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争辩
和清河不同。
中都京畿之地，百姓安居乐业，全然没有灾民遍野，惨绝人寰的景象。
一关之隔，天壤之别。
董蔷：“谢公子怎么没带那位九品高手？”
谢述一怔：“董小姐怎会知道他的实力？”
董蔷笑道：“气陈于形，乃九品象征。”
谢述：“敢问董姑娘是什么境界？”
董蔷：“不才，六品巅峰。”
此言一出，姜瞒和夏侯云坐不住了。
尤其是姜瞒。
原本他还觉得自己天资过人，沾沾自喜，谁曾想遇到了天资略胜自己不少的夏侯云，现如今又遇上了董蔷。
董蔷才十六岁啊！
假以时日，将来绝对可以冲击九品巅峰，甚虚无缥缈的宗师境，都未尝不能触及。
董家基因这么好？尽出天才？
谢述来了兴趣：“董小姐，习武难吗？”
董蔷：“不难，怎么，谢公子也想试试？”
谢述：“你看我还有机会吗？”
董蔷朝谢述的肩头摸了一把，瘪着嘴摇头：“没机会，换条路吧，练武不适合你。”
谢述不死心：“当真一点机会都没有？”
如果可以，他也想横刀立马，一剑光寒十九洲！
董蔷笑道：“除非有一个大宗师级别的傻子，将毕生功力都灌输在你身上，否则你这辈子都不可能通武窍。”
闻言，谢述不由得有些失落，但很快便振作起来。
不能练武就不练吧，幸好这具身体只是个废柴，不是个缺胳膊少腿的残疾，人得知足。
马车内。
看着谢述和董蔷有说有笑，李不语面若冰霜。
虽然谢述一开始就跟他说过，和自己之间只是逢场作戏，做不得真。
谢述还让李不语千万不要爱上他。
李不语也是这么告诫自己的。
可偏偏，李不语心中吃味儿。
李不语忍不住阴阳怪气：“谢公子和董小姐相谈甚欢啊，看来是姐姐我多余了。”
董蔷自然知道这位文圣弟子的存在。
毕竟谢述就带了那么些人，李不语气质超凡，又坐着唯一一辆马车，不注意到她确实很难。
玄弘均可是董承的死对头。
董蔷自然不会给这位李不语什么好脸。
董蔷：“李小姐，你若是觉得多余，就快滚，别搁这碍眼。”
李不语没想到董蔷居然如此刻薄，张嘴不留情面，当即也怒了。
李不语：“我和谢公子情投意合，该走的是你！”
董蔷看向谢述，眼中有惊诧，有迟疑，还有警惕。
李不语背后是玄弘均，玄弘均是妥妥的帝党。
谢述和李不语关系匪浅，便有极大的概率偏向玄弘均！
谢家四世三公，根基极深。
董承一直想要拉拢谢家，若是谢述和李不语成了一对，对于董家而言绝不是什么好事。
谢述摊手：“没错，我和她之间确实两情相悦。”
董蔷冷笑一声：“你的眼光可真差，玄弘均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李不语炸了。
她愤怒地从马车上跳了出来，指着董蔷的鼻子质问道：“天下谁不知道你董家是国贼！你也配侮辱文圣老师？若非文圣老师，这天下还不知道要被你董家祸害成什么样子！”
董蔷也炸了。
她最讨厌别人指着鼻子骂国贼！
董蔷怒极反笑：“我董家入京之前，京畿遍地狼藉，庙堂禽兽当道，朽木为官，届时你的文圣老师在哪？幼帝被贼人祸害，朝野被阉党把持时，你的文圣老师又在哪？
我董家入今之后，与民更始，短短三年便让狼藉的京畿恢复繁华；让阉人逆党认罪伏诛！百姓奔走相告！
李不语，你不过是一个喝了几年墨水的文人，对社稷没有寸功，若无我董家常年驻守边关抵御异敌，你何能饱读诗书？有何脸面说我董家是国贼？”
显然，董蔷是有些东西的，至少在和人对喷这一点上，李不语就不如她。
一番话说得谢述都想鼓掌。
只因事实，确实如此。
董家，对社稷，是有功的，而且是大功！
但显然，李不语也不是好惹的：“笑话！既然你董家是忠臣，为何要把持朝纲，自封为相？何不还政于陛下？
任你说破天去，董承率领大军把控京畿是真，铲除异己屠戮百官是真，胁迫幼帝是真！功是功，过是过，功过不能相抵！岂能因为一件好事，就将你董家犯下的血债一笔勾销？”
姜瞒：“娘们吵架真有意思，只可惜没有瓜子。”
夏侯云：“……”
怜儿抓住谢述的衣袖，小声问道：“公子觉得董丞相是忠臣还是反贼？”
谢述轻声道：“他既不是忠臣，也不是反贼，而是一个傻子。”
自古以来，手握实权却不称王者，皆是愚妄。
董承忠的不是大方，而是天下。
在称王称霸和跪下当狗之间，董承选择了一条充满荆棘，万丈千仞的险途。
这样的人，谢述没资格去评说，但他发自内心的敬佩。
因为他即将要走的路，和董承殊途同归。
怜儿甜甜笑道：“既然如此，那怜儿也把董承当傻子。”
她不会踌躇正反之辩，公子怎么说，她就怎么信。
不远处，陈端听着争辩声，眉头紧皱：“那边吵吵嚷嚷什么呢？”
贾如坐镇清河，来的是一位年轻谋士，叫刘仁。
刘仁：“似乎是李小姐和董蔷在争辩，李小姐说董承是反贼，董蔷不服……”
陈端冷笑一声：“这有什么好争论的？董承不是反贼，难道我是反贼？就凭他带兵入京、把持朝政这一条，先帝在世的时候，董承全家上下的脑袋都不够砍的！”
说起这事，他就想起了自己被扣留在剑悬关的数万精兵。
心中越发不忿。
凭什么他董承能带兵入京，自己就不能？
娘希匹！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队伍突然传来一阵惊呼。
只见董蔷怒不可遏，拿起重戟就要和李不语玩命。
董蔷：“竟敢侮辱我父亲！姓李的，你已有取死之道！”
李不语面色煞白。
所有人都没想到，董蔷一言不合就要砍人。
就在这时，谢述挡在李不语身前，用双手死死握住了董蔷的戟把。
鲜血浸染了锋利的刃口，谢述心中苦笑不已：“不愧是董家女，脾气就是直接！”
他强忍着剧痛，正色道。
“董小姐，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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