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林志高是晚上11点才回来的。他轻手轻脚的打开门，看到仍坐在床上发呆的妻子，不由一怔。放下包坐到床边，问方燕道：“怎么还没睡？因为没找到工作吗？”
方燕看向林志高：“志高，我今天面试又失败了。”
林志高安慰道：“不是说过让你不要太在意吗？怎么还是愁得连觉都睡不着？放心吧，我目前还能撑住，不用担心没饭吃。”
方燕道：“不是因为这个问题。你知道的，我在天宇呆了十多年，从普通的员工到财务主管，说没有感情是假的。如果不是因为林灵，我不会辞工。可是现在我辞工了，你妈仍是不让我跟林灵亲近，连我给林灵喂个饭，她都要跟我抢。林灵本来就跟我不亲，如果这样下去，我辞工还有什么意义？”
林志高听了笑道：“原来又是为了这个。你想太多了，女儿现在小，所以谁带她自然跟谁亲，等她长大了，自然会跟你亲的，你就是太桤人忧天了。”
方燕听他这样说，有些恼火道：“你总是这样说，因为妈从不阻拦女儿跟你亲热，所以你当然不觉得什么。可我毕竟是林灵的妈妈，每次只要林灵跟我稍微亲近一点，你妈就要出来憧吓林灵，她倒底什么意思？我告诉你，如果你妈再这样，你别怪我发脾气。”
林志高也不高兴了，工作了一天，本就又困又累，当下便道：“妈能有什么意思？她一个人辛苦把我拉扯大，现在老了，还要帮我们带孩子，我们做晚辈的，难道不应该心怀感激？你还要因为这样那样的小事挑刺，实在太过份了。”
方燕也火了，不由拔高了声音道：“我挑什么刺了？谁又要她帮我们带孩子了？当初我本来说请一个人带的，是你妈自己不同意，说了一大堆保姆不好的话，我才让她帮我们带的。”
林志高见方燕的声音越说越大，连忙道：“你小点声，别把妈和林灵吵醒了。妈不让我们请保姆，也是为我们好。一来怕我们钱不够用，不请保姆可以省着点；另外也确实有些保姆会做出一些伤害孩子的事，说来说去，不都是为了我们？就说这个房子，当初不是妈将家里的房子卖掉，我们哪里能全款买下来？如今我们有了房子，虽然收入一般，可全家人不用象别人一样每月需要交房租或是交按揭，没有了经济压力，你才敢辞工是不是？如果依你当初的想法，让妈一个人住在家里，我们再请个保姆，我们该有多大的压力？你还能象现在一样想辞工就辞工？只怕你整天只想着多赚点钱好还掉房贷，哪里还会去管女儿是不是跟你亲热？”
方燕听他如此说，火气消了一些：“那她也不能这样老是阻拦女儿跟我亲近吧。就算不为我想，也该为女儿想想，三岁多的孩子，跟父母不亲，将来性格上有什么缺陷，我们后悔都来不及。”
林志高道：“这些你都担心的太早了，女儿才三岁，性格还没定下来呢。再说，妈也是怕女儿跟你亲，你将来受累。你想想现在是你没上班，如果你上班了，工作一天回家，好不容易想休息一下，结果女儿缠着你，让你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只怕到时候你又要抱怨了。”
方燕轻声嘀咕了一句：“就算是累，那也是我甘愿的。”
林志高没听清楚问道：“你说什么？”
方燕道：“没什么，反正你总是有理，我说不过你。还是早点睡吧。”说完躺了下去。
林志高起身去拿换洗衣服：“不是你说不过我，而是事实就是如此，你自己心里也知道，只是一时转不过弯来而已。行了，你先睡吧，我去洗个澡就来。”
第二天早上，方燕七点钟就起了床。虽然人才市场九点钟才开门，但方燕一是不想呆在家里，二是从家里到人才市场还要坐四十多分钟的车。所以便早早的起了床，梳洗打扮了一下，换上套装，准备吃完早餐后出门。
婆婆六点多钟就起了床，并且已经做好了早餐，虽然每天的早餐都是千遍一律的面条，不过有得吃总比没得吃好，所以方燕并不挑剔，倒是林志高说过几回，但是婆婆已经形成习惯，所以也只好跟着吃面条。
刚吃完，方燕正准备拿上自己的手提包，就听到自己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连忙拿起来放在耳边。
“方小姐，我是××建筑设计师楼的Lily，您昨天到过我们公司面试，还记得吗？”
“记得，当然记得。”方燕想不到是昨天面试那家设计公司的电话，连忙答道。
“是这样的，昨天我们经过面试，最后决定录用您。不过您需要在今天早上九点前赶到我们公司上班，有问题吗？”
“没有问题，没有问题。”方燕高兴不已，连忙一口答应。
“那好，请您来的时候带上相关证件，到了之后再找我。”
“好的。谢谢您！”
“不客气。再见。”
“再见。”
挂了电话，方燕猛的跳了起来，跑出房间宣布道：“妈，志高，我被昨天那家公司录用了，今天就可以上班。”
婆婆连忙问道：“他们给你多少钱一个月？”
方燕一呆道：“我光顾着高兴，忘记问了。”
林志高道：“那你当初要求多少？你们昨天面试的时候没有谈到薪水的问题吗？”
方燕摇摇头道：“没有，昨天我都以为他们放弃我了的。在填写简历的时候，我写的薪资要求是3千。”
林志高皱起眉头：“你有十多年的工作经验，离职的时候工资可是有5千的。怎么会要求这么少的工资？”
方燕低下头嗫嗫道：“我这不是一直找不到工作吗？再说我又不是正规院校全日制出来的，年龄又大，所以……”
林志高叹了一口气：“你就是不自信。我跟你说过，你工作能力出众，虽然只是成校大专毕业，可一点不比那些正规院校出来的人差。算了，既然你已经写了，现在说什么都迟了。你先去看看吧，如果不好，我们再换。”
婆婆听了不赞同的道：“换什么换？我说挺好。一个月3千虽然少了点，那也是钱，总好过象现在这样天天坐在家里吃白饭。再说她年龄又大，你还想她找什么样的工作？能有人要她就不错了。”
林志高不赞同的看了自己妈妈一眼道：“妈。”
婆婆见儿子不高兴，连忙道：“行了，行了，我不说了。也就你觉得你老婆好。”最后一句声音却是极低。
方燕虽然听到，但这些话听多了，也没当回事。再说毕竟找到了工作，不用再听婆婆整天唠叨，心里开心不少。她想到九点钟必需赶到设计公司，看看时间，八点钟不到。想了想还是决定早点出发，省得万一塞车第一天上班就迟到那可不好。
到了设计公司，才八点半，路上并没有出现塞车的事件。方燕进了门，前台坐着一个保安，见到她点点头道：“你是方小姐吧？Lily已经来过电话。她有点事要到十点钟才能到，所以要请你在会议室等一下。”
方燕连忙道：“好的，谢谢！那我去会议室坐一下。”
由于昨天来过一次，所以方燕很容易的找到了会议室。坐下没多久，陆陆续续有员工来上班，九点过十分的时候，有人进来看了她一眼道：“不好意思，我们要用这个会议室，麻烦你换个地方坐坐吧。”
方燕连忙站起来道：“好的。”
走出会议室，方燕发现小会议室里也有人，四处找了找，没有可以坐的地方，只好重新来到前台。前台已经由之前的保安换成了昨天那位叫“Koko”的小姐。方燕跟她打了个招呼，便站在一边。Koko跟她打过招呼后也不理她，忙自己的工作去了。不时有电话进来，也不时有人送东西到前台请前台帮忙复印或是传真，方燕见她忙个不停，便主动道：“要不，我帮你复印吧。”
Koko看了她一眼道：“太好了，谢谢你，我正有些忙不过来。这里是复印机，这里有空白复印纸。”边说边一一指给方燕看。
方燕将自己的包放在一边，便接过那些资料，开始复印起来。
有事做，时间似乎过得特别快。等处理完事，方燕看看时间，居然已经10点多了。她正想请Koko帮她看看Lily来了没有，便听到玻璃门“哒”的一响，走进一个人来，正是昨天面试她的Lily。
方燕走上前去：“Lily，您好。我是方燕，来报到的。”
Lily皱着眉头道：“来报道找人事Apple呀，你不会一直站在前台等我吧？”
方燕道：“可是您早上通知我……”
Lily打断她：“是我早上通知你来上班，可我没有让你在前台一直等着我吧？难道你不知道到一个新公司报道是找人事的吗？”
方燕低下头：“对不起，我不知道。那个保安……”
“行了，不用说了。Koko，你叫一下Apple，叫Apple来带她去办入职手续。真想不到会有人这么笨，连报道找谁都不知道。”最后一句话，Lily虽放低了音量，但却刚好可以让在场的三人听到。
方燕立时面红耳赤，又羞又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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