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永不沾赌

是的！8岁，我就有了这个意识！

  时至今日，我依然想不明白我当时是怎么想出来的，从来没有人教过我还可以这样！

  我隐约记得，我当时的牌型大概是这种造型：

  我下面碰到了一个东风，手上123饼，567万，123条，两个白板！

  轮到我接牌了，我的手都有点抖，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不想接……

  因为我已经自摸了。

  就在这时，坐我对门的小表姐王鑫，我三姑的女儿，她大我整整100天，还和我在一个学校，一个班级。

  她嘲讽我说：“兴兴，你爸给你那么多零花钱，你再点炮一下就输了，请我们喝可乐才9块而已，对你来说没事的，你别慌，咯咯咯……”

  兴兴是我的小名，因为我妈怀我的时候打麻将非常「兴」，几乎场场赢钱，陕省方言，习惯把旺说成「兴」！

  我抬头怒瞪了她一眼，颤颤巍巍接过，我忘了是什么，反正没用，我打掉了。

  “我胡了！”王鑫一本正经的说道。

  那一瞬间，我感觉我的世界都崩溃了，头皮都麻了……

  “嘿嘿，开个玩笑！”

  还好，虚惊一场，不能再等了！

  此时牌局已经进入到了中场，随时都有可能有人胡牌。

  突然，我灵机一动！

  我从自己的牌里抽出来了三条，偷偷摸摸放到了桌子下面自己坐的凳子上！

  心中祈祷：千万不要有人胡牌！

  之所以抽出来三条不抽别的，那是因为锅里打过的牌中，有两个2条，一个三条三个四条，三条没人碰，那是绝好无比的牌张！

  外面有且仅有可能三条只成一连，甚至一连也没有，剩余牌堆中至少有两张三条！

  我自摸三条合情合理！他们当时可能不懂，但是我懂！

  还好，没有人胡牌，到我了！

  我接过牌……胳膊抡圆……在空中画了一个大圈，口中念念有词：“来个裤衩子！”

  在我的胳膊抡到桌子下面的时候，迅速和已经握在左手中的那张三条一换……

  右手猛的朝桌子上一摔！

  “嘭”地一声！

  我大喊道：“棱子！”

  接着，我浑身颤抖……

  因为我作弊了，我偷偷换牌了，第一次！我紧张！

  我害怕被他们发现了！

  然而，他们都认为我是因为自摸「棱子」太激动了。

  当然，我的颤抖也有一定的有这个因素……

  毕竟除了我自己连续点炮6下，之前还有我大表姐也连续点炮过4下。

  这会儿，「棱子」费已经积攒了100多个瓜子了！

  “真有你的！自己点炮自己炸，你可真行……太没气质了！”

  我记得当时我大表姐这般，不知道是夸奖还是嘲讽了一句。

  反正我觉得挺逗的，以至于后来我总跟人说「真没气质」！

  在所有人确定我没有炸胡后，重新洗牌，我迅速将握在左手里的那一张不知道什么牌揉进了牌堆里……

  （当时只有手洗麻将。）

  我依然紧张，心跳加速，面红耳赤……

  我害怕我揉进去废牌的动作被人发现了，毕竟我才7岁，手很小！

  而牌对于当时的我来说，很大！

  万幸，他们并没有发现，始终以为我是因为自摸「棱子」兴奋的余波还没有抚平……

  就这样，那天我赢了！

  小表姐最后请我喝了可乐，我感觉从来没有喝过那么好喝的可乐！

  但是自那以后，我就很少再和别人玩麻将了……

  因为那种赢的心情虽然很爽，但我已经发现，只要我上场，我就情不自禁的会想办法让自己大相公，再玩那一招……

  并且我还把那一招升级了，在抓牌的时候，只要我觉得时机成熟，或起手或中途，看情况！

  总之一定是在绝对没有人看我的时候！

  我就从自己门前牌堆的末尾，左手偷偷偷两张牌回来！

  我打15张牌，两张废牌依然是藏在桌子下面……

  有需要的时候，「海底捞月」那么一换，自摸！

  虽然我玩过好多次这同样的招数都没有被人发现……

  但每一次，我都提心吊胆，无限后怕！

  而我又不缺钱，也不赌博，实在是犯不上！

  索性，干脆能不玩就不玩了！

  只每逢过年的时候，和表哥表姐们友好切磋一下……

  即便是这样，我也将偷拍藏拍的手法练的越来越熟练。

  到最后，只要不是死盯着我的左手，根本看不到我偷拍藏牌了！

  直到我17岁那年，高二的时候，11月11号，凌晨，我生日刚刚过去了1分钟……

  我爸突然回来了！

  但是，他不是走回来的，而是被人抬着回来的。

  担架上的父亲奄奄一息，胳膊和腿都没了……

  他可能是回来的太过仓促，就连包扎都很简单……

  父亲的断肢处血肉模糊，惨不忍睹，他的眼睛半睁着，眼神中满是慈爱与不舍，却又透露出深深的痛苦与绝望。

  他用尽力气，缓缓睁开眼睛，声音微弱得仿佛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兴兴，爸爸对不起你，没能给你一个完整的家……”

  他的喉咙艰难地滚动着，每说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不要像爸爸一样，沾染上赌博的恶习，那会毁了你的一生……”

  说到这里，他的气息愈发微弱，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说出了最后四个字：“永不沾赌……”

  他的手缓缓垂落，眼睛缓缓闭上，就这样永远地离开了我。

  那一刻，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崩塌了，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

  他那惨不忍睹的模样，永远刻在了我的脑海里，成为我心中无法磨灭的伤痛……

  父亲走后，爷爷过度伤心，心梗发作……也相继离开……

  奶奶也被二姑以照顾为由接走了……

  我的亲妈和后妈也随之直接失踪！

  我，一夜之间成为了孤儿！

  好像所有人都在惧怕把父亲弄成个样子的那个人或势力。

  我的五个姑姑好像知道些什么，但他们都不约而同的对我只字不提！

  也是从那开始，我的学习成绩一落千丈……

  到最后干脆彻底摆烂，连学校也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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