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在这种近乎窒息的静默中，方燕红着脸绑好了张伟的伤腿，又将刚刚卷起的裤腿放下，这才坐回张伟身边。张伟看着方燕，虽然不知道两人能否逃出生天，但经过刚刚这一番死里逃生的折腾，两人暂时安全了，现在见方燕拿出贴身衣物帮自己包扎，心里便被一股柔情环绕着。
方燕在张伟的注视下，想起这段时间来自己心心念念着能发生点什么，可以结束掉现在这种感情状况，却不想发生的是这么惊天动地的一件大事。她其实是想逃避自己的感情困境，却并不想张伟陪自己赴死，如今这种状况，也不知道两人是否能出得出去。当下有些惶惶的问道：“张伟，我们能出去吗？”
张伟看了看手机，没有直接回答方燕的问题：“手机现在没信号，打不了电话。等有信号后，我们应该就能出去了。”说到这里他问方燕道：“燕子，你的手机带在身上没有？”
方燕听他问起手机，这才想起自己的背包和刚刚自己从背包里倒出的东西，连忙过去，将背包捡起，又将地上的东西一一放了进去，有些欣喜的拿给张伟看：“我包里有两瓶水，我们应该可以撑几天了。”然后又拿出手机，看了看信号，有些丧气的道：“我的手机也没有信号。”
张伟问道：“你有几块电池？”
方燕道：“两块。一块备用，一块在手机里面，都充好了电的。”
张伟点点头，将方燕的手机关掉：“我也有两块电池，先开着我的手机。等我的手机没电后，再开你的。”
方燕点点头，将手机放回背包里，坐到张伟身边。张伟也关了手机的电筒功能，这个时候，能省电就省电，他们只能坐等外界的救援了。
两人在黑暗中沉默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张伟问方燕：“燕子，如果我们出不去了，你最难过的是什么？”
方燕怔了怔，如果出不去了，自己最难过的是什么？这样一想，眼前就浮起了林灵的小脸孔，不由心酸道：“我最难过的是林灵这么小就要失去妈妈了。”说完想起自己这段时间沉迷在自己感情的迷沼里，完全忘记了林灵的存在，不由更加难受。
张伟听方燕语含酸楚，不由伸手将方燕搂在怀里道：“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出去的。”
方燕被张伟搂住，原想避开，可是突然之间，她想起也许他们两人再也出不去了，到这个时候，自己还避忌什么呢？也许这一切根本就是天意，让自己与张伟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能在一起。两人这段时间早已有了默契，只是碍于方燕已婚的事，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而已。此时方燕见两人已陷入此种境地，什么也不管不顾了，当下偎进张伟的怀里，伸出双手回抱住他。
张伟见方燕主动偎过来，只觉多年的感情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回应，心中又酸又喜，将她紧紧抱住，低喃了一句：“燕子。”
两人无声拥抱了一会儿，一直用理智控制的感情一旦打开缺口，便连面临的生死状况都抛到了一边。张伟伸手向方燕脸上摸去，在摸到方燕的嘴巴时，低下了头，在将嘴巴覆上方燕嘴巴的前一刻说了一句：“死前能跟你在一起，我死也瞑目了。”
方燕心中不由大恸，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回吻着张伟。两人这一刻完全忘记了死亡近在咫尺，只是抵死缠绵着，仿佛要将这十五年分离的感情全部在这一刻吻回来。
两人唇舌相吸，也不知吻了多久，渐渐在这个暂时保命的空间里吻出了炽热的火焰。张伟的手情不自禁的向方燕已经除了胸衣的身上摸去，方燕想起张伟两次索要，却均被自己拒绝，如今两人也不知道能不能出去，自己这一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他，这个时候，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拒绝的话来，便任由张伟施为。
张伟见方燕并不拒绝，便一路由唇向方燕的身上吻去，只想将这个自已思念了十五年之久的身体细细吻上一遍方好。
黑暗中，方燕看不到张伟的神情，却知道他的动作意味着什么。她与林志高好久没有欢*好过，此时情*欲被张伟点燃，也有些情难自禁，却又顾忌张伟受伤的腿，当下脸红心跳的轻声说道：“你的腿……”
张伟已经亲到了方燕的下腹，哪里还会记得自己腿受伤的事。只是嘶声道：“不碍事。”一边说着一边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垫在方燕身上，然后褪下了方燕的裤子。
这些动作黑暗中原本看不清，可张伟却象看得到一样，竟是准确无误的除下裤子。
方燕浑身一震，她没想到张伟会亲自己那里，她跟林志高做的时候，从来没有这样过，只因方燕一直觉得自己下身脏，即使林志高偶有要求，方燕也不肯迁就于他。此时更不想让张伟去碰，当下缩起腿，避开张伟的触碰。
张伟哑声叫了一句：“燕子。”
方燕在黑暗中摆摆头，有些艰涩道：“张伟，别亲那里，脏。”
张伟抬起头，在黑暗中无声的注视着方燕，这一刻，方燕艰涩的话，让他心中一痛，他想起前段时间回S市请钱当调查的结果。当钱当有些困难的告诉他“方燕可能被人强暴过”之时，张伟只觉心中仿似被人刺了一刀，鲜血淋漓。钱当虽然还没查出详情，毕竟事隔多年，但这种可能仍让张伟心痛不已。他有些理解方燕当年为什么离开自己了，方燕十七岁生日那一晚，当他向方燕索要的时候，方燕曾经拒绝他，当时方燕说：“我的第一次只能留到新婚之夜，给我的丈夫。”她还说过：“你放心，我的第一次一定会守到新婚那一晚给你，否则我怎么有脸嫁给你？”
当时两人的戏语，却不想成了后面的离别的最根本原因。
此时听着方燕带着颤音的说出脏字，张伟什么也做不下去了，心中只有对方燕的无尽怜惜。他轻轻给方燕穿好裤子，坐回方燕身边，将她搂在怀里道：“燕子，无论你经历过什么，在我心目中，没有人会干净过你。”
方燕听到张伟这句话，本因见他忽然停下而有些瑟缩的心，忽然紧了一下，也许是因为黑暗的掩护，也许是因为张伟的停顿，一句话脱口而出：“那是因为你不知道我被人强迫过。”
张伟听方燕亲口承认，不由将她搂得更紧。他曾多次追问过方燕的过去，但方燕却不肯说，这一刻，方燕的话让他心里忽然害怕起来，只想让那些过去永远的过去，不要再拿出来，让方燕再被迫面临一次。
方燕见张伟不出声，有些尖锐的道：“我被人强迫过，你还会觉得我干净吗？”
张伟松开搂住方燕的双手，一只手打开手机，让那微弱的光照着自己和方燕，另一只手扶着方燕的脸，认真的看着方燕的双眼道：“燕子，我再说一次，无论你经历过什么，在我心目中，没有人会干净过你。”
方燕在张伟认真而深情的注视下，原本已经翻腾起来的尖锐慢慢收了回去。她的眼里又漫上水雾，终于再次扑进张伟怀里呜咽道：“张伟，对不起！”
张伟双手重新抱紧方燕，然后低下头亲吻着方燕的发顶道：“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是我让你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如果我能够早点去你家，如果我能够在事发的当时就赶到你身边，也许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方燕在张伟怀里摇着头，这一刻，她忽然有了重新面对过去的勇气，说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吗？我……”
张伟在方燕还没说完时就打断她的话：“不，不要说。”
方燕听他拒绝，不由一颤。张伟感觉到了方燕的颤抖，知道她有可能误解了，便更加用力的搂紧她道：“燕子，我以前一直想知道，是因为我想知道我们好好的，你为什么突然要离开我？为什么在有困难时不会想到来找我？可是现在知道原来你是爱着我的，原来你是有苦衷的，我就什么也不想知道了。我知道你经历的那些事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所以我不要你再去提起，不想让你再痛苦一次，那些过去既然是过去，便永远都不要让它再来伤害你。”
方燕听张伟说完，从他怀里抬起头，在黑暗中无声的看着张伟。她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却能在心里描出他的神情。虽然这些年自己从来不曾承认，但自己当年离开之举，确实错了。
“张伟，那些事已经不会再伤害我了。”方燕说着伸出手抓着张伟的手：“我想告诉你是因为我想让你知道，当年我曾经历过什么，又曾做错过什么。这么多年，我虽从来没有去想过，但我知道我自己错得有多离谱。我以为你会在乎，却从来没有想过，你的感情会是如此深厚，是我对不起你。我知道你不要我说是怕我难过，但有你陪在我身边，我已经不再难过了。”
张伟反握住方燕的双手，紧紧的放在手心道：“若是说出来能让你好过一些，你就说吧。”
方燕在黑暗中又重新坐回张伟身边，双手被张伟牢牢握住。过往在眼前一一浮现，那些曾经让她如坠地狱的痛苦，如此清晰也亦变得如此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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