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方燕看着激动的张伟低声道:“对不起,张伟,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你……你将我忘了吧。”
张伟红着眼看着方燕:“忘了你?怎么忘?你以为我是你?你以为我象你一样可以转身就走说放下就放下吗?”说到这里,张伟闭了一下眼睛,他不知道自己还说这些话做什么,也不知道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可是面对方燕,张伟就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脾气。见到方燕有些苍白的脸,和有些张惶的眼神,张伟终是不忍再说下去,他沉默了一下接着道:“对不起,我也希望我能放下,可我做不到,至少现在做不到。请你允许我自私一回吧。我会尽量不打扰你的。”
自私两个字听到方燕耳中,不由得她心中大恸。她又何尝是冷血之人,那么美好的感情,那么深厚的情义,无一不在鞭打着她那颗本已破碎不堪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的心。她想抱住张伟,告诉他她也跟他一样,仍是深深的爱着他,她还想躲在他胸前诉说当年的痛苦和无助,也想告诉他自己是怎样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可是她不能说,一切已经过去,她已有了新的家庭,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当年既作了离开他的选择,如今再难过又怎么样?这一辈子注定要欠张伟了。
方燕忍着眼中的泪,她抬起头吸了吸鼻子,忍住心中的酸楚,将那张辞职书当着张伟的面撕碎了。
走出张伟办公室,方燕在经过过道上人事部账贴的两张公告旁时,心中一动,停了下来。两张公告一张是关于处罚方燕的,一张是鼓励员工报名去分公司的。这段时间方燕虽与林志高的感情没有再恶化,可林志高的欺骗,倒底如梗在喉,让她无法坦然面对。另外婆婆的肆意挑衅也让她觉得忍无可忍了,顾忌婆婆的身体,她无法说什么,可是面对女儿想跟她亲近却被婆婆阻拦的委曲,她却一句话也不能说,这让方燕在愧对女儿的同时,更觉得自己在这个家里越来越呆不下去了。也许去西部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如果能在那边立足,到时候跟林志高的婚姻维持不下去的话,自己也可以有一个立身之所。而且去了西部,自己也不用成天面对张伟,也许张伟就可以慢慢的将那段感情放下也说不定。想到这里,方燕便想去人事部报名,可走到人事部门口时,方燕还是没有进去,她觉得去西部毕竟是一件大事,还是回家跟林志高商量一下吧。
晚上林志高回来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自电话事件后,他小心翼翼的观察了方燕一段时间,元旦更是花时间陪着她出去玩,见到方燕一直没有什么异常表情,林志高的心似乎安了一些,所以元旦过后他又恢复了晚归的习惯。不过尽管晚归,他还是控制了一下,尽量11点之前到家,不再象以前一样一两点钟才回家。
看到方燕坐在床上还没睡觉,林志高愣了一下。他恢复晚归后,方燕虽没说什么,不过也没有再象以前一样给他打电话或是等他什么,而是按时上床睡觉。所以看到方燕还没睡,林志高直觉方燕有什么话讲,他放下公事包走过去坐在床边问方燕:“怎么还没睡?”
方燕看了他一眼道:“我有话跟你说。”
林志高问道:“什么事?”
方燕道:“我们公司准备去西部开分公司,暂时还没定下具体城市,不过现在已经在内部征集自愿去西部发展的人员。我想去。”
林志高一怔:“你去干什么?”
方燕早已想好说词,当下说道:“这次公司成立分公司,是公司在发展壮大,对于我们来说,也是一次机会。如果去了干得好的话,分公司的领导成员还没有定下来,我有机会出任分公司财务部主管。”
林志高道:“你并不是贪恋权位的人,如果说是为了我的工厂和家里经济状况的话,你现在月薪8K,根本就够我们花的,也没必要去。”
方燕道:“有件事我还没告诉你,我的薪资已经被降下来了。最近公司刚发的通告。”
林志高皱眉道:“什么?为什么?”
方燕轻描淡写的道:“我做错了事,所以就降下来了。”
林志高道:“我记得你快过试用期了吧?就算你做错了事,延长试用期就行了,他们凭什么降你工资?”
方燕看了林志高一眼:“这个是公司的决定,没有什么可说的。再说我本来就不应该拿那么高的工资,公司没有以试用不合格的名义让我离开公司,而只是降了我的工资,已经很不错了。难道你还想我再找两个月的工作吗?”
林志高一窒,想了想问道:“那你现在的工资是多少?”
方燕张开口刚想说“5K”,话到嘴边不知道为什么改成了“4K”。
林志高看了方燕一眼低头想了一下道:“一降就降一半,你们公司也够狠的。不过我估计是你们老板发现他看错你的工资要求了,所以借机将你的薪资降下来。你当初根本就不该提那么低的要求。算了,都已经发生了,再说也无益,这个问题我们不讨论。至于你去分公司的事,我还是不赞成,你以前在天宇的时候,本身就是主管,你为什么辞工?还不是为了林灵。现在虽说薪资低了一点,但好在离家近,你可以天天回家,而且是五天工作制,比起以前六天工作制,算下来也差不了多少了。好不容易稳定了,你去西部干什么?那么远,比天宇可远多了,在天宇,你还能一个星期回家一趟,去西部,却一年难得回家一次,你舍得林灵?再说林灵越来越大了,再过两三年就要念小学了,妈身体又不好,到时候说不定要你照顾。你也知道我们的工厂,一直就这种状况,如果你离开了,我又没有时间照顾到家里,就象上一次妈住院,如果不是你,我根本就忙不过来。你走了,这个家怎么办?万一有事,到时候你舍得林灵一个人在家里没人照顾?”
见方燕沉吟不语,林志高又说道:“经济上的问题,现在有你一个月的4K撑着,我们还可以维持下去。我们工厂暂时虽不赚钱,但我们能继续开下去,就说明还有前途,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我就有信心。而且最近我们接了一个订单,初步估计可以赚五十万。等这个订单稳定下来,我们工厂就能盈利了。这几年你跟着我虽说吃喝不愁,可比起别的女人来,你却从来没有好好打扮过自己,我也从没有买过什么高档化妆品和衣服给你,家里又一直是你支撑着,说起来我心里对你实是有愧。我已经想过了,等我公司赚钱了,你想上班也好,想在家里坐着也好,都由着你。到时候我们再在附近买过套房子,跟妈分开来住。这样既能照顾到妈,又能让她不干步到你。”
方燕听到这里,不由一怔,林志高见方燕的神情道:“我知道这段时间,妈的脾气更坏了,让你受了不少委曲。可是你知道我妈就我一个儿子,无论她是好是坏,我们都只有接受的。至于林灵,你相信我,她是你的女儿,无论怎样,都会是你的女儿,就算现在因为妈的缘故,跟你生疏一些,等长大了,她还是会知道谁是她妈妈的。”
方燕听了林志高的这翻话,心中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悄悄滋生。
由于近年底,公司的工作很繁忙。又要做一年的总结,又要做新一年的计划和预算,整个公司都呈现出一片忙碌景象。同事们在热烈讨论了几天去西部的事后,便都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去,毕竟无论去不去西部分公司,那都是年后的事,而年前手头上的事,却是都必需按时完成的。
这段时间,方燕除了感觉忙碌外,更大的感觉就是来自Lily和文姐的敌意。本来方燕已经递交了辞职书,Lily和文姐马上就签了名的,结果不知道为什么,方燕竟然不走了。Lily曾经问过人事部Apple,知道是张伟的意思后,她虽不好说什么,却不防碍她对方燕工作上的刻意为难。而文姐本来见方燕工资降下来了,心里好受了一些,但在得知是张伟不让方燕走后,那看方燕不顺眼的心再一次发作起来,要么就是一整天不理方燕,要么就是一整天指挥得方燕团团转。
对于文姐,方燕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和同事们或明或暗的背后议论,大概也能知道她为难自己的原因。自己一来张伟就给8K的薪资,而身为财务主管的文姐的薪资本身才只有7K,再加上文姐能力有限,完全是靠跟着张伟一起创业至今的苦劳坐上这个主管之位的,所以对于下属防范在所难免。所以对于文姐,方燕除了表现低调,尽力做好本份之内的事,绝不越权外,也处处表现出一个下属对上司应有的尊重。但是对于Lily,方燕实在猜不透她针对自己的原因,所以在经过上次预算的事,她事事都按公司规章来办,尽量不留下尾巴让Lily去踩。饶是如此,Lily和文姐仍是处处针对她,不只在全年的总结报告上鸡蛋里挑骨头,更是连打印文档,都要将方燕骂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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