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廖曦自然看得出乐姚是在为某人打抱不平，从第一天乐姚的话中，她就听出了一些不寻常。随着后来的观察，她发现张伟很喜欢看某个人，尽管他看的方式很隐蔽，但毕竟跟张伟一起长大，张伟的很多习惯和方式，廖曦还是很容易就能察觉到的，所以她也很容易的就发现了方燕与张伟之间无声的交流。可是面对方燕的羞涩、方燕的沉静、方燕的坦然，廖曦自己也无法确定。按说如果方燕喜欢张伟，面对自己的到来，她不可能做到无动于衷的。可是方燕确实就那样无动于衷，每天按时上下课，很少跟乐姚以外的其他同学说话，就是她现在的同桌陶涛找她说话，除了解题，她也基本保持着问三句才回应一句的频率。所以廖曦不是不疑惑的，这个方燕个子没有自己高，人也没有自己漂亮，张伟喜欢她什么呢？说她学习好吧，张伟和自己学习也都不差的。可是除了她还会有谁？张伟每次进教室第一眼看的人，廖曦是看得清清楚楚的。每次看到两人相视的那一眼，廖曦就醋海翻波，却苦于两人之间除了眼神的交流，并不曾多说什么，自然无法发作。廖曦也曾试着在下课的时候找方燕套话，可是方燕是那种说三句话就脸红的人，说多了仿佛自己在欺负她一样，还没怎么样呢，那个乐姚就冲了过来。
所以这一个多月的补习期，除了方燕，其他的几个人各怀心思，几乎没有听进去什么。张伟是自持理解能力强，又记挂着方燕，所以上课基本就是找各种机会偷看方燕的。廖曦本就是一年级新生听二年级的课，再加上关注张伟的动向，更是云里雾里。至于陶涛，他感觉到来自张伟的目光，便时时刻刻关注着，甚至还会偷偷记下一节课张伟偷看方燕的次数，自然无法专心听课。如此一来，补习结束前的考试，方燕的进步和陶涛的退步都是理所当然的。
学校已经决定，此次考试结束成绩出来后，学校就放假，然后等九月一日正式开学。所以等拿到试卷，老师一宣布放假，乐姚便冲过来，抓起方燕的手就走。
经过一个多月的煎熬，张伟觉得如果再不能跟方燕私下说几句话，单独呆一会儿，自己就承受不住了。所以事先就央了钱当，请他和乐姚出面，在放假那天叫方燕不要回家，四个人找个地方聚聚。乐姚早就气不过廖曦对张伟的独占，自然乐意，她一早就跟方燕说好，让她晚一天再走，并约好放假那天陪着方燕去买第二天的汽车票。
两人买完票，就慢慢朝约定的地点走。因为是下午，也不能去别的地方，他们就决定去公园划船。公园里有一个人工湖，湖上有供游人玩的船，是许多情侣约会之地。
到了公园门口，没有看到钱当和张伟，乐姚便先买了票带着方燕等在门口。乐姚虽经钱当解释，可对于方燕一直无动于衷的态度还是不太理解，所以也准备乘着今天的时间问问方燕。
“燕子，张伟和廖曦那样，你怎么一点都不生气？”
方燕看看乐姚，不由笑道：“为什么要生气？”
乐姚象看怪物一样看着她：“他们那么亲密，你就不吃醋？”
方燕摇摇头：“张伟事先都跟我讲过，我相信他。”
乐姚道：“你究竟是什么造的啊？亲眼看到他们挨在一起手拉手的样子都能相信张伟？我服了你了，难怪张伟喜欢你，将你当宝一样。”
方燕道：“张伟其实是一个有担当有责任心的男子汉，所以他无法彻底拒绝他父亲的要求不去照顾自小一起长大的廖曦。其实你也看得出，这一个多月来，都是廖曦主动拉着张伟，张伟并不情愿的。”
乐姚仔细想了想点头道：“确实如此。每次那个廖曦拉着张伟，我见张伟都是浑身僵硬的站在那里。呵呵，好玩的很。”
两人正说着，便听到钱当叫了一声：“乐姚、方燕。”二人回头，看到钱当和张伟正站在身后，张伟的双眼激动的看着方燕，脸上神情说明刚才两人的对话，他已经全部听到了。
乐姚见他们到了，扬了扬手里的门票道：“你们怎么现在才来。快点吧，晚了可就没有船划了。”
张伟仍沉浸在激动中，没有出声。钱当开口代他答道：“你不知道，摆脱那个廖曦可真不是一件容易事。我找了各种借口，最后说是我们男生间的聚会，讨论男生的一些生理上的问题，女生一律不能参加，她才没有跟来的。”
乐姚笑道：“还有你钱当解决不了的事？”
钱当摇头，一边接过乐姚手里的门票带头往里走一边道：“唉，这种女生，吃不消。”
四人去了湖边，买了船票。是那种两人一艘的脚动小船。方燕本想跟乐姚坐一艘，可是张伟毫无顾忌的一拉她的手，就将她拉上了其中的一艘船，将她按在自己身边坐好，脚上开始用力，踩着脚踏几下就将船划离岸边。
等船到了湖中心，张伟停下脚上的动作。他转过头看着身边的方燕，此时因是下午，划船的人不多，钱当和乐姚在远处还没有跟上来，身边几乎看不到第三个人影，张伟的心从刚才听到方燕的那些话的激动中平息下来，只觉心里充满了对方燕的爱意，只想将她抱在怀里，亲上一亲。
“燕子，”张伟因紧张，声音中带了一丝暗哑。他拉起方燕的一只手道：“谢谢你如此理解和相信我。”
方燕脸微红，虽然两人已经拉过好几次手，可她还是会觉得脸红心跳。方燕低下头道：“你又没有做错，我当然相信你。”
张伟看着她，不觉有些口干舌燥。他努力压着要从胸腔跳出的心脏，颤声说道：“燕子，我想……我想……”
方燕听他结结巴巴，不由抬头问道：“什么？”方燕本低着头，此时一抬头，正好看到张伟的眼睛，只觉那眼睛仿似凝墨，黑成一团，却又晶亮，一时不由痴了。
两人就这样互相凝视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张伟慢慢的慢慢的低下头，将嘴唇印在了方燕的额头上。
一时两人谁都没有动，保持着这个姿势。张伟只觉嘴下的额头由最初的温热渐渐变成滚烫，知道方燕又脸红了。可是他不愿意放开，只想就这样亲住方燕，一辈子都不放开。于是张伟又伸出双手，慢慢抱住方燕，将她搂进自己怀里，象抱着一块世上最贵重的珍宝，不敢轻了，也不敢重了，就那样抱着，仿似一辈子也抱不够似的，要将眼前这个人抱在自己的身边，最好能挤进身体里面，好让她永远也不离开自己。
这样想着，张伟不由轻叹一口气。他松开嘴唇，低头看着怀里面红耳赤的方燕，低声道：“燕子，一辈子都不要离开我好吗？”
方燕点点头，她的心跳得历害，根本说不出什么话来。张伟将她再次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喃喃道：“我们一辈子不要分开。我们一起念完高中，一起念完大学，然后一起毕业，一起建一个属于我们的家，然后再养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你答应我，好不好？这一辈子我们就这样过了，永远也不要变掉。”
方燕在他怀里，听着张伟的心跳声，轻轻的“嗯”了一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伟放开方燕。他低头凝视着她，只觉得千千万年以来，自己等得似乎就是这一时刻，就这样将她抱在自己怀里，就这样看着她。两人这样凝视着，张伟的手还搂着方燕，而方燕的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抱住了张伟。
两人彼此凝视着，脸上神情是爱恋、是深情，是一辈子都不想斩断的牵扯。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一道白光闪过，张伟才霍然醒悟，抬起头向船外看去。
船划到湖心后，张伟意乱情迷，完全忘记了两人是在船上，船是在水上。由于湖里的水波是荡漾的，没有人控制的船就随着水波的荡漾漂动起来。钱当和乐姚知道这两人一定有话要说，所以很识趣的没有跟上来，只在远处注意着船没有危险就行。却没想到船随着水波的荡漾还有两人在船里拥抱时的轻微动作，竟然向岸边漂了过去。
两人太过动情，完全没有想到，岸边有一个处心积虑的人一直在盯着他们的船，看到船向岸边漂来，渐渐进入镜头距离，看到船里两人相拥的画面，毫不犹豫的按下了快门。
陶涛一见得手，很快转身，钻进后面的树丛中，消失不见了。所以等张伟抬起头四处看时，只见到岸上不多的游人，似乎并无人对他们特别注意。张伟找了一下，没有什么异常，不由疑惑。方燕此时已经从他怀里抬起头来，她已经恢复了一些日常神情，脸也不再象刚才那样红了。
“怎么了？刚刚那道白光是怎么回事？”方燕见张伟皱眉，不由问道。
方燕很少照相，所以不太清楚。可是张伟却很清楚，刚刚那明明是照相机发出来的光。谁会没事拍他们？他不愿意方燕担心，又没有看到什么异常，便道：“没事。来吧，我们继续划船。对了，你想不想划船试试？这里，你看这个脚踏，要很用力踩才行。还有这里，是控制转弯的，你来试试？”
方燕被他转移注意力，便没再追问，两人开始一心划起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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