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父母篇（3）
“宣长公主懿旨，程家程毅，献策赈灾有功，现赏黄金百两，并封吏部侍郎！程大人接旨吧！”
程坚跪在一旁，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的这个弟弟，他明明连科考都没有参加，为何能入朝为官？
程毅茫然地看着手中的圣旨，心中满是疑惑和不解，他实在想不通，为何会突然接到这样一份任命他为吏部侍郎的圣旨。
更让他惊讶的是，太监竟然直接将他带到了皇宫之中。
走进殿内，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这种香气十分独特，似乎并非寻常香料所能散发出来的。它让人感到心旷神怡，原本有些混沌的大脑也渐渐恢复了清明。
程毅不经意间用余光扫过正前方的桌子，发现上面摆满了各种公文。然而，仔细观察四周环境后，他发现这里的布置却又充满了女性气息。随处可见女子所用之物，仿佛这并非一般的朝堂，而是某位女子的闺房。
程毅站在那里，心中不禁暗自嘀咕起来。毕竟，他刚刚才打劫了一名朝廷官员，本以为能够侥幸逃脱已是万幸，没想到不仅没有受到惩罚，反而还被封为高官。要知道，他可是连科举考试都未参加啊！
看着眼前的太监和一路进宫所见的景色，程毅确定自己确实身处皇宫之中。而手中的圣旨，也绝非伪造。那么，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难道是......
程毅脑海中灵光一闪，忽然想起那位李姑娘。他所认识的京城人士唯有李姑娘一人，难道是她出手相助？
李姑娘！李若依！季若依！
这三个名字在他脑海中迅速闪过，程毅不禁倒抽一口凉气。难道说，他结识的那位李姑娘竟然就是长公主？
正当他思绪万千之际，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程公子，好久不见！”程毅心头一惊，连忙转身，只见季若依那张绝美无瑕的面容映入眼帘。
程毅一时间有些慌乱，本能地想要拱手行礼，但随即意识到对方的身份尊贵无比，赶忙跪下参拜：“参见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季若依赶紧将人扶起来：“这是干什么？不必多礼，你身上还有伤呢。”
可程毅哪敢起来。
“草民几日前不知公主身份，冒犯了公主，还想公主恕罪，”
季若依想要将人扶起来，可不知道这程毅平日里到底吃了些什么，劲儿贼大半天都没有将人扶动分毫，最后只能用命令的口气说道：“程毅！本宫命令你起来！”
程毅这才起身：“谢公主！”
季若依扫了一眼他浑身上下，然后问道：“你身上的伤怎么样？这些时日我一直在处理那几个大臣，一直没空问你的伤。”
程毅低着头拱手回道：“回公主的话，草民身上的伤里面好多大半了。”
季若依内心一阵郁闷：“程毅！你就非得跟我这么说话吗？你就不能像之前那样，你我又不是不认识至于这么生分吗？”
“那不一样，您现在公主殿下，该有的不允许，不能少。”
“行吧行吧！既然你想这么说话那就这么说吧，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我是长公主的？”
季若依原本以为自己交到了一个可以说一些心里话的。朋友，没想到对方知道了自己身份，居然又变成了她平日里见惯了对自己唯命是从的那种人，真是无趣。
程毅继续与其恭敬拱手说道：“回公主殿下的话，您告诉草民的名字与长公主的名字只差了一个姓，再加上草民打劫朝廷命官那可是死罪，而现在不仅安然无恙的站在这儿还被封了官职，所以不难猜想，您定是一位位高权重的之人，而在这皇城之内位高权重，能救草民，名字里又跟草民认识的朋友相像的便只有长公主您了。”
季若依赞赏的点了点头。
“不错！倒算是个聪明的，不过有一件事情本宫一直想不明白，就是那日本宫听本宫的手下说你明明有机会自己逃跑。以你的武功根本没有人能拦得住你，那你为什么不跑？你劫的可是朝廷命官，你就不怕死吗？而且你那儿若是跑了的话，本宫也不会费一大番力气叫你从牢中救出来，而你也可以如期的去参加科考了。”
程毅听到这话顿时想到了那日，他们拿季若依手下人威胁自己的场景，立即说道：“可草民若是走了的话，你手下那些人将必死无疑，所以草民不能走草民，无法眼睁睁的看他们几个人死。”
“没想到你还挺善良，行了，反正你也是因为给本宫办事才错过了科考，那个吏部侍郎的官职便是本宫补偿你的，然后你就留在本宫身边，为本宫效力帮助本宫治理灾情。”
“这……”程毅有些犹豫。
“怎么？不想当啊？从本宫进来你就一直以草民自称。怎么？是想抗旨？”
程毅赶忙解释：“不不不！草民不敢，草民只是觉得草民连科考都未参加，从一个平民便一跃成了吏部侍郎，恐会遭人非议，况且草民之前从未当过官儿，一下子升的这么高，草民恐怕不会辜负公主的好意。”
季若依听到这话忍不住冷哼一声，袖子一甩霸气的坐了下来。
“你可是本宫亲封的吏部侍郎，日后就是本宫的人，谁敢非议你？若是让本宫知道本宫要了他的脑袋。再说你的学识这些时日本宫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若非耽误了科考，以你的实力估计有九成机会高中，所以你当官儿也是整晚的事。本宫相信你，怎么样？还有什么疑问吗？”
程毅有些纠结的犹豫了半天，最后终于跪了下来：“臣！多谢公主殿下。”
季若依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
“好，这就算是答应了！我已经命人为你在京中准备了一间宅子为你的侍郎府，我会派一名太医让他亲自到你的府上为你治伤，这段时间你好好养伤，等你伤好了之后便上任，本宫身边可就只有你这么个人才能帮本宫解着灾民之忧了，你可一定要为本宫争点儿气，若无其他之事退下吧。”
“是！臣告退。”
程毅慢慢的退出了大殿，整个人松了一口气，仿佛像是才反应了过来。
而季若依等他走后，在殿内顿时高兴的手舞足蹈了起来，平日里朝中的那群大臣们要不就是不中用，要不就是因为自己年纪小，从而对她阳奉阴违，现在她可算是有一个不仅聪明，还是真正意义上算是她的人了。
日后她可算是不用再束手束脚，可以大展宏图了。
程毅这边在太监的带领下愁容满面的出了宫。
而程坚则在宫外等了他多时，见自己弟弟出来，赶忙迎了上去，不仅如此，他还第一时间便注意到了自己弟弟身后端着官服托的太监，以及拎着药箱的太医。
他急忙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怎么突然被封官了？你不是连科考都未参加吗？”
程毅整个人却看上去像是受到了极大委屈一般，笑容满面的叹了一口气：“唉！大哥，此事说来话长，一会儿等我回去再跟你说吧。”
可他这样却让程坚更加生气。
明明是占了天大的好处，可却做出这么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这是在气谁呢？程坚双手紧握成拳，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但奈何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他又不好直接发作了起来，只能强忍着自己心中的怒火与疑问点了点头。
“好！”
可等回去之后，程毅将自己这几日发生的所有事情一一告诉了程坚之后，程坚心中的嫉妒越来越强烈，他紧紧地握住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之中，仿佛要把这份嫉妒发泄出来。
凭什么？他就能有这么好命，随便一碰便能碰到长公主殿下。随便立一个功就能被封为吏部侍郎这么高的高官，就算是他科举高中了也不一定能立马被封到这么高的高官。
而他寒窗苦读十年，到头来那个科举中榜都中不了。
程坚虽然这么想，但却没有表现出来，费力的扯出一抹笑拍了拍自己弟弟安慰道：“这是好事啊，我们程家可算是出了一位做官的了，明日大哥就要离开京城回老家了，你一定要在京城好好做，争取早日有一天出人头地，将母亲接过来。”
“明日就离开？大哥，怎么这么着急走？不在京城再多待几日嘛，现在我也已经做官了，长公主给我赐了宅子，我也有俸禄了，咱们再不用为钱担忧了，大哥，咱可以在这京城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了。”
程坚袖子下的手慢慢握成拳，他面儿上却依旧不显，对于他来说程毅说的这句话我以为是在向他显摆。
“不了，我已然落榜，在待在着这京城也没有什么必要了，况且你做官的消息也要告知母亲，明日我离开便回乡告知母亲，让母亲也高兴高兴。”
程毅这才一脸不舍的说道：“好吧！那明日我亲自送大哥出城。”
程坚笑着点了点头。
而就在这时，那名被派过来的太医也走了过来，恭敬的说道：“程大人！下官奉了长公主之命，特地过来帮您调理身体，”
“啊，那就麻烦这位大人了。”
“不麻烦，不麻烦，这是下官分内之事，程大人！不仅是长公主亲自封官，更是刚刚上任便获如此殊荣，日后定是前途无量，日后下官可还要程大人多多提携下官呢！”
“不敢当！不敢当……”程毅一时之间受宠若惊。
而站在一旁的程坚听着他们二人的寒暄，就像是一把把刀子扎进他心中一般。心中的嫉妒之火越烧越旺，仿佛他们每个字都像是嘲笑他这个不管怎么努力，都赶不上他这个连科考都未参加的弟弟。
他甚至连话都没说，便直接失魂落魄的离开了屋子，耳边寒暄之声，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第二天一大清早，程毅便亲自送自己大哥出了城，站在城外远远望着自己的大哥依依不舍，直到再也看不到自己大哥的身影，这才收回了目光返回了城中。
可没想到刚回城，他便看见了正在望着自己的季若依。
他赶忙上前就要行礼，却被季若依我拦了下来。
“哎！可别行礼，这可是宫外，我可不是什么长公主，你若是这么一行里暴露了我的身份，我反而不安全，在外面我叫李若依，是你的好朋友。”
季若依朝着她甜甜一笑，那像阳光一般明媚，让人的心中泛起了一丝暖意。
程毅听到这话，这才收回了那半弓着将要行礼的身子，而后问道：“长公主怎么在这儿？”
“没什么，就是听说你今日要送你哥哥，我便过来瞧个热闹，但没想到来晚了，你已经叫人送走了。”
“那臣送公……”
季若依听到这个字儿立马瞪了他一眼。
程毅赶忙改口：“那我送你姑娘回去吧。”
季若依摇了摇头：“不，不不，我不回去，反正我现在也已经出来了，不如再去难民那儿看一眼，看看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好！那我护送李姑娘过去。”
二人很快便来到了难民聚集的所在地，只是在回不一样的是这地方的外围竟然被栅栏拦住，外面甚至还站了不少的官兵像是禁止任何人出入与靠近一般。
季若依看着前方震惊的说道：“这儿怎么变成这样了？”
程毅微微皱眉：“这不是你下令修建的吗？”
“我不知道啊，我只是下令让他们修建难民所，但可没让他们重兵把守啊！这两天儿我一直在想办法将你从牢里捞出来，所以我并没有关注他们他们这一个进度，看这个样子似乎形势有些不太对劲啊。”
季若依总感觉事情有些不太对劲，便要进去。
“走！我们进去看看。”
可还没等出发就被程毅拦了下来。
“先等等，你站在那儿等我一会儿，我去取个东西一会儿便回来。”
季若依疑惑的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她就见程毅竟然不知道从何处抱来了一堆破布，季若依便更加疑惑了。随后他就看见程毅将那一堆破布在自己面前抖了抖，竟变成了两件极其破的衣服。
“这是？”
“我们两个就这么进去太引人注目了，换上这个衣服方便暗中调查。”
“啊！”季若依看着那衣服就有些为难，她从小锦衣玉食惯了，还是头一次穿这种衣服。
程毅知道她的顾虑便安慰道：“放心，这衣服是干净的新衣服，之所以这么破是我刚刚自己扯的，而且你的这件我让店家在里面缝了柔软的内衬，穿在身上不会不舒服的。”
季若依将那衣服接过来之后，在手中翻看了一番，果然里面缝了一件干净柔软的内衬，看材质便知道是上等的布料，只是那一层放在里面的针脚，并不密集。看样子是因为时间太仓促所导致的。
程毅见她没有顾虑之后便四处张望了一番。随后找了一个附近的破屋子带着季若依便走了过去。
“你进里边把衣服换了吧，我就在外面守着。”
季若依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明明身处在危险而又慌乱的情况下，自己的心中却没有一丝害怕与紧张，反而却很安心。
她来到那破屋子，那好没有一丝顾虑将直接将那破衣服换在了身上，甚至对门外的人没有任何的戒备之心。
不一会儿她便将衣服换好，有些扭捏的走了出来，她看着程毅一直盯着自己，有一点儿不好意思说道：“怎么了？是这衣服有什么不妥吗？”
她还是头一次穿这么丑的衣服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会不会太丑了？想到这里季若依便忍不住郁闷。
但程毅却没有往这方面想只是紧紧的盯着季若依的脸，随后伸出手就抚上了她的脸，并蹭了两下。
吓了季若依一大跳赶忙捂住自己的脸：“你干什么？”
程毅也没想到她这么激动，也吓了一跳，而后意识到自己这么做确实有些唐突，赶忙将自己在她脸上蹭两下的那只手，摊开在她的面前。
“别…别误会我只是在你脸上抹两下草木灰，你脸上太干净了，不像是难民。”
季若依脸上惊恐的表情，这才缓和了不少，随后不知道又想到了些什么，竟然再次惊讶出声：“什么草木灰？那本公主现在是不是很丑啊？那本公主的盛世美颜怎么办？”
程毅听到这话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他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性格的女子，而且这个女子还是尊贵的长公主殿下。
“公主！您放心就以您的天人之姿，就算脸上被抹了草木灰，也依旧是好看的。”
“真的吗？你确定？”季若依急迫的问道。
程毅真诚的点了点头。
“那好吧，就先这样了，你去换衣服吧。”
程毅终于将她哄的不再纠结脸上的灰，这才松了一口气，拿起另一件破衣服进到破屋子里穿到了身上。
随后他们二人这才朝着难民所的方向走了过去，门口的官兵见远处走来的两个衣着破烂的人立马拦了下来。
“你们二人是？”
程毅刚想开口，却没想到身旁的季若依却抢先答道：“啊！我们夫妇二人从灾区过来，听说京城这儿有难民所特来投奔。还请官爷，行个方便让我们进去，我们夫妇二人已经三日我去吃东西了。”
季若依假装虚弱的靠在了程毅身上甚至还假装咳了咳。
夫妇！
程毅震惊不已双眼顿时放大，而后反应过来，赶忙虚弱的配合道：“啊！是啊…官爷求你行个方便吧，我们听说难民所里边儿有食物被特地赶过来的，求您就让我们进去吧再不进去我们夫…妇俩就要饿死在这儿了。”
程毅在说夫妇两个字的时候微微顿了一下，这两个字实在是难以说出口，不过好在那两个官兵并未注意，让开了一条道，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快进去，快进去！可别死在外面，真晦气。”
季若依被这官兵如此傲慢的行为气的想要上前给他两巴掌。
不过好在被程毅拽住了胳膊。
“多谢官爷，多谢官爷。”
随后赶忙拉着她就往里面走，直至那群官兵再也看不见他们二人，这才松开了。
“程毅！你拦着我做什么？就那群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本公主就应该当场拍死他们。拿着朝廷的俸禄，居然就这么给本公主办事。”
“公主！您跟这种人生气不值当，您别忘了我们今日来的目的。”程毅耐心的劝慰道。
季若依听到了他的话，看着周围难民的情况，渐渐的压下了自己心中的火气，是啊！她今日可还有事情要做呢，不能就此暴露。
最后二人往深处走，可越走越发觉里面的情况越不对劲。
季砚尘可是特地拨了一大批的银子命人打造难民所，可这难民所居然只是徒有其表，只有外围几间房子看上去像不像样。可越往里面里面的房子便越敷衍，最后竟然就只剩下了几个空架子。
里面的难民不计其数，那些比较强壮的难民自然争抢到了外围那些已经建好的房子，而那些虚弱的难民便全部驱逐到这后面，他们根本没有遮风挡雨的地方只能随意的躺在地上。
每个人掉脸上都挂满了疲惫与虚弱，甚至还有不少人像是生了病，不停的在咳嗽。
他们人挨着人，甚至最后程毅与季若依二人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只能止步于此。
“公主，您确定拨够了银两？”
“自然，我可是按照他们上报的钱数给他们拨的钱，甚至最后还差20万两不够，还是用的我私库里的首饰当了才凑够的。”季若依也没想到这里竟然是这幅景象。
就在这时他们二人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小男孩儿的声音，那声音实在是猝不及防，给季若依吓了一大跳。
“你们两个来这儿做什么？这可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季若依转过头来，发现身后居然站着一个小男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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