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黑色

听到赛德林这样说，原本还想再观察一番的艾瑞克立刻虫化！

  和雨霖铃以往见到的雌虫的虫化过程是表皮直接鳞片翻转，但艾瑞克不一样。

  艾瑞克的虫化过程，像从皮表下渗出棕色的墨汁，极速浸染皮肤表面。紧接着，那些棕色液体开始流动，仿佛有自我意识一般，汇聚、凝结，逐渐形成一片片坚硬的甲壳，紧紧地贴合在他的体表。

  赛德林就这样优哉游哉的看着艾瑞克虫化，脸上并没有一丝一毫慌张的神色。

  突然，一阵尖锐的疼痛从艾瑞克后颈处传来。紧接着，一股强烈的眩晕感袭来，艾瑞克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他的视线开始模糊，身体也逐渐失去了控制。他努力想要保持清醒，但那股力量似乎强大得无法抗拒。

  在保有意识到最后一刻，艾瑞克只来得及看向身旁的同伴琳琳，便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在确定艾瑞克彻底失去意识后，赛德林将他从座椅上解放了下来。不知道从哪个角落跑出一个金属模块，在主驾驶位旁展开成一个无刺板“铁处女”，将艾瑞克封装进去，以极快的速度溜出门。也不知道艾瑞克被这个“刑具”送往哪个舱室关押起来了。

  赛德林走到雨霖铃身旁，伸出他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拨弄雨霖铃黑色的头发。

  “你是天生就是黑发吗？”赛德林像是和雨霖铃闲话家常般抛出了这个的问题。“还是染的？”

  雨霖铃无声的打了个哈欠，抬起头看向赛德林，语气像出门倒垃圾和遇到的邻居闲聊一般：“天生的，军校不能染发，更不能整容。”

  赛德林做出“惊讶”的表情，拨开了雨霖铃额前的碎发，接着问：“你的眼睛，真的是天生的黑色吗？”

  雨霖铃神态自若和赛德林那双碧绿的蛇瞳对视，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反问：“那不然呢？我可没有动过眼部手术。”

  赛德林没有马上回答雨霖铃的问题，他倾身向前，几乎要贴近雨霖铃的脸庞，仔细观察那双深邃的黑眸。

  他微微眯起眼睛，试图从中寻找出任何异样的迹象：“居然不是…”

  雨霖铃静静地坐在那里，任由对方审视着自己的眼睛。在赛德林与他闲聊的时候，雨霖铃已经悄悄切断了身下座椅的控制信号器。这么近的距离，要是赛德林真敢乱动，她就能一招拧断赛德林的脖颈。

  之所以还耐着性子坐在这里和对方周旋，就是想知道赛德林这家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但被赛德林这样一声不吭的盯着，雨霖铃终于被盯得不耐烦了。

  她深吸一口气，错开视线不再与赛德林对视：“差不多得了吧，我又不是特战小队的成员，为什么硬拉我来陪你们玩过家家游戏？”

  但对面的赛德琳却像是没有听到雨霖铃在说什么，他抬起上半身，向旁侧走了一步坐到主驾驶位上。这个动作过程中，他的视线像被磁铁牢牢吸附在雨霖铃身上。

  雨霖铃也侧过头，对上赛德林那探究而好奇的眼神，问道：“赛德林，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的脸看？”

  赛德林半晌不语，他抬手抚摸着自己黑色秀发，双眼放空的说道：“因为在虫族中，没有谁是天生的黑发黑眼。所有的生物演化目的都是要适应环境，虫族母星的自然环境，导致虫族没有这种进化通路。”

  “所以你这一头黑发是染的？”雨霖铃语气敷衍，“审美不错呀。”

  赛德林抚摸自己头发的手停住了，声音轻轻的回答：“不是染的。”

  “哦，那你也是天生黑发喽？”

  “不是天生的。”

  “什么？”

  “琳琳…”赛德林原本平静的面孔突然变得诡异起来，他的眼角微微上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是谁派你来接近我的？”

  当赛德林的话音落下，雨霖铃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深邃的黑眸中悠闲褪去，露出后方藏匿的锐芒。

  “咔哒”

  赛德林惊恐的看着琳琳身上的枷锁瞬间全数解开，对方像猎豹般迅猛地扑向自己！

  赛德林只觉得自己的后背猛的被撞进了座椅内，还未从闷痛中缓过劲，就看见琳琳踩到了自己身上，紧紧锁住自己的四肢，将他牢牢地固定在主驾驶位上。

  座椅内隐藏的束缚装置脱离了所有虫的掌控，突然反水将赛德林牢牢锁进主驾驶位上，就像刚刚的艾瑞克一样。

  攻守瞬间易形，原本占据主动的赛德林此刻被完全制住，动弹不得。他的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显然没有料到琳琳会反向控制住驾驶室内的设备突然地反击。整个反制过程一气呵成，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赛德林操控身上佩戴的终端，试图联系上舰船内的其他同伴。

  但是，这里没有任何信号，终端内也没有任何回应。

  他的内心瞬间被惊恐的情绪填满，感觉自己仿佛被扔进了一座孤岛，被无边无际的大海包围。

  雨霖铃从赛德林身上跳下来，开始围绕着主驾驶位漫步，她的步伐轻盈，姿态优雅，仿佛不是在拷问犯人，而是在花园中欣赏花朵。

  赛德林被束缚在座位上，他的眉头紧锁，眼中满是愤怒和不解。他无法挣脱身上的枷锁，他十分清楚这套束缚装置的韧性有多强，不是赛德林这个疏于锻炼的科研亚雌可以对抗。

  雨霖铃走到赛德林身后，微微俯下身子，用柔和的声音问道：“赛德林，你为什么说我是被派来接近你的？”

  赛德林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但他此时看不见琳琳，琳琳的声音却从自己头顶处传来。赛德林产生了有一根冰锥扎入自己脑中的错觉。

  琳琳操控设备的手段诡异，双方悬殊的武力差距，无法读取琳琳的肢体语言。一切未知带来的恐怖不断累加层叠，一举突破了赛德林的心理防线。

  “我……我曾经做过一些实验。”赛德林的声音有些颤抖，他低下了头，“我改变了自己的基因，我的头发也在那场实验过后变成了黑色。”

  琳琳闻言，微微一愣。她没想到，赛德林的黑发竟然基因实验的结果。

  难怪，他发色与雌父和雌兄完全不一样。初次见面时，雨霖铃还以为赛德林和卢西恩是同雌异雄的兄弟，为没有一个虫崽遗传到梨纳那头美丽的紫色秀发感到惋惜。

  她停下脚步，站定在他面前，静静地注视着赛德林，试图从他的身上读出更多的信息。

  赛德林深吸了一口气，他抬起头，直视着琳琳的眼睛，声音中带着一丝挣扎：“那……那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选择住进我以前住的屋子吗？”

  雨霖铃收回眼神，又重新开始绕着赛德林踱步，像和朋友闲谈一般：“我选择那里，是因为它让我感到舒适，地理位置靠近军事预备教育学院，价格公道。至于其他的，我并不在意。”

  赛德林看不到雨霖铃的身影，斟酌着说出了自己怀疑雨霖铃的原因：“你入住的那一天，我的雌父和我发视讯，他告诉我，有一个黑发黑眼的亚雌租了我们家的房子，住进了我以前住的屋子。我……我当时就觉得，这是有虫发现了我的秘密，特地送了个黑发黑眼的亚雌来接近我的亲虫。”

  “赛德林，你错了。”琳琳的声音中从左侧飘来，“我并不是被谁派来接近你的，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亚雌，租到你的房间纯属巧合。我只是看好你所在社区的条件，就算不是租你们家，我也会租同社区的其他房屋。”

  赛德林愣住了，他从未想过这样的答案。他看着再次路过自己身前的琳琳，眼中闪过一丝迷茫：“那……那你为什么会是黑发黑眼？”

  当赛德林这句话说完，琳琳已经绕到了赛德林视线范围外，他听到琳琳悠然地问道：“赛德林，那你头发原本是什么颜色的？”

  赛德林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坦白。

  赛德林继续说道：“原本是和雌父一样的紫色...那项实验改变了我的基因，让我拥有了黑色的头发。这在我家族史上，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她再次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戏谑：“那么，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实验，导致你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出那段尘封已久的往事：“我的导师年轻时，他曾参与过一个科研团队。那个团队在太空中发现了一个超越当时虫族科技水平的堕落文明遗迹。在那个遗迹中，他们发现了一些身体组织碎片，推测是属于那个堕落文明的种族。

  而我，曾经接受过这项禁忌基因编辑……我知道，这是不被允许的，但我……我只是。

  我只是想像我导师一样获得突破...  ”

  雨霖铃重新走到了赛德林面前，眉头微挑，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所以，你的导师也进行了基因改造？他现在也成了黑发黑眼？”

  赛德林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他曾经一度发色瞳色一度变黑，但向上突破一级后。这种变化迅速消失，他基因也回到了原点。他后来再想进行实验，试图再度重现....但他很快就基因崩溃，成了....一堆没有自我意识到烂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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