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被困
刚入夜沐歆便匆忙出发了，我不放心就想着随她一道去。我将七彩琉璃留给了玉柔以便发生意外的事也好护她与徐扬周全。
沐歆口念咒语，柔荑轻旋至胸前，动作好似翩起的蝴蝶美煞人心。沐歆的指尖幻化出白光，轻启朱唇道：
“出。”
只见那白光里翩飞出一只妖媚的黑蝶，翅膀上映闪着点点金光盘旋着向前方飞去。
“走。”沐歆拉着我紧跟着黑蝶飞去，那黑蝶飞的十分轻捷，我内力并未完全恢复，勉强依靠着沐歆跟上。黑夜里，沐歆似是笑了，若有若无似一层轻纱，教人看不真切。衣袂翩飞，仿若月色下的一支舞，在夜的深沉中弥散开来，妖治而妩媚，如同夜的精灵，魅动而勾人心火。
黑蝶飞至那日我与狐姬交手的竹林中便盘旋不前，飞回沐歆身边绕着圈圈。沐歆用手指托住她似是明白了什么，双手一覆，黑蝶便回到了她的指甲上。
沐歆微皱眉道：“羽蝶是我养的灵宠，与我同在，活在我的体内。那日我偷偷将我沐家特有的幻香撒在了狐姬身上，羽蝶能凭借幻香找到她。但，羽蝶说这片地方幻香很重，应该就在这附近，可是这里空旷一片，并无洞穴。”
这片竹林昨日我便与沐歆前前后后寻过，并无发现什么可疑之处，如若说狐姬就在此处凭空消失那便更加不可能了，除非。。。。。。
我细细的看着这片竹林，青翠旺盛，远远看上去，长得都很相似，我猛地一掌打在前面的竹子上，但那竹子并未倒下，反而化作残影消失了。原来如此，我轻拂水袖，借力于袖间在空中飞舞击中幻隙。当我缓缓落地时，我们此时哪里是在锁钥的小竹林，明明是一出不知名的小山头，不远处正是狐姬的狐狸洞。
沐歆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有些不敢相信道：“竟然用了幻术。”
我脸色有些惨白，我稍稍运气，将自己的脸颊显得自然一些，不想沐歆担心。不再犹豫，我径直走向洞口。
“我一个人去就行，你回去帮我护住玉柔和徐扬。”
沐歆猛地上前拽住我的手腕，脸色很是不好看。我知道她在生气，可我没得选。
“让你一个人去送死？”
看着沐歆强压着声音中的颤抖，眼中透着的浓浓不散的怒火。我微微叹息，歆儿说的没有错。但，混元珠就在里面，我不可能此时后退。如今之计，只有让她离开，如此，我便不会害到她，如此，至少我不会后悔。
“沐歆，我此次下凡的目的便是找回混元珠，眼看就要到手，我不可能放手。你我萍水相逢，你没必要为我涉险。”
“萍水相逢？笙儿，从你为我挡那一掌后，我们就扯不清了。”沐歆垂下眼帘，自我认识沐歆来，沐歆在我眼里就一直是个快乐的人，如今那份快乐此刻却被蒙上了重重的忧愁。我有些慌乱，刚开口，沐歆便按住我的手，道：
“我的父君是魔，母亲却是个凡人。我是人魔所生之女，母亲生下我就死了，父君则把我当成他的耻辱，从不待见我。笙儿，你是第一个让我感受到温暖的朋友，为你，值。”
沐歆那般清淡的开口，仿佛说的是别人的事情一般淡然。直至那一句，为你，值。沐歆才抬起了头，那般坚定的看着我，我不禁红了眼，于我而言，这恐怕是最动听的话了。
自从和洛堇闹僵以后，我虽表面上装作无事，心中却千般痛万般恨着。我不甘，我不甘我的存在就是为了一个白梦笙，我不甘我如何努力都不及那白梦笙一言，我不甘做她的影子。我努力想证明我只是锦笙，可锦笙又是谁？锦笙从来不曾不存在。当日，洛堇在我耳边说，傻丫头，以后你就叫做堇笙吧。堇笙，锦笙，我却听了错去了，从一开始洛堇所给的便是堇笙，从未是锦笙吧。
我揉了揉眼道：“是我想多了。”
沐歆释然一笑，似放下了块大石头，复又唤出羽蝶，愁着脸看着羽蝶，轻喃道：
“希望我也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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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蝶飞向远处，忽闪的金点渐渐被黑夜吞噬。风，吹动了我与沐歆的衣袂，谁也不知道将会是什么样的危险在等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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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狐狸洞很深，总有着一股阴冷之感。沐歆靠着洞壁偷偷向洞内打量着，良久才道了一句，她不在。洞内并未点灯，我摸黑四处翻找着希望可以找到点线索。
“笙儿。”沐歆拿着一木盒轻唤着。我上前仔细端详了会，这檀香木盒本无大问题，只那木盒底却刻着西海字样，内放了一颗夜明珠。这夜明珠与那日薝箈给我的所差无几。各地的夜明珠闪现的都是绿光，而西海却盛产闪现白光的夜明珠。此珠必定是从西海而来，只是这种夜明珠寻常人是拿不到的，难道，这狐姬与西海还有着什么特殊的关联？
未及多想洞内瞬间大亮，我与沐歆警惕转身，果见狐姬媚笑着倚在洞口，轻晃着尾巴道：
“竟能破了我的幻术，当真是小看你们了。”
“你与西海到底是什么关系。”
狐姬见我手中拿着夜明珠，轻挑细眉，微吃惊的看了我一眼。
“你竟实得这西海明珠？”
狐姬转瞬便移至我面前，抚上我的脸，浓浓的狐骚气扑鼻而来。我厌恶的避开她的手，与沐歆联手向她攻去。几次联手，我与沐歆有了出奇的默契。沐歆以软剑近身与她过招，而我口念咒语，施展法术为沐歆护气保护罩，让狐姬难以施展法术近身攻击。数招过后，狐姬有些体力不支，沐歆看准时机向狐姬破绽刺去，狐姬勉强施法扼住沐歆的软剑，我则借力从后飞身向前，猛地一掌打中了狐姬。狐姬倒退了几步，勉强站稳，嘴角溢出了鲜血。
“狐姬，交出混元珠，今日便一笔勾销。”我紧盯着狐姬言道。我表面镇定，实则心里很是慌乱，我内力并未恢复，这狐姬若以死相搏，久而久之，我怕是会拖了沐歆的后退啊。
狐姬眼色微变，随即又恢复了常态，一如既往的媚笑。
“都几千年了，天界竟然还未死心？混元珠在你们天界一呆就是几万年，也该拿出来分享分享了。锦笙，你们在我的地盘也敢放肆，简直是找死！”狐姬面露戾气，我忽觉不好，不及反应便见沐歆被几条藤蔓绕住了身子直直被狐姬拉了过去。藤蔓上的小刺，深深的扎进沐歆的皮肉，使她动惮不得。
沐歆试图挣脱，但那藤蔓越收越紧，沐歆疼的头上冒出细细密密的汗，脸色也有些泛白。我刚想出手，狐姬便抬手扼住沐歆的脖子，得意道：
“别乱动哦，小心我这一不当心，拧断了她的脖子！”
我停下脚步，不敢多动，生怕惹了她不痛快。狐姬看我不再乱动，便放轻了力度，摸着她的尾巴漫不经心道：“要救她也不是不可以。”
“你要怎样。”我皱眉问道，总觉得心中很不踏实。
“若要就她，很简单，我要你的容貌。”狐姬缓步向我走近，眼中的渴望让我后退。
“你只需将你的肉身给我，我就放了她。哦，还有那客栈的两个。”狐姬几乎贴在了我的身上，她长长的发黑的指甲划过我的脸，刺激着我的神经。她凑近我耳边，眼神却依旧紧紧地看着我道：
“如何？”
我紧绷着每一根神经，苍白了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原来她看中的竟是这个。原来这只是一个局。是，我犹豫了，我不是无私的圣人，在这样的抉择面前我想要逃避。沐歆已耗尽了体力瘫坐在地上，我便如此的看着她，沐歆轻轻摇着头，那一刻我真想就这样自私的离开，带着玉柔回去，告诉洛堇我所有的无助，所有的痛，我可以再做回那个装傻的锦笙。可，我做不到。我闭上双眼，终是下定了决心：
“你要遵守你的承诺。”
我可以想象狐姬得意的笑，她贪婪的眼神让我窒息，所幸就不要看了吧。我似能听到她的掌力袭来，一切都可以结束了。但，我并没有感受到意料中的痛，却听到了玉柔撕心裂肺的哭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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