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世子×江南小白莲(32)
倒是宁擎,看着沈家人对知知过分纵容的态度,眼皮子直跳。
颜安知看着新换上的一桌子清淡菜肴,难过的都快要哭出来。
她看向沈行简,“我最讨厌世子哥哥了!”
沈行简点头应和,“好,你最讨厌我了。多吃些菜,别饿着。”
袁姨娘见不得她吃东西不高兴,于是瞪了沈行简一眼,哄道,“知知,袁姨娘给你做了好些果脯,今日回宁府的时候,你记得带着吃。”
颜安知点点头,不再理会沈行简。
长辈们开始聊起肃州的境况,刚开始说起肃州的风土人情,而后说了些民情政事,最后又把话题扯到小姑娘身上来。
宁午禾和沈定都有些贪杯,两个人私下以兄弟相称起来。
宁午禾大吐苦水,“沈兄你不知道,我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那真的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要不是肃州苦寒,我怎么可能舍得把她一个人留在京城?幸好有沈兄照料,否则我都无颜面对亡妻啊¥”
宁行将:“……”so,妹妹是宝贝疙瘩,他是什么?小兵张嘎?
沈定捶了捶自己的胸膛,“宁弟我懂你,姑娘家家的就是要富养,你把知知教的极好!比我家那两个没用的臭小子好……好的不知道哪去!
这几年,家里头有个乖巧的闺女,我感觉我精气神都好了,不然、不然总是被气……”
沈定说着,看了眼自家的两个儿子,而后别开眼去。
他们一个很认真的盯着小姑娘看,一个已经仗着自己年纪还小跑到了小姑娘的跟前,端着一小碗乳酪笑眯眯的撒娇。
他简直就没眼看。
“沈兄,这就是有闺女的好处,你不知道,我家闺女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天天都高高兴兴!上朝高兴,下朝高兴,偶尔累了看见知知,这心里头也是极为舒坦的……去了肃州这五年,见不着知知,我觉着我都老了十岁!”
宁午禾不比沈定能喝,他面色酡红,眼神迷离,已有大醉之态。
宁擎不管他丢脸,笑眯眯的给颜安知夹了几筷子菜。
“你好歹有个闺女惦念,哪像我,等知知跟着你回了宁府……那为兄的真的是一点儿惦念都没得了哦……”沈定掩面,似乎是想掩盖住独属于男人的悲怆。
宁午禾见他如此,喝醉了酒全凭义气说话,拍着胸脯保证道,“沈兄放心,知知是我女儿,也是你女儿。沈兄、沈兄帮我照顾知知这么多年,将她照顾的这么好,依然算是她的半个父亲了……”
沈定端起酒杯,与宁午禾的杯子摇摇一碰,壮志豪情:“宁弟,你这话,我记在心里了。日后知知便也是我的女儿,谁要是欺负她,我沈定第一个不答应!!”
沈行简闻言,看了看颜安知,她轻声跟宁擎说着什么,似乎是想让她爹爹别讲了。
颜安知脸皮薄,是生怕她爹爹讲出她小时候的糗事来。
他倒是挺想听一听的。
沈行简满眼笑意的看着颜安知,俊朗的脸上流露出宠溺的神色来。
“沈兄,说起来,此次回京,我最为忧心的就是两件事。”宁午禾放下酒杯,涨红了的脸上正色道,沈定的情况比他好一点,但两个人说话大喘气,都醉了。
沈定微微一愣,慢半拍的眨了眨眼,随即道:“宁弟有何事尽管说来,只要我沈定能做到的,必定竭尽所能。”
“第一件事情就是知知的及笄礼,这件事本应该有我宁家来办,只是我们家暂无什么女眷,对京中的世家也无甚熟悉,这件事,思来想去,只能劳烦嫂子帮忙……”宁午禾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出心中的想法。
乐氏打趣两声,“我视知知为亲生女儿一般,这件事情就算你并不说,我也是不肯让旁的人插手的。”
“如此最好,多谢嫂子!”宁午禾颤颤巍巍的要起身朝着乐氏的方向行礼。
被乐氏使眼色让沈家的家仆给扶住了。
沈定宽慰他,“宁弟放心,知知的及笄之礼我等必然不会让她缺什么,该有的她都会有!”
“多谢……多谢……沈兄。”宁午禾被重新扶着坐下,嘴里断断续续的惦念着下一件事,“还有,还有就是知知未来的婚事。知知终归是要嫁人的,我之想着给她招婿,但是没有找到什么可靠的青年才俊,这几年在肃州倒是物色了几个,都是品貌俱佳的,想请沈兄帮忙相看相看。
若是这几个不行,就在京城里头看看,知知还小,这两年相看好了再定亲最好……”
沈定刚下肚的一口烈酒直接就呛了上头。
他看了看自家儿子,又看回宁午禾,笑着道,“知知还小,相看什么的不着急。难不成宁弟不想把小姑娘多留在身边两年?”
颜安知也应和两声,“爹爹,莫不是去了肃州几年就不喜欢我了?”
幽怨的扫了自家爹一眼,颜安知转头就跟宁擎抱怨,宁午禾知道惹恼了小姑娘,要跟她解释,却因为醉意一头栽了下去。
颜安知吓了一跳,忙过去搀扶他。
宁擎却是看了眼自家儿子,嫌弃的摇摇头。
这顿接风酒最后以宁午禾醉酒而提前结束。
沈家人将他们送到府门外,颜安知跟在宁擎后头,朝他们作别。
小姑娘今日娇俏,站在台阶上盈盈一笑,沈行简的眼睛都挪不开了。
他手里头攥着一个穗子,不轻不重的捏着。
颜安知上了马车,偷偷掀开帘子跟他对望,他看见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冲他眨了眨,随即回以一笑。
真招人。
目送宁家人的马车远去,他叫青峰朗月把他院子里头小姑娘喜欢的吃食点心都拿了些,等一会偷偷给她送去。
不在一个府里头,送些吃食都得小心翼翼的,沈行简不免叹了口气。
后头的沈定看他一眼,忍不住打趣道,“哟,后悔了吧?早几年叫你来跟知知相看的时候,你死都不肯……”
沈行简翻了个白眼,“早几年小姑娘才几岁?爹,我隐隐发觉你有做禽兽的潜质啊……娘,您这得注意点。”
沈定喝了酒,被他这么一激,气的要跳起来打他,却被沈行简躲开。
“爹,您还要不要我讨媳妇了?你把我打破相了,我怎么讨媳妇?”沈行简草草拦住他,快速往后退了一步。
沈定被乐氏拉住,站在门口看着这个逆子的背影骂骂咧咧。
颜安知回了宁家,多多少少的黏着家里人,又张罗着料理家中的内务,半分不得空。
七八天都未曾能跟沈行简见上一面。
沈行简倒是想要来瞧她,可是在宁家人刚回来的时候就夜探香闺,日后娶小姑娘兴许会更加困难,他只好忍着,一边派人给她送东西,一边问小姑娘何时得见。
其实这几天颜安知抽空回了一趟定国公府,只是是晌午去的,家里除了乐氏姨娘和沈阜,其他人都不在。
但是在这天,他中午临时需要回去取一本古籍给太子殿下瞧,骑马过街的时候眼尖的看见了小姑娘的人影。
今日在她身边的不是青竹,而是兰茵兰芝两个小丫鬟。
她们在一家酒楼二楼延伸出来的包厢里,支着窗,颜安知坐在窗前,正拿着筷子夹菜,面上是淡淡的愉悦。
他驻足观看,小姑娘今天打扮的灵气,一身柔蓝色的衣衫,配着黄白色披帛,梳了个灵蛇髻,额间贴着宁午禾给她带来的花钿,只觉得笑颜如花绽,玉音婉转流。
沈行简这几日因为没见到她音容笑貌的烦躁霎时间就被抹平了。
只是下一刻,他瞧见了颜安知对面坐着的男子。
那人皮肤黝黑,但双眼炯炯有神,孔武有力,人也长的俊朗,夹菜时跟小姑娘交错的手黑白分明。
沈行简的心情霎那间就不好了,脑中突然想起之前宁午禾说过的在肃州物色好的青年才俊……
一旁跟着的朗月:“……”
真的是倒霉催的,为什么跟出来的不是青峰是他啊?!
看着自家世子越来越黑的脸色,他感觉周身都莫名其妙的冷了几度。
他想起了宁小姐最爱看的话本,里头的男主角若是遇上这样的场景,那可都是大哭大闹要上门讨个说法的……等会世子不会也要发飙吧?
朗月咽了咽口水,正忐忑着张小脸准备接受沈行简一声令下,就上去把宁小姐对面的那个男子拎下来的时候,自家世子爷淡然收回了视线。
“买一盒点心送上去。”沈行简吩咐一声,策马离开。
朗月福至心灵,连忙送了盒点心上去,在颜安知投过来疑惑的目光时,他解释了句,“世子见宁小姐和这位公子相谈甚欢,不忍心叨扰,但想着您之前馋嘴想吃这家铺子的点心,所以还是命我送来了……属下可是打搅到宁小姐了?”
“世子哥哥这个时候竟然不在宫里头?”颜安知似乎是没有领会到朗月想传达的意思,继续吃着菜,问了句。
朗月小声解释了缘由,便将点心盒子放下走了。
临了,求助的眼神对着颜安知眨啊眨,见她没注意,又对着兰芝和兰茵眨啊眨。
他觉得他简直是史上最为操心的侍卫了。
等他走后,对面的宁行将才小声啧了句,“沈家人真是好手段。”
“哥哥,不许你这么说世子哥哥。”颜安知瞪他一眼,手指捻了块点心送入口中,心里想着沈行简会有的表情,不禁暗自失笑。
虽然宁行将之前在京城待过好些日子,但是他和陆川和谢文云走的近些,两人彼此听说过大名,但是还未曾面对面的见过。
宁行将伸手敲敲她额头,“小丫头,你还没有嫁出去呢,怎么就胳膊肘往外拐?当真是女大不中留。若是爷爷和爹知道,心怕是都要碎了一地啊……我瞧着他就是个没胆子的怂货,你是瞎了眼看上他的?”
颜安知双手环胸生气,“哥哥啊,他才不是什么你说的什么怂货呢!不许你欺负他,更不许你骂我!”
“好好好,不说你不说你。”宁行将无奈,亲自给她夹了几筷子她爱吃的菜赔罪,“我们家知知眼光最好了,看中的人肯定有过人之处。”
颜安知抿唇轻笑,跟宁行将打趣了几句,两人上四处逛了逛,就回了府里头。
宁行将是今日刚来的,府里来不及设宴,就家里人吃了顿团圆饭,颜安知便早早的回闺房里休息去了。
只是今日心神不宁,翻来覆去好一会都睡不着,心里暗暗的不踏实。
叫乖乖小系统看了眼情况之后,颜安知无奈的起身,喊了青竹给她穿上外衣,简单的挽了一个发髻就出了院子。
“小姐,您大半夜不睡觉,是要干什么啊?”青竹被她拉着跑,主仆两人做贼一样环顾四周,别提有多刺激了。
颜安知和她从侧门出去,喊了沈行简分给她的暗卫现身驾车,小心翼翼的闪进马车里头。
“嘘,青竹,我们去找世子哥哥。”
“找世子?!”
青竹险些就要大叫出声,被颜安知捂住。
她小小声道,“今日世子哥哥见了我和兄长,想必是误会了。”她简要的把事情经过讲出来。
青竹:世子那个性格竟然没有直接动手?转性了?
她分明记得当初燕王殿下萧竞都被他闷声打了好几顿才解气呢!
颜安知又道,“世子哥哥那个性子最别扭了,肯定不会告诉我,自己一个人暗自生闷气呢!”
不不不,世子殿下的性子才不别扭呢,他哪会独自生闷气?他只会独自动手把人打一顿,而后装作自己很委屈的样子来见您!!
青竹第一次觉得作为一个无间道好累。
她想跟世子殿下多要些封口费,不过分吧?
颜安知的马车到了定国府角门外,沈行简的暗卫提前通了话,此时她一个人披着斗篷就进去了,没有人拦她。
这个角门离沈行简住的北院最近,加上北院就只有沈行简一个主子,又都被打了招呼,所以即使有人看到了颜安知,也只是行了个礼,当做没看见。
颜安知青衣罗裳,小步走进沈行简的院子。
沈行简今日难得不在书房,而是在院子里头舞剑。
月光如水洒落,剑光闪烁,映照着沈行简俊逸的脸庞。他挥剑的动作流畅而有力,每一剑都似乎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却又在最后一刻轻轻收回,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温柔与克制。
颜安知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沈行简冷峻的脸庞在月光下显得尤为立体,剑眉星目间透露出的坚毅与执着,让她不禁为之动容。
她缓缓走近,却不小心踩到了脚下的石子,发出轻微的声响。沈行简瞬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目光如炬地看向她。颜安知朝他走近,轻声说道:“世子哥哥,是我。”
沈行简看到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他收起长剑,走到颜安知面前,淡淡地问道:“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颜安知伸开双手扑进他怀里,“我想你啦。”
没有提及今日发生的事情,小姑娘像只小猫一样的在他怀里,沈行简的目光柔了又柔。
他坦白道,“知知亲了我,我便是知知的人了。知知想要始乱终弃,那不能够!”
说完,他将人抱紧了些,难得有些无赖的说道,“你及笄完,我就去提亲。知知得给我一个名分。”
他的大手不要脸的把小姑娘往怀里又塞了塞。
颜安知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行啊,我都说了你才不是什么没胆子的怂货呢!”
“什么怂货?”
颜安知笑着给他解释完,如愿看到沈行简的脸上怔愣了瞬。
……
女子十有五年而笄。
出落亭亭,婚姻嫁娶。
一家有女百家求。
颜安知及笄的第二天,沈行简和沈定带着贺礼和聘书上门。
原以为会被宁午禾赶出去,却发现他端着假笑忙来忙去。
宁家今日的门槛当真是快要被踏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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