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静舒的前世


顾仁进深山期待能收获一点野味卖钱。

  然而天不遂人愿,屋漏偏逢连夜雨,说的就是这样。

  仁堂兄在山里遇到野兽,死里逃生,却断了一条腿;达堂兄为了救他,又失了一只手臂……

  本来这个家庭就已经非常艰难了,但现在却变得更加糟糕。

  自家阿爹在上山帮忙寻找仁堂兄时,不慎跌落山坡,过了很久才被人发现。

  当时,他早已被严寒冰冻得失去了知觉。

  经过整整一个冬季躺在床上休养后,他的身体状况急剧恶化,无论吃多少药都无法治愈。

  此后,他只能依靠药物来维持生命。

  钊叔翁在此次打击下病情愈发严重。

  沉叔父四处借钱,试图为一家老小治病,但在乡下,人们根本拿不出如此高额的医药费。

  光是滋养气血的人参,就是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

  就在这时,媒人找上了门,谈论的正是静舒姐的婚事。

  沉叔父家明明知道说亲的人家上一任媳妇就是因为生不出儿子而被活活打死的,但他们却拿出了高额的聘礼。

  就这样,静舒姐瞒着家中三位身受重伤、重病的男人出嫁了。

  当时,沉叔父是含着泪将女儿送出门的。

  后来,两位堂兄得知由于自己的缘故,导致自家姐妹嫁入虎口,从此一蹶不振。

  而钊叔翁最终还是知道了这件事情……

  后来,钊叔翁终究还是没能熬过那年冬天。

  在他离开之后,静舒姐的生活陷入了无尽的黑暗和痛苦之中。

  婚后的日子对于她来说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那个男人不仅终日酗酒,还经常对她拳脚相加。

  每当他发脾气的时候,都会恶狠狠地告诉静舒姐,她不过是自己花大价钱买来的女人,可以随意打骂。

  每一次遭受毒打后,静舒姐只能默默忍受着身心的创伤。

  不过,有一次静舒姐回娘家时,身上的伤痕还是无法逃过兄长和弟弟的眼睛。

  他们看到姐姐受到如此虐待,心中充满了愤怒和痛心。

  于是,两位堂兄毫不犹豫地冲向那个恶棍家中,狠狠地教训了他一番。

  可这样做并没有改变什么,反而让那个男人变得更加残暴,对静舒姐的虐待愈发变本加厉。

  至于后来发生的事情,都是她后面听说来的。

  据说,静舒姐在生下三个女儿之后再次怀孕,但就在怀胎八月之时,却遭到了那个渣男的毒打。

  这残忍的一拳一脚,直接导致了静舒姐和腹中胎儿的死亡。

  更令人惋惜的是,据说是个男孩。

  而此时,外出谋生的两位堂兄并不知晓家中发生的变故。

  直到静舒姐出事三个月后,他们才得知这个噩耗。

  心急如焚的两人立刻赶回老家,并在第一时间找上了那个可恶的男人。

  此时此刻,愤怒和仇恨已经完全占据了两位堂兄的心灵。

  他们失去理智般地将那个男人砍成了重伤,最终导致其不治身亡。

  而那家人则将两位堂兄告上法庭,以故意伤人罪将他们判处终身流放至苦寒之地。就这样,两个原本善良的人因为一时冲动,付出了极其惨痛的代价。

  他们在流放途中便被那人渣的家人买通徭役,遭受了无尽的折磨和苦难,最终悲惨地死去。

  这些事情,都是她后来以阿飘的身份跟随在哥哥身边时才得知的真相。

  当年,哥哥一直对顾家的事情充满了巨大的疑虑。

  原因无他,与顾承临近的这一脉实在是太过凄惨。

  不仅是顾氏族人,整个家族都遭受了重创。

  曾经辉煌的顾家作为盛唐里排名第一的大氏族,却被逼得背井离乡,同族之人十不存一,而且大多数都是老弱妇孺。

  回想起前世的那场悲剧,顾卿芝心想,这一世或许不会再重蹈覆辙了吧。

  如今,乡里办起了山货行,虽然规模不大,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嘛。

  她这边带着静舒姐制作绢花,而哥哥那边则招募了乡里许多手艺精湛的人来编织竹筐。

  自己的周围人已经一点一滴地好了起来。

  等顾卿芝将编筐的账目盘点完毕后,惊讶地发现,少的人家可以分到  800  多文,多的那户人家甚至可以分到  3  贯多钱!

  其中,就有沉叔父家。

  啧啧,竟然有这么多,这才过去没多久呢。

  傍晚时分,顾衍回到家中。

  顾卿芝连忙将盘点好的账目递给他查看。

  顾衍仔细看了一遍,点了点头,表示:“嗯,跟我估计的差不多。”

  顾卿芝不禁有些好奇,按理来说,这些人家都是哥哥精挑细选出来的,人品方面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不存在什么偷奸耍滑吧?怎么出来的这结果差别这么大呢?

  顾衍将指尖放在顾仁的名字上面,轻轻地点了点:“卿卿,看事情不能光看表面。

  别的不说,光说仁堂兄这一家吧,仁堂兄家送过来的编筐就有好几种风格的,估摸着应该是出自好几人之手。”

  顾卿芝愣住了,所以呢?

  顾衍失笑道:“怎么这聪明的脑袋瓜子,这时候转不过来了呢?

  说明编的这些筐子的人不止他一个人,甚至可能不完全是他家里的人呀!”

  顾衍眸色微深,大概是哪些人做的,他已经心中有数,接下来这些人他都会重点关注的。

  “哦,原来是走的曲线救国呀!”顾卿芝瞬间抓住了另一个重点,“哥哥,你还能从编筐看出是不同人做的?

  在我看来,除了编筐的样式不同外,我还真看不出有什么风格,还能从这判断出是不同人编的?”

  顾衍勾了勾唇:“嗯,能看出来的。

  就像写字、画画一样,每个人落笔的轻重习惯不同,笔势走向自然也是不同的。”

  这样一说,顾卿芝才恍然大悟。

  不过,也唯有对这一行颇有研究的行家才能够看得出来这其中的差别吧。

  就如同她擅长的丹青之道一般,她钻研此道已久,只需一眼便能分辨出每幅画之间的差异,哪怕只是极其细微的一点。

  这就是眼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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