梁空将这把蓝格子伞塞给她。
骆悦人猛然回神,又定住。
这是生气……不跟她一起打伞了?
骆悦人目光送他孤高的背影进了书店旁边的超市,再出来,他手上多了一把新伞,米杏底色,印着淡紫小花。
一看就是女生打的。
他从她手上把格子伞接走,另一只手朝她一递,视线朝不远处抬了抬。
“29路公交来了。”
骆悦人慌忙撑开伞,朝公交站牌跑去。
等在车上坐下来,收了潮湿的伞,猛的,她趴在雨气模糊的车窗上回头看。
梁空已经不再她的视线范围。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伞,新极了,甚至连伞绳上挂着的吊牌都在,上头印着价签,59,心里有两个问题。
梁空怎么知道她要做29路公交回家?
梁空为什么要给她买伞?
怕她到家那边的公交站,雨没停,会淋雨回家吗?
天彻底黑下来,雨也停了。
骆悦人脑子里的胡思乱想没有停,晚饭桌上梅惠问她,今年澜中文艺汇演她有节目安排吗?
她心不在焉说有,学校安排了她跟裴思禹四手联弹。
谈什么曲子,他们还在商量。
晚上刚好裴思禹在企鹅上给她发消息说到这件事,说现在离演出还有一个多月,练习时间顶多一周两次,太手生的曲子不适合他们两个磨合。
如果不是有一个教音乐的妈妈,骆悦人可能不会对钢琴感兴趣,她属于熟能生巧型,在这方面没什么想法,便说让裴思禹决定,自己可以配合。
裴思禹说好,他尽快选曲。
对话本该在这里自然结束,也符合他们在广播台共事,实际上又没那么熟的关系。
可骆悦人看向斗柜上的那把碎花伞。
鬼使神差朝那边打出一行字。
[你跟梁空是朋友对吧,方便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吗?]
待回神,消息已经发了出去。
裴思禹似乎震惊:[你要梁空的联系方式?]
也不是没别的女生在梁空朋友这里试图打听他的联系方式,但是梁空一早放过话,不让随便给,他很嫌烦。
可是以裴思禹对骆悦人的了解,她不是那种满脑子恋爱粉泡泡的女生,再加上讲座散场,梁空肯和骆悦人撑一把伞。
挺离奇的。
骆悦人又问:[方便吗?]
裴思禹回:[我能问问你找梁空什么事吗,就是他这人还挺傲娇的,老有女生想搭他,他不让朋友随便给联系方式。]
骆悦人趴在床上,看到这条回复,下意识咬住大拇指的关节,想到几个小时前,灰天晦雨,他皱着眉,反讽似的说,骆悦人,你对我误解挺多啊?
听他朋友这样说,这人还挺洁身自好的呢。
没澜中传闻里那么花。
不知道同桌江瑶知道会不会失望,骆悦人每次听她们聊及梁空,都不能苟同他那些劣迹,但江瑶说,因为他坏,所以才苏。
骆悦人不能理解这种强盗逻辑。
反而是现在,她好像才对这个人改观,也生出一些好感。
裴思禹体贴地问:[或者有什么事,你跟我说,我看看能不能帮帮你。]
骆悦人打字。
[我要还他伞。]
裴思禹说:[原来是这个啊,不用,那是我的伞,你还给我就好了,周日晚自习我去你们班拿。]
啊?
骆悦人又朝斗柜上看去,淡紫小伞躺在那里,怎么可能是裴思禹的伞,那是梁空新买的,价签牌子还在呢。
骆悦人:[不是你的伞。]
裴思禹:[真是我的,梁空从我这儿拿走的。]
停了几秒,骆悦人忍不住发:[不可能,这伞是梁空买给我的。]
那头久没回复,骆悦人才细瞧屏幕,察觉自己上一句话说的有多暧昧,还透着一股娇气。
骆悦人:[你听我解释。]
裴思禹说,差不多能理解,然后推了梁空的联系方式给她,说你找梁空说吧。
已经如此顺利了,她甚至盯着头顶铃兰造型的灯,开始酝酿开场白。
但是!
梁空没同意她的好友申请。
一直没同意。
骆悦人堪堪有几分了解,为什么澜中女生说他难泡,她一直以为他是花蝴蝶来着,看见朵花在风里招摇地摆一摆,他就停下来玩一会儿。
跟此想法一起冒出来的是梁空那张冷淡不羁的脸,还自带音效台词。
骆悦人,你对我误解挺多啊?
大课间,骆悦人在一通胡思乱想后拿历史书埋住脸。
班长走上讲台通知:“信息老师明天有事不能到校,下午信息课上数学,信息课挪到晚上那节数学自习。”
有消息灵通的同学,已经打听起来。
“信息老师也带十四班吧,十四班是早上的课,他们班明天也跟我们一起补课吗?”
班长说:“有可能唉,通知说,不在北2机房上了,挪到了多媒体机房,很可能是两个班一起。”
骆悦人瞬间来精神了,明天晚上会跟梁空他们班一起上课?
她的兴奋在班级闹声中一点也不突出,因为前排几个女生比她反应更快,也比她更激动。
两个班一起上信息课,进教室和出教室都热闹,骆悦人书包里放着那把碎花伞,跟梁空同排,中间隔了三个人和一条过道,她试图用眼神传递信息。
放学能等一下吗?
结果她看他,他也看她,她皱眉着急,他也学她一样皱眉,但没懂她的着急。
因为是机房操作课,主灯没开,只有边角的辅灯和无数台电脑屏幕汇集成的昏光,而在这个场景里,他们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滑稽得像某种故意搞怪的模仿游戏。
他一直在学她。
骆悦人指指门,两根手指在另一只手的手背上模仿腿,走了两步,然后停住,最后摆摆手。
这样他应该明白了吧?
不要着急出这个门。
梁空看完她一通比划,但是没看清她中间的动作,他复演,指了指门。
骆悦人以为他懂了,双眸差点兴奋地冒光,一阵点头肯定。
梁空直接跳到最后一个动作,手掌平行着晃了晃,这是什么?擦东西?擦门?
她今天负责值日?打扫多媒体教室?
那又关他什么事?
她为什么那么急的样子?
梁空细一想,恍然大悟,瞬间理通逻辑,他拍拍前桌男生的肩:“我刚刚丢了一个纸团,帮我捡起来。”
今晚讲的是动画制作,刚上课老师弄了一个手工小互动来讲动画分帧的原理,发了小纸片,拿数张纸画渐变的图案,然后快速翻阅。
这些男生没素质,乱丢纸,梁空已经意识到了,以身作则,“鼓励”大家当文明学生,男生们一个接一个像病毒传染一样,猫下腰去捡自己旁边的废纸。
如果有人问这是在干什么,那人答着也不知道是从哪位仁兄那儿编来的鬼话,通通信以为真。
“今天梁空值日,别乱丢垃圾啊,捡一下,捡一下。”
十四班和十九班本来以过道为界限,一左一右,这边女生居多的班级还在头疼制作小球滚动的课堂作业,而男生占多数的十四班忽然出现人传人现象,把信息课上成了大扫除。
江瑶按步骤制作了小球,也建了帧,但无论怎么回车都滚不起来,她急得拉旁边的骆悦人帮她重做。
于是,梁空再朝那边看去。
看到一个积极投身课堂作业的骆悦人,心里松了一口气。
很好,她满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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