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壮士远行
事态的发展出乎西南王的预料，震惊之余，他一屁股跌坐在地，面如死灰。从这一刻开始，他的一切都完了，一辈子的付之东流，曾经的荣耀与屈辱，统统烟消云散。绝望之下，王自重翻了翻白眼，昏倒在地。
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安在旭与扈通从车里跳出来，扈通一拳打到执勤班长，身形飞掠，越过人群，仓惶逃窜。勐龙口岸的防护栅栏，即使是两个传奇高手，也难以翻越。两人到了栅栏下面，已成为困兽之势。战士们端着枪快速包抄上来。
眼看着两人便插翅难逃，束手就擒。
就在此时，安在旭低吼了一声，两人又飞身后退，各自抓住了两位跑得慢的女士，手掐住她们地脖子。有了人质在手，两人顿时有了底气，稳住了阵脚。气氛陡然紧张起来，先前过关的人群，鸟兽般散开，远远的看热闹。
“都退后，散开，否则我们掐死她俩。”扈通恶狠狠地用电声般嗓音喊道。
刘小武挥了一下手，战士们后退半步，枪口依然瞄准安家爷俩的脑袋，只待一道命令，便会开枪射击。
“不要负隅顽抗，我劝你们乖乖投降，争取宽大处理。”刘小武拿过一个扩音喇叭，大声喊道，“不要伤害人质。”
“打开口岸大门，让我们出去，我们会保证人质安全，否则，我就让她们去死。”他手上用劲，人质脸色酱红，舌头都伸出来。
刘小武陷入天人交战之中。
“扈通，你真是一个畜生。”刘小武骂道，“没有人性，扈呈祥是你父亲，你却亲手杀了他。现在，又要残害无辜的生命，畜生不如。”
扈通一愣神，这样的事情没有人跟他说过，他看了一眼安在旭。
“别听他胡说八道，他只是为了扰乱我们的计划。”安在旭大声喊道。
扈通突然放声大笑，声音凄惨，“三分钟之内打开门，否则我跟他们同归于尽。现在计时开始。”
刘小武脸色铁青，颤声问道，“我怎么相信你的话？”
扈通摇了摇头，“你想不相信没关系，还有两分半钟，要么四条人命，要么放我们走。”
刘小武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足足花了一分钟的时间，他拿起大喇叭，下了最后的命令。勐龙口岸的栅栏门在扈通与安在旭的身后慢慢打开。两人拖着两名人质，倒退着出了口岸。栅栏门外，是缅甸地界。
安在旭与扈通拖着两名人质倒退了五十米左右，看着旁边的密林山谷。安在旭小声嘀咕了一句，两人几乎同时出手，把两名人质向前一扔，借力身形飞掠，隐入茂密的山林中。
两名人质一通狂咳后，发疯似的冲进口岸。
刘小武懊恼地跺了一下脚，命令收队。一队士兵把西南王的车队控制起来。“把这些人全部控制起来，听候发落。”
又问刚才的宣传干事，“刚才的一切都记录下来没有？”
“全部记录下来了，一秒钟都没有落下。”宣传干事说道，“他们的正脸照非常清晰，跟通缉令上的完全一样。”
“王自重那老小子呢？”刘小武咬牙问道。
“他要跑，车子被控制起来了。”宣传干事说道，“有几位战士被打伤，已经送医院去了。”
西南王被人带了过来，明晃晃的手铐拷在他的手腕上。
“成者王侯败者贼，你想问什么我都不说。”王自重兀自抬着高傲的头，不屑地看着刘小武，“我跟你父亲一向不和，跟他交手我胜多败少，想不到今天败在他儿子手中。”
“你不是败在我手，败在你心术不正。”刘小武鄙夷地说道，“仗着自己有退休礼遇，夹带私货，协助杀人通缉犯出关，你的胆子比扈呈祥还大。我甚至怀疑，扈呈祥之死，你在其中也扮演了重要角色。为什么要帮助杀人通缉犯逃脱？我不想审问你，等把你交给检查部门，一定有人会耐心的向你提问问题，带走。”
战士们上前，乌洞洞的枪口顶着王自重，带走了。
曾经叱咤风云，在战争年代立下赫赫战功的将军，在自己人生的后半段，成为受人唾弃的阶下囚，等待他的，或许是法律的严惩。当天下午，军事检察院的直升机便把王自重带走，秘密关押起来。滇云军分区司令员李吉时也因为出面替王自重担保，被撤职接受军事检察院的调查。
第二天早上，风彬看了新闻才知道勐龙口岸发生了劫持人质的事件。安在旭与扈通成功逃脱，人质安全，王自重被秘密关押了起来。
“要不要去拜访一下刘小武。李吉时垮台了，他的机会来了。”魅影笑着提出了建议。
“好，我也有几年未见了。”风彬又对枳南天说道，“老爷子，去趟勐龙，咱们一起去？然后去境外发展，龙天英安排了车子在勐龙口岸外面接应。”
炽南天想了想，拒绝了风彬的邀请，“我不去了，形势发生了变化，我去江宁找你二师父，顺便给你小子看门。”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上面会不会把王自重放了？”
风彬摇了摇头，“真不好说，我现在等一个时机，最多两周，我会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王自重的罪恶，让上级部门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放了王自重。”
“恐怕不太好。”炽南天心中担忧，没有进一步解释，“小子，给我定今天的航班，我要立刻去江宁。如果上面还想和稀泥，我先把王自重宰了。”
“别……老爷子，犯不着动气。”魅影笑着制止了炽南天，“看情况再说。”
就这样，三人在景洪大酒店分手，炽南天去了江宁。风彬两人则直奔勐龙，自从虎牙出事后，他们还没有碰过面。作为前虎牙队长，刘小武对风彬呵护备至，很有长兄风范。
“抓了王自重，这回能审出有价值的东西吗？”去勐龙的路上，魅影问道。
风彬轻轻摇了摇头，算是给魅影问题的答案。有扈呈祥的前车之鉴，高层领导处置王自重的方法不会有多大的进步。风彬对此不再抱任何希望，甚至对能否成功为虎牙兄弟们报仇，也产生了动摇。
与刘小武的见面并没有出现常见的煽情桥段。双方寒暄后，刘小武便支开了服务人员，神神秘秘的关上门，他说的第一句话就带给风彬巨大的震撼。
“上层有人在罗织材料，陷害你们俩。”刘小武说道，“不过也不用担心，我父亲正在江宁，还有廖老爷子，他们在商量大事情。有他们坐镇，应该可以扛过去。”
“谁？”风彬问道。
“宋官虎与龙天罡。”刘小武没有隐瞒，“不过，最近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龙天罡复出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带队参加国际特种兵大赛，在南美洲的丛林中，龙鳞铩羽而归，伤亡惨重。”
“什么时候的事情？”风彬大吃一惊。国际特种兵大赛，名义上是赛事，实际上是雇佣兵组织和幕后黑手玩的猎杀游戏，“混蛋，上面就批准了？”风彬愤怒的捶了一下桌子，眼中含泪。
“杨副主席虽然竭力反对，架不住宋官虎等人的坚持参加，打着扬我军威的旗号，哄骗上级领导批准，白白葬送了战士们的性命。”
风彬痛苦地闭上眼，倔强地仰着脸，泪水从眼角悄悄滑落。他想不明白，战士们的生命是如此不值得珍惜吗？为了虚假的名声，把战士们推进了火坑。他又想起了虎牙的弟兄们，死在所谓的自己人手里。
“什么世道啊！”良久，他低声感叹道。
刘小武此时才说道，“这次虽然抓了王自重，我对他能受到法律的制裁不抱任何希望。暗影解散后，我跟老爷子探讨过，他也建议你们俩到境外待一阵。如果继续留在国内，早晚会栽在坏人手中，扈呈祥死了，他的死忠还在。出去待一阵也好，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我这儿有些王自重和安在旭爷俩密谈的照片，必要的时候，跟你手头的资料一起放出来。首先从舆论上造出声势，给他们施加压力，我就不信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违背民意。”风彬递给刘小武一个U盘，“里面是我偷拍的他们在景洪望江苑别墅的照片，清晰度很高。足以作为王自重与杀害扈呈祥的通缉犯同流合污的证据。”
刘小武接过优盘，仔细收藏起来。
“怎么感觉我们俩有被逼上梁山的意味。”魅影对当前的处境不以为然，对她来讲，重入江湖或者出走境外，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我接受老哥的建议。我就不信，二十年后混不成一条好汉。不过，是不是走雇佣兵这条路，还不确定。我们先把金三角搅个底朝天再说。”风彬咬牙做出了决定，“我们今天就从勐龙口岸出去，老哥，咱们后会有期。”
“好，龙天英安排了车辆接应。你们在外面的一切供给我会想办法给你们弄过去。”刘小武说道，“龙天英已经在外面为你们做好了准备，落脚地都选好了。金三角的核心地带，缅甸一侧的大其力镇，过了河就是泰国，三不管的地方。”
“情势有这么危急了吗？”魅影不解地问道，从刘小武的安排来看，他们俩越快出去越好。
“昨天把王自重押送首都后，传来的很多不好的消息。家里的老人们商量后，建议你们俩尽快出境。”刘小武笑了笑，“你们不是单打独斗，家里头的老头子们现在也很忙碌。江宁成大本营，为了保证几位老人的安全，来福生书记没少动脑筋。”
“什么时候能尘埃落定，盖棺定论。”风彬突兀地问了一句。
“我想……”刘小武略加思索，说：“应该在春节以后，明年三四月份，最迟不超过五一。”
风彬默默点头，跟刘小武告辞。他心里清楚刘小武从内地的军分区调任边陲的目的，都是家中老头子们计划好的安排。他们在得到王自重要出访的消息后，第一反应就是堵截王自重。刘小武很好的完成了任务。
其实风彬不知道的是：自从火烧西南王在春城的宅邸后，他们便被重点监视起来，后来在春城到景洪一路上的行动，暴露他们的行踪。好在王自重不知道，否则必会设计个圈套，等着风彬他们跳进来。
“既然都在等明年春天地转机，为什么还让咱们出来，难道他们也没把握？”魅影小声问道。此时两人已经站在勐龙口岸外面，脚下是缅甸的土地，回望祖国，两人心情惆怅，颇有些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意境。
龙天英安排的接应车辆接上风彬二人，风驰电掣的开走了，卷起漫天尘土。透过迷雾，勐龙口岸四个字和硕大的国徽，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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