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婚房内就你们二人,人怎么死的,你该问你自己。
从卫国回来后,司徒苍羽身体耗了大半。
司先生也不明白,怎么半个月的地牢,将人搞成这般德行。
司徒苍羽不喜喝汤药,每日端过来的汤药,总是磨磨蹭蹭。
府里人,除了司先生,没人敢说他。
司先生每日像是防贼一样,盯着他一口一口灌下汤药。
重新执掌兵权后,司徒苍羽一直没往各处大营去。
各处的中郎将,都十分默契的马上赶着往将军府凑。
接司徒苍羽回边城那日,红衣白发,身形清瘦的将军,实在过于揪心。
若不是被江川下了死令拦着,诸位中郎将早就在卫都城掀了天。
司徒苍羽每日都会在铜镜前站一会儿,看久了满头白发,顺眼了许多,只是骨瘦如柴的躯体,还是看不惯。
每次都会嘲笑铜镜里的人 “真他娘的难看。”
几声蝉鸣,就到了七月。
司徒苍羽长胖了一点,白发依旧扎眼。
后院的火铳库夷为平地,一千五百支火铳,送往雄关大营。
司徒苍羽站在后院楼廊下,看着家将们收拾着废墟。
图纸是他画的,钱是他出得。
算来算去,他只带走了三百支火铳,这买卖都是赚了。
珩靖靖你图什么?
难道是觉得亏欠.....有本事你把话说清楚再躲。
.........
幻聪来信,去往北方的商队,已经到了雪国边界。
冯氏宗祠迁移楚城的消息,下月便会散播开。
驻扎在卫都城的袖宝斋,幻聪多年打拼的根基,将转移到楚城。
司先生准备启程前往卫都城转移账目事宜。
幻聪说过,楚城以后会成为汇聚各国商贸的中心城。
富贾天下的冯氏会在楚城,新贵商贾须卜凌云会去楚城。
同样,司先生和他也要去楚城。
埋在心里的一丝猜疑,听到司先生要回卫都城时,再次浮了出来。
江川拦不住他,司先生没打算拦他。
人嘛,总得亲自撞一回南墙才会心死。
司徒苍羽没跟着马车走,而是换了匹马,乔装成了一位青衣剑客,只是他那一头白发格外耀眼,只能趁着月色行事。
他先去了司先生所说的城郊皇陵。
皇陵常年有人看守,摸黑翻了一圈,才找到所谓的珩氏陵园。
漆黑夜空里,一处点着长明灯的墓碑显得格外耀眼。
墓碑是新的,墓碑两侧新种下的松柏树,新土还没长草。
他扯下头罩,愣愣的盯着。
墓碑上刻着:【靖北候-珩靖之之墓】
没有其他,没有其他。
年月日没有,他这个扯着红绸,拜过天地的人也没有。
司徒苍羽眼底模糊一片。
陵园的风,刺骨又无情,刮得满山哀吼。
司徒苍羽拖着步子,朝前挪了挪。
倏地,栽倒在墓碑前。
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珩靖靖你贯会作弄人,若着也是你的本事,我投降,我输了。
两年里,无论你是真心还是假意,我都陷进去了。
你让我怎么办。
我本来打算后半辈子缠着你,报复你。
结果你先躲了。
最后两个字,把他砸醒了。
抹了把脸,起身,眼里透出一抹坏笑 “你躲我,上天入地我都会抓到你。”
【卫国-皇宫-卫帝寝殿】
启鹤玉正在更衣,倏地朝太监摆了摆手。
“今日免朝,都退下。”
穿了一半的龙袍,脱了下来,换上平日宽袍。
“出来吧。”启鹤玉对着空旷的寝殿开口。
一道白发黑影闪了进来。
启鹤玉没有一丝惊讶与敌意,用一贯的温和口气说道 “朕以为你不回来。”
“他在哪儿?”
“死了。”
“我不信。”
“朕也不信,但,事实就是如此。”
“那夜我喝醉了。”
启鹤玉甩了一下宽袖,顺势一只手背在身后,踱步朝前 “他从小割破一点口子都会血流不止,那夜,他全身数不尽的大小伤口,全都冒着血,喜服是红色的,身上的血再染了一道,太医赶了时,身上的血早就流干了。”
司徒苍羽跟着思绪飘到了五月初五那夜,手指沾了血,血腥冲刺鼻腔,人被扎醒了过来。
那张冷清矜贵的脸上白的可怕,怎么都叫不醒他。
身子,又冷又软。
喜服上、床榻上、床沿和地上不停滴着血。
人被从怀里夺走的那一刻,他的魂跟着也丢了。
原来,不止手腕一处伤。
启鹤玉凑上前,拽住他衣襟,声音透着愤恨 “司徒苍羽,朕不杀你,是看在靖之的面子上。”
“你知道他为何要逼死欧阳予吗?”
“........”
“你祖父,司徒老太公,给你退婚,本来梁帝打算成全他,欧阳予得知此消息,假传口谕,让你祖父自尽保你退婚。”
“他是为你报仇,才一意孤行,只身与你的好梁国为敌。”
启鹤玉的话,一字一句,砸的人心肝脾肺全烂了。
不可置信看着启鹤玉,又不敢相信地慌忙否认 “怎么会,欧阳予他怎么敢。”
启鹤玉推开他,掷地有声嘲讽:“怎么不敢,他拥护太子殿下,眼见你的声望处处压太子一头,他早就心怀怨恨,你一战破边城十四邦那一年,他故意接近司徒老太公,又因皇太子的干系,受到梁帝器重。梁帝对你司徒氏族老太公敬重,时常会行赏,欧阳予总跟着行赏太监出入司徒老太公院里和皇宫。”
“久而久之,梁帝准他带行赏,假传口谕,只有司徒老太公一人在场,人死了,便死无对证。”
“你司徒氏族都以为是梁帝所为,梁帝以为是自己旨意太慢,老太公以死成全你。”
欧阳予刚去世时,他猜测过,珩靖靖的做法,可能与自己有关。
后面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他不敢再猜,怕自己过于一厢情愿。
如今听到真相,想笑又想哭。
心口疼得不行。
过了很久,走到启鹤玉面前。
喉咙发出的声音,嘶哑的不像话 “他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 启鹤玉满脸杀意,恶狠狠瞪着他。
“婚房内就你们二人,人怎么死的,你该问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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