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风暴的“恩赐”
荒野之上，天光正好。
吱呀一声，门开了。
土堡上方沉积的灰尘随着震动一点一点的落下。
李玄捂着鼻子在空气中胡乱的挥舞了两下。
透过杂乱的灰尘，他观察到外界昏暗的天色，精神不由得为之一振。
“好天气”
确实是好天气。
哪怕看起来有些昏暗，但这确实是这片土地上难得的好天气。
密不透风的云层遮住了大部分的阳光，但仍有一些努力的照射进这片土地。
这就是这里的独特现象，李玄称之为斑点云。
斑点云或许并不是这片土地上最好的天气，但绝对是他最喜欢的。
其他的大部分时间，这里要么挥舞着可疑的沙砾，要么就是一片漆黑，要么就是烈日炎炎。
相比于捂着口鼻才能出门或者完全不能出门的天气来说，斑点云这样仅仅只是有些昏暗的天气实在是好了太多。
最重要的是，温度适宜。
更远处，一道又一道雾状的柱子横亘在大地上，恍若撑天之柱。
如絮状的烟气在里面抖动，上下翻动不休。
李玄有限的科学知识告诉他，这是不合理的，甚至周围的另一些事物都不符合他所了解的自然规律。
但他心底里隐隐有另一个声音。
你都穿越到另一个世界了，有什么事情不可能发生呢。
所幸他对这些也并不过分苛求。
生存的压力让他没有过多的时间去思考这些额外的东西，什么科学，什么自然现象，什么世界奇观，跟现在的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能不能找到食物，能找到什么样的食物，才是他这一天应该思考的事情。
……
他在这片土地上按照往常的行进路线前进着，仔细的观察着，寻找那些风暴过后遗留下来的物品。
这是一项费时费力的工作，但李玄总能从角落之间发现不一样的惊喜。
这些都是属于风暴的‘恩赐’。
忽的，不远处弯弯嚎叫了两声。
李玄快步的走上前去。
一滩红褐色的东西出现在他的眼里，离得近了，事物的样貌渐渐的清晰了起来。
那是，血迹
李玄轻轻的捻起一丝血迹，脑海中自然而然的闪过一些信息。
“新鲜的血液，离体不超过两小时”
“处于虚弱状态，食草，体型巨大”
“机会”，他的脑海里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大部分时间，这些体型巨大的动物都不在他的狩猎范围之内。
他很清楚自己的斤两，无论是正面还是侧方偷袭，他都不会是这些动物的对手。
至于陷阱，也大概率是白费力气，那是熟识生物特性的老猎人才有的特权。
但如果是受伤的，就另当别论了。
受伤的动物往往会变得焦躁，急则生乱，面对受伤的动物，需要的往往不是猎杀技巧，而是足够的耐心。
顺着痕迹向前走去，十几分钟后，他发现了血液的原主人。
那是，一头离群的羊。
一头野生的角羊。
羊，一种特殊的有蹄生物，在李玄的印象中，羊这种生物一直都是同人们饲养的绵羊划等号，是弱者的代名词。
因为长时间生活在城市之中，在李玄的脑海中，对于生活在草原上的羊群，也只是停留在，长着角，有野性，跑的很快这样的固有印象之中。
但在这片荒野，他见到了这些生命极其富有张力的另一面。
不同于人工饲养的家畜，生活在这片世界的羊群体型更为巨大，它们野性十足，极具攻击性。
足够强大，也足够危险。
但这一头或许是被风暴卷离了自己的族群，身上还带着风暴所留下的各种各样杂乱的伤口。
不远处
李玄远远的观察着。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头壮年的雄性有蹄生物，羊的头部长着一对夸张尖锐的巨角，这也是李玄称呼其为角羊的原因。
尖锐的角，雄壮的身躯代表着眼前的生物拥有不俗的攻击能力。
在族群中，这对有力的角可以帮助它争夺交配的权利，在族群外，可以帮助它驱赶危险的猎食者。
而现在，这只威武雄壮的角羊一条后腿被风暴拦腰斩断，另一条腿也耷拉着，瘫软在地上。
它在草地上缓慢的移动着，慢吞吞的。
这种速度，与其说是走，不如说是在爬，在蠕动。
两只有力的前足拖动着后边的大半个身体，这样确实可以让它保持一个相对缓慢的移动，但同样的，这样的行进姿势也会造成伤口的二次撕裂。
但即便如此，角羊并非没有一搏之力。
李玄和弯弯的到来，自然而然也被角羊看在眼中。
事实上，在他们两个到来之后，角羊便开始停止了移动，静静的趴伏在地上，两只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
新鲜的血液在空气中散播开来，嗅到这股气息，弯弯不可避免的有些躁动。
在以前，这样的伤口和气息，代表着进攻的信号。
它不由得有些蠢蠢欲动。
弯弯抬头看向李玄，等待着男人所给予的信号。
在现在的它眼里，李玄是一位新的首领，或者说新的领头狼，它自然而然也要听从新的头狼的命令。
见李玄久久没有动作，一会，竟也按捺住自己的本性，半趴在身侧，静静的趴坐着。
好一会儿，天色由暗淡转为微亮，时间已经到了正午。
血液的持续性流失，让壮年角羊的眼神不再炯炯有神。
渐渐的，它似乎有些支撑不住，趴在了地上。
又过了好一会，眼睛闭合，头部微微倾斜。
似乎是，已经死了？
看到角羊静止不动，陷入了沉寂，远处的男人开始一步一步向前靠近。
鞋踩在沙粒上，吱呀作响
男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停留在离角羊十米远的位置。
而后，静止不动，注视着。
少倾，原本已经‘死去’的角羊眼睛一下子睁开，两只眼睛死死地瞪着李玄。
两只前足将整个身体撑起，用力的向前撑去。
良久，眼神之中的光芒熄灭，身体却依然保持着昂立而起的姿势。
李玄起身上前，合上角羊的双眼。
“不是我不上当，而是……实在是太明显了阿”
在刚刚，他得到的信息是
［虚弱状态中，但仍然具有一搏之力，它在等待着其他生命的靠近］
而现在
［一具刚刚死去的角羊尸体，肉质鲜美，营养丰富，直至最后，它仍旧在等待着什么。］
足够充足的信息，在很多时候都是必胜法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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