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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往事不可追


第二天,沐玄早早地就起来给顾衍做早饭,因为晚上睡觉的时候,他就听见顾衍的肚子一直咕咕叫得不停。他也能感觉到,顾衍睡得不安稳。于是早起给他做饭。

  “如果他醒的话,你就把面煮了吧,调料和配菜我都弄好了。”沐玄将一切都准备好之后,叮嘱了厨师,然后就收拾东西,坐车去上课了。

  “好的。”

  九点多的时候,顾衍就被饿醒了。因为药效让他伤口加速愈合,身体也需要巨大能量,他一醒就觉得自己要被饿死了。于是起身按了早餐铃。

  慢慢起身坐在床边,因为左手被固定架固定住了,所以他现在也不确定自己的骨折恢复的如何了,但是掀起衣服看着腰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了。慢慢地下了床,一瘸一拐地走去卫生间简单地刷个牙洗个脸,然后拿了医药箱,坐在床边自己给自己拆线。当顾衍忙的差不多的时候,他就闻到一股香味,顿时感觉饥饿感钻心蚀胃。一个激动扯动了伤口,刚结的痂又被撕开,顿时鲜血直流。

  “嘶——”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进!”

  “先生,您的早餐。”女佣端着盘子走了进来,目光一下子就被那血淋淋的伤口吸引过去。

  “放桌上吧。”顾衍上好药裹好伤口,缓缓起身,走了过去。“这是他做的?”熟悉的香味。

  “沐先生临走前将东西准备好,然后交代等您醒了之后煮给您吃。”

  “难怪味道还是有些不一样。”顾衍尝了一口道。“对了,待会给我热杯牛奶过来,还有中午的话多做一些肉类的菜吧。”

  “好的。”

  吃完早饭之后,顾衍就坐在窗前。看着窗外风景,发着呆。还是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先生,牛奶热好了。”

  “进。”

  顾衍接过杯子,“吨吨吨”的一口闷了。喝完用手随意的擦了嘴角残留的奶渍。女佣接过杯子,就退了出去。偌大的房间再次就剩下他一个人了。

  顾衍低头看着自己打着石膏的右手。

  “……你还是容不下我啊……”思绪渐渐飘到了以前……

  “你为什么要把他带回来?!”罗舒馨咆哮道,对着家里的东西又打又砸。“他就是你跟那个女人的野种是不是?”

  “她妈妈过世了,我想替他妈妈照顾好他。”顾靖解释道,“顾家家大业大,也不差他这一口饭吃,对不对,而且还可以和小珩做个伴。”

  “为什么不把他送福利院,你为什么非要接回家里,你想要这个野种来气死我吗?!”罗舒馨对于这个半路杀出的孩子非常不满,甚至到了气愤,想要杀了他的地步。以前甄衿瑶的事情就是她的心结,如今顾衍的出现对她而言无疑是眼中钉,肉中刺。

  “福利院的生活哪有家里好,怎么说他也姓顾,怎么可以流浪在外!”

  “我不管,这个家有他没我,有我没他,你自己选!”

  “你不要无理取闹!”顾靖决然道,“我已经跟爸说过了,他同意把小衍接回来住了。”

  “顾靖,你这样对得起我,对得起你儿子吗?!”罗舒馨看着顾靖离去的背影,大吼道。

  “叔叔,他们是不是都不喜欢我?”顾衍问道。

  “小衍,从今以后你应该叫我爸爸才对。”顾靖温柔道。

  “……”顾衍看着面前的男人,却始终没叫出那个字。他知道这几天男人为自己的事情操了很多心,整个人看起来也老了很多。可是他不明白,这个家里那么多人都不喜欢自己为什么自己非要待在这里。这里什么都有,却也什么都不好。

  “你就是我爸爸带回来的弟弟?”顾珩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小时候因为顾衍营养不良,所以人要比同龄孩子瘦小一些。在比他大六岁的顾珩面前显得更加娇小。

  顾衍抬头看着他,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其实他也不想来,可是自己跑也跑不掉,逃也逃不过……

  “为什么不说话?”顾珩凑近了看着他,“这么仔细看你还挺好看的。”

  顾衍下意识的后退。

  “你别怕啊。”顾珩看他后退,便立刻拉住了他。“你放心我不会欺负你的。虽然我妈妈跟我说你妈妈有多坏,也跟我说了好多你的坏话,但是据我这几天的观察来,你好像也没有那么坏。”

  他没有想到,面前的人说话的时候眼睛里面竟然有璀璨星辰。顾衍有些呆滞,他已经做好了被揍的准备。自己妈妈抢了别人的丈夫,自己又抢了别人的爸爸,就应该被打吧?

  “你,你为什么不,讨厌我?”顾衍小声问道。

  “我可没说我不讨厌你,最近爸爸的关注度一直在你身上,你要是抢走了爸爸的爱,我肯定讨厌你。”顾珩掐着腰说道,“我看你瘦不拉几的样子,我才不跟你动手,免得爸爸说我欺负你。”

  原来还是被讨厌了……

  “我告诉你,你最好表现的好点。不然我有很多种方法让你离开顾家!”顾珩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

  “真的可以离开吗?”顾衍听到可以离开,终于还是忍不住地哭了起来。“我想回家,我想找妈妈,求你让我回家好不好,我不想待在这里。”

  面对嚎啕大哭的顾衍,顾珩一下子慌了。

  “wc!你怎么哭了?我可没欺负你。”

  “我要妈妈,我要回家…妈妈……我想回家……”

  后来罗舒馨听见哭声走了过来,“在这里站着干嘛?跟妈妈回屋里吃点心去。”罗舒馨拉走了顾珩,极度厌恶的瞥了顾衍一眼。

  顾珩回头望着呆在原地哭泣的顾衍,突然觉得他有些可怜。

  “妈妈,让他跟我们一起吧?”

  “想什么?今天你带他吃点心,明天他就跟你抢爸爸,长大了还跟你分家产。”罗舒馨拉着顾珩匆匆离开了。

  独留顾衍一人在原地,后来外面下起了大雨。等到顾靖回来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他才被人在后花园的亭子里发现。浑身已经湿透,发着高烧嘴里一直念着妈妈。

  十岁那年——

  “妈妈,我这次考了年级第一……”顾衍慢慢靠近正坐在沙发上喝茶的罗舒馨,小声地说。顾靖告诉他,叫自己爸爸,叫她妈妈,这样自己也是有爸爸妈妈的人。衿瑶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现在让舒馨妈妈来照顾他。虽然他知道这样很傻,但他真的很想要父母的疼爱。尤其是在看到别的孩子有父母牵着手,可以和自己的爸爸妈妈撒娇,会有糖吃的时候……他以为,只要自己也叫她妈妈,表现得好,自己也可以拥有她的笑颜和疼爱。毕竟她对顾珩真的很温柔,就像妈妈对自己一样。他真的很想很想妈妈……

  “别叫我妈妈,我可不是你妈。你妈妈早就死了,你可别诅咒我。”罗舒馨冷冷道。

  看着罗舒馨那张精致美丽的脸上满是冰冷与厌恶,顾衍心里咯噔了一下,好像什么东西坠入了海底,仅发出了一点声响随即就毫无踪迹。眼里的期盼瞬间消失了,眼眶渐红,眼底闪着泪光,好像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里,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发不出一点声音,让人窒息难受……

  “装什么装,考这么好给谁看?我告诉你,别以为你用几滴眼泪就可以打动我,你骗得了老头子,骗得了顾靖,你可别想骗我。”罗舒馨又瞥了一眼快哭的顾衍,厌烦道,“赶紧走,跟你那便宜妈一样惹人烦。”

  顾衍迅速转身,瞬间,滚烫的泪悄然落到冰凉的地板之上,绽出一朵小花。他立刻跑回房间,将自己锁了起来。钻进被窝,嚎啕大哭了起来。那一瞬间他再也绷不住,他不明白,自己已经努力做到最好了,为什么她还是那么讨厌自己。学习她喜欢喝的咖啡,尝试她爱吃的甜点,可是只要知道东西和自己有关就是一副厌恶的模样。明明亲眼看见顾珩考了第一,她摸着他的头夸赞着,亲吻着,眉眼之间展露的笑意全是欢喜,可是自己也很努力了,结果却截然相反……以前的他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怀疑自己是不是做的不够好……

  “啪嗒——”泪水滴到石膏上,浸湿了一小片,犹如一朵孤独绽放的白梅。

  缓过神来的顾衍,仰起头来。

  如今顾氏集团的金融危机也已经解除,生意也都恢复正轨。自己也算偿了那些年顾家的养育之恩吧……如果可以离开【枫丹白露】,他也想潇洒自由地活一回。

  想着便撑起身子,站了起来。转身去吃药,看着药瓶里的药,沉默了一会儿,但是他还是选择吃下去了。因为他别无选择。如果不吃药,万一遇到突袭,自己现在的状态必死无疑。吃了药虽然痛苦了些,但最起码可以保命……

  吃完药顾衍就钻回了被窝,蜷成了一团。

  ———

  【枫丹白露】因加德纳-艾德里安不满M国抛弃自己及其队友的行为所创反政府武装组织。在其处决M国前总统之后,帮扶现任总统上位。【枫丹白露】总部位于M国维斯瓦塔市中心,其有四大分区,维持着各地区的治安平衡。

  西部分区:西康德拉;

  东部分区:  东都商厦;

  南部分区:南月普特;(病毒肆虐、生物实验区)

  北部分区:北落师门;(北部荒雪高原,地势险峻,气候恶劣。因受到核弹轰炸,整片区域都不同程度的受到核污染,尽管历经百年,但仍有高辐射危险地区。一些试图引起世界战争好夺取世界政权的不法分子或崇神论、慕永生的异教徒在这些灰色地带聚扎,他们企图毁灭“旧世界”迎接一个“新世纪”。)

  ———

  姬府

  “哥哥,怎么到现在都没有顾二哥的消息啊,这都几天了。”姬雪不开心道,她亲眼看见沐玄上了顾衍的车,沐玄知道他住在哪里,可是自己去问了,他死活也不愿意说。

  “好妹妹,哥哥真的很努力让人去调查了。”姬夜摸了摸姬雪的脑袋安抚道,“但好像有人从中作梗,哥哥的人始终查不到关于顾衍的有用的信息。关于他失踪的那些年,说是在国外念书,可是基本没有他的生活痕迹。哥哥总觉得这个男人很危险,小雪,你要不换个人吧。世界上优秀的男人很多,他真的不适合你。”

  “可是,可是我还是忘不了他。”姬雪难过的低下了头,“我每次做梦都会梦到小时候。那个温柔的顾二哥,那个会背我去爬山,带我看落日的顾二哥;那个在我被欺负的时候会出现保护我的顾二哥;那个会给我唱歌谣哄我开心的顾二哥……”

  “那时候他是你的顾二哥,现在他只是顾衍。”姬夜打断了她,抓着姬雪的肩膀看着她郑重地说道。

  “可是…”

  “妹妹,你相信哥哥好不好,他已经不是你的顾二哥了。不要活在过去,人要向前看。”姬夜轻抚着她的脸道,“我妹妹这么优秀,没必要因为别人而失去自我。”他又轻轻握着姬雪的双手,有些心疼看着她道:“你看你为了给他做便当,你看你的手被烫成什么样了?你可是姬家唯一的女儿,姬府的公主啊!你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呢?你以前是有多爱笑,多快乐的。自从顾衍回来了,你就开始围着他转,你自己想想你有多久没有开心的笑过了。你因为他不喜欢你,你在不断的质疑自己,你的自信呢?我的妹妹可是自信而又美丽的呀!”

  “哥…”姬雪抬头看着他,想到了这一年来的事情,突然所有的委屈涌上心头。她躲在姬野的怀里哭了起来,放声大哭了起来。她为了得到顾衍,真的太卑微了,可是他根本就不喜欢自己,自己以为只要足够努力就可以回到以前,是自己想的太天真了。哥哥说的对,自己不应该活在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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