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人间失格（3）
这宿舍是集体宿舍，陆子元他们这一个班的人都在一个房子里睡觉。
几岁大的孩子也占不了多大的位置，所以干脆铺上了木板，就这样用木板连接在一起，省心又省力。
陆子元闭上眼睛，感受着周围的呼吸和动静。
进来的那人走路小心翼翼的，听落脚的重量，前重后轻，应该是一个女人。
沙…沙…
拉被子的声音传来，陆子元眼皮动了动，脑海中构建出一幅三维立体图像。
‘原来是怕小孩睡觉蹬被子，这老师挺不错啊？’
踏……踏……
随着时间的流逝，那女老师绕到了陆子元这一排，挨个检查着小孩们睡觉的情况。
随着脚步慢慢接近，陆子元没由来的感觉到了一股危机。
踏…踏…
停下了…
陆子元缩进被子里的手下意识的紧握，此时那女老师就站在他的头顶！
……
寂静的宿舍内，三排用作睡觉的床板上躺满了小孩。
两排过道上，正站着一位披散头发的女人。
昏暗的环境下，女人的眼睛正聚焦在一张稚嫩的脸上。
“陆…子…元…”
低沉的喃喃声，微不可闻，但陆子元却听见了这声低语，
幼小的身体本能的开始心跳加速，血液流动加快，这是弱小者生存的本能反应。
陆子元尝试化解体内的异样，不然迟早被看出来。
可是他来的时间太短，想要达到控制身体机能，几乎不可能。
“你…在装睡么？”
唰！
陆子元眼睛猛然睁开，迎面就是一张大手，四肢发力，身体灵巧的钻进被子里。
“老阿姨，这么晚不睡觉，专门来看我？”
刘芸忽明忽暗的脸色顿时更加阴沉的，抬起头看去，发现陆子元已经站到了过道的另一旁。
“你晚上怎么不睡觉？不睡觉会长不高的，你要做个乖孩子。”
“你在教我做事？”陆子元抱着手丝毫不惧的站在原地，配上他那一米不到的身体，显得格外怪异。
“怎么会呢…”刘芸尽量使出慈祥的笑容，温和的语气。
“那你在做什么？半夜给孩子盖被子？”
“是啊，天冷了，踢被子可是会生病的，你快钻被窝里吧。”
“刘主任！”陆子元眯起眼睛，露出一丝凶光:“你也不想我跟家长告状吧？”
刘芸闻言动作一僵，背在身后的手攥紧了拳头，硬是挤出来一个微笑。
“好孩子，赶紧睡吧。”
踏…踏！
看着扭头离开的老女人，陆子元神情不定，这幼儿园他不能待了。
翌日。
休息了一夜的小孩们被叫起来穿衣服，陆子元没有搭理那些女老师的指令，自顾自的穿上衣服就出门。
“陆子元！你干嘛去！一会儿还要排队拉屎呢！”
听到如此直言不讳的话，陆子元不用回头就猜到了是谁。
“何老师，你拉屎的时候也是一帮人陪着你拉吗？”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何翠莲眉头一皱:“老师是大人！当然一个人拉屎啊！”
“呵呵，那你为啥觉得小孩子能一起拉呢？你都不愿意的事儿，我们小孩就愿意了？”
陆子元说完便走，何翠莲都没反应过来，人就不见了。
“嘿～！”
反应过来的何翠莲气的跺了跺脚，她又被糊弄了，陆子元就是想一个人出去，说那些话纯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
另一边，陆子元离开宿舍后就独自去了茅房，这年代茅房用纯水泥打造的也只有这种地方了。
结果到了地方发现有个严肃的问题被他忘了……他没有纸。
恰在此时，一位路过的老大爷背着手从围墙外走过，陆子元顿时眼前一亮。
“老登！哎！老登！”
张爱国年纪六十有三，从抗战开始他就参军，可以说一个人打穿了所有近代战役。
“建设祖国有心无力～代代传歌唯有我～”
“华夏男儿肩膀宽～不屈精神大建设呦～”
老头哼着歌，再加上耳朵也不好使，对陆子元的呼喊丝毫没有察觉。
“老登！老登！”
张爱国掏了掏耳朵，年纪大了有点幻听，他好像听到有人骂他。
“老毕登！”
“嗯！？”
张爱国眉头倒竖，瞬间扭过头看向陆子元。
“你这娃娃怎么说话呢！谁教你说的这些？”
“老爷爷，你耳朵不好使啊？”
“？”张爱国看着是个小孩，怒气值直线下降，缓缓点了点头。
“老爷爷，你有纸没有？”
“纸？有得有得。”
老头从裤子口袋里翻了翻，找出来一卷发黄的纸，递给陆子元。
“你要纸干撒子？”
“老爷爷，我着急拉屎！”陆子元额头冒汗，快速说道:“我还有事要问您，你在这等我五分钟！”
说罢，陆子元迈动小短腿，径直的跑进了茅房。
张爱国捋了捋胡子，倒也没着急走。
他本身就是来散步的，趁着早上没人，空气也新鲜，没想到会有小孩叫他。
而这地方他当然知道是哪，职工们都有事要忙，忙着建设国家，而上一代的人有父母的不多，所以孩子就没人照看。
于是国家便设立了这种托管所，分别有两种模式。
一种便是寄宿制，孩子可以在这里生活，管吃管住。
一般会送进这里的孩子，他们的父母职位就比较敏感了，会经常待在保密单位，十天半个月不露面都很正常。
第二种就是普通的托管儿了，大人上班的时候会把孩子留这，下班了再带走。
“新一代的娃娃真是朝气蓬勃啊，跑起来都那么快。”
随后五分钟过去，陆子元的小身影果然出现了，噔噔噔的跑向围墙。
“哎呦，慢点孩子，别摔咯！”
“没事的！”
陆子元拉个屎累的气喘吁吁，对着这好心的老头问道:“老爷爷，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你爹？”张爱国愣了一下，随后打量陆子元:“我不晓得。”
“那您认识姓陆的吗？”陆子元不死心的问道:“或者有什么办法可以联系家长？”
张爱国摸着山羊胡想了想，印象中还真有个姓陆的，年纪好像刚过二十五，看这小娃娃的岁数，难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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